正文 第二百九十四章 再遇曉雯 文 / 十九週年
音樂教室在綜合實驗樓三樓右拐角處，是一間百來平米的大教室，裡面擺放的桌椅都是大學課堂所用的長型課椅，只是沒有被固定而已。課椅僅僅佔據教室不到一半的空間，平日裡，若是學校有什麼慶祝活動，便將課椅收拾一番，在這教室內排練節目。
教室內擁有多媒體教學工具，包括電腦、投影儀以及光學屏幕，可供學生觀看網絡資源。在多功能講台左側，是一架立式鋼琴，平日裡極少使用，便是音樂老師本人，也只是在上課時偶爾彈奏小段曲子。倒是音樂藝術生，在報了學校特別開設的藝術補習班後，能夠使用這架鋼琴。
莫秋風班上也有一個音樂藝術生，是一個名叫蔡妍的女生，當初是被特招進僑中的。
前幾次上課，在他們來音樂教室之前，音樂老師便已經等待在裡面。不過，這次卻是不同，一直到上課鈴響後，那音樂老師還沒出現在同學視線中。
過了兩三分鐘，教室內開始有細微的話語聲響起，大多是在猜測音樂老師的去向。莫秋風坐在最後一組的第一排，同一張課椅隔著三個位置便是賈悠雯，後者看了過來，低聲說道：「秋風，老師呢？」
「呃，我也不知道。」
班上的話語聲開始轉向喧嘩聲，楊嬋恩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教室門口的。在看到教導主任出現，班上的同學就像被掐住脖子一般，聲音在一瞬間消失不見，定定地看著出現在門口的楊嬋恩。
楊嬋恩環視了一圈後，走上講台對著下方的學子說道：「於老師臨時有事不能上課，這節課改為自習課，由我代她監督。」
聽楊嬋恩這麼說，班上的學子反應不一，不過大多是有著挫敗之色。說是自習，他們都只帶了音樂課本，莫不曾自習音樂課本？
楊嬋恩許是不知道學子所想，又許是知道而不想多說，在說了一句後便在講台邊落座，寫著帶過來的教案。
楊嬋恩在學子面前有著一定的威嚴，見著她這般，班上自是沒有任何喧嘩聲，不是靜靜地發呆便是看著那音樂課本。至於賈悠雯，楊嬋恩與賈悠雯雖是母女關係，但正式上課也是得區分師生關係的，因而兩人在一開始就沒做什麼交流，只有中途會看上那麼一兩次。
其實，賈悠雯和楊嬋恩的關係，已經不是秘密了，至少班上的人都清楚賈悠雯是教導主任的女兒。在學校裡知道的人也不少。
這音樂課改為自習課，學子們剛開始還能穩下去，過了不到十分鐘後，便有人按捺不住了。坐在身後幾排傳來細微的聲響，片刻後，臨時班長陳正風在一些同學期許的目光下，撓著頭走向講台，「老師。」
楊嬋恩看到陳正風走了過來，抬眼看向陳正風，「這位同學，你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老師」
頓了頓，陳正風帶著幾絲不好意思地開口說道：「班上有同學覺得畢竟是音樂課，想著能聽點音樂，所以」
「聽點音樂？」
楊嬋恩愣了一下，而後開口道：「你們想看視頻？」
「是的老師，這個」
還未等陳正風說下去，楊嬋恩便已經搖了搖頭：「這恐怕不行，不是老師不讓你們看，下午學校的網出現問題，現在正在修著，視頻是看不了了。」
陳正風愣了一下，目光下意識轉到後排的幾個同學身上，他們正對著陳正風比著手勢。不管怎麼說，陳正風這個臨時班長當得還算稱職，在收到那些人的手勢後，還是尷尬地說道：「老師，這邊有鋼琴，聽點鋼琴曲可以嗎？」
「可以是可以，不過老師不會彈，你們班上有音樂藝術生嗎？」
剛說完這一句，楊嬋恩想起什麼一般，目光投向莫秋風，後者正在低頭看著音樂課本，也可能是在發呆。
做為莫秋風小學的教導主任，楊嬋恩是清楚莫秋風在音樂上有天分的，也曾聽過莫秋風彈鋼琴，因而在說及鋼琴的時候，她下意識想到了莫秋風。
陳正風卻是沒有發現楊嬋恩看過去的目光，在楊嬋恩開口之後微微點頭道：「我們班蔡妍是音樂藝術生，班上有人提議讓她彈鋼琴表演。」
「可以。」
聽著陳正風的話語，楊嬋恩沒有拒絕，順著陳正風指的方向看去，而後開口說道：「蔡妍同學，有不少同學想看你的鋼琴表演，你願意嗎？」
聽著楊嬋恩開口，之前提議的幾人皆是開口附和著。因為學音樂的緣故，蔡妍帶著一種音樂的氣質，聽著同學附和，臉色微微紅著，卻是開不了口拒絕同學們的好意。
如此，在同學們的掌聲鼓勵下，蔡妍起身向著那鋼琴走去。楊嬋恩本是坐在講台上，見著蔡妍在鋼琴邊落座後，便起身來到下面，剛好站在莫秋風和賈悠雯這邊。
蔡妍自小就在父母的鼓勵下學習音樂，擅長提琴和鋼琴。在造詣上也許及不過莫秋風，但她也有著一定的功底，否則也不會被僑中特招進來，享受優惠政策。
