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上位【中】 文 / 十九週年
住在梅塘的人都知道，在湖宅中學後下方是一條後街道，街道上有菜市場、小攤、日雜店，也有一些書店、生活館、