見著她準備彈奏，教室內的學子們都放下手中的事情，目光看了過去等待她的演奏。便是莫秋風，也從走神中醒轉，定睛看著蔡妍。
鋼琴聲緩緩響起，相比其他人，莫秋風是聽出這首曲子的－－《少女的祈禱》。這首曲子，他也彈過不少次，對曲子的旋律是比較熟悉的。
說起來，自小學畢業後，他接觸鋼琴的時間就減少了。初中時，學校雖有鋼琴，但是他碰觸的次數不多，倒是山頂別墅修建完畢後，在二樓一間房間擺放了一家三角鋼琴，讓他不至於感到生疏。
單純看彈奏手法，蔡妍的技巧也算不錯，只是缺少了曲子的韻味。不過，其他學子可沒莫秋風那般挑剔，對於他們來說，蔡妍彈得很好了。
一曲終了，有那麼幾位同學在後排起哄，讓蔡妍再來一首。雖是如此，對於蔡妍來說，在同學面前彈奏一首就已經很澀然了，再繼續彈下去會讓她覺得不好意思的。
楊嬋恩看出蔡妍的的窘迫，笑著讓她回位置上坐好，見狀那些起哄的人也就安分了下來。因著聽過蔡妍一首曲子，楊嬋恩沒有繼續回到講台上寫教案，看了一眼教室，見學子們都重新安靜下來，來到莫秋風這邊，在莫秋風看過來後，輕聲笑道：「秋風，剛才還想著讓你上台表演來著。」
莫秋風聞言輕愣，而後訕訕地撓頭沒有答話。倒是一邊的賈悠雯也聽到了楊嬋恩的話語，看了過來疑惑道：「秋風也會彈鋼琴嗎？」
最後一組第一排周邊，是沒有其他學子的，楊嬋恩倒也不用擔心話語被其他人聽了去，笑著點頭，「秋風小學的時候就會彈鋼琴，彈的很好。」
「這樣啊。」
賈悠雯眸子微微一動，定然看向莫秋風，後者摸了摸鼻子後，笑道：「楊阿姨你太誇獎我了。」
「這本就是事實。」
楊嬋恩輕笑了一聲，而後頗有興致地說道：「秋風，也有好久沒聽你彈過鋼琴了，哪天有時間讓我聽聽怎麼樣？」
「還有我。」
見著楊嬋恩和賈悠雯都是略感興趣的神色，莫秋風摸著鼻子，應承下來，「好的。」
音樂課本就是最後一節，上完課便可以放學。到了放學時，賈悠雯隨著楊嬋恩一同離開，莫秋風還沒打算那麼早離開學校，去小賣部買了一瓶礦泉水後，閒走了幾步下意識向著園林那邊走去。
當看到鞦韆上那道身影時，莫秋風知道自己賭對了。
鞦韆細微的搖晃著，不急不慢，她就坐在鞦韆上閉著眼，髮絲自然地披在背後，偶有一兩片落葉隨風拂過，竟是那般的寫意。
她察覺到了他的到來，閉著的雙眼睜開，有那麼一瞬間，莫秋風以為她不曾失明。
「莫秋風？」
她帶著不確定的話語傳來，不知為何，當他的名字自她口中說出，莫秋風只覺得唇角有微笑的弧度溢出，點點怡然。
「嗯，是我。」
那熟悉的聲音傳入耳際，蘇曉雯眉宇間的戒備散去，而後輕笑著開口道：「我剛才聽到了鈴聲，你們放學了吧？」
「嗯。」
「有時候挺羨慕你們的，失明後我就沒上過學呢。」
她說的雲淡風輕，但莫秋風聽來卻是心中一滯，那是他少有的情緒，不知道要如何開口作答。而她的話語也只是片刻，下面便換了話題，「對了，聽我爸說，你這次測考是年段第一，祝賀你。」
「謝謝。」
鞦韆一邊是園林的石椅，莫秋風道謝後徑直向著石椅走去，而後在上面落座。蘇曉雯聽到了莫秋風行走間帶起的腳步聲，也跟著偏頭看向莫秋風這個方向，「你吃過晚飯了嗎？」
「還沒，等會再吃，你呢？」
「我媽再過一會兒就來接我了。」
「哦。」
應了一聲後，兩人陷入了片刻的安靜，似乎不知道要說什麼。而接下來挑起話題的，依舊是蘇曉雯，她帶著幾絲不確定地對莫秋風說道：「我想起你之前說過的羽毛球賽了，我記得，你有個妹妹？」
「嗯，她叫莫秋柔。」
「我倒是沒記錯名字。」
蘇曉雯輕笑著開口，好似在滿意於自己的記憶力，而後微微出神，「我還想起來，01年還是02年年關，我們在電影院見過面，那時候你和你妹妹在一起的。」
「你也想起來了。」
聽聞蘇曉雯的話語，莫秋風輕聲一笑，而蘇曉雯微微點頭，「一個人無聊的時候，總會習慣想想以前的事。」
莫秋風又不知道如何作答，也許是因為『剛剛接觸』的緣故，面對眼前的少女，他多數時候不知道如何開口。
兩人在這邊閒聊了一會兒，趙瑩的身影便出現在莫秋風視線中，因著蘇曉雯看不見的緣故，莫秋風先行喚道：「趙老師。」
「秋風。」
見著莫秋風也在園林內，趙瑩倒是沒有第一次那般訝異，笑著微微點頭而後來到蘇曉雯身邊。
「媽。」
蘇曉雯也察覺到了趙瑩的到來，抬眼微笑，「晚飯做好了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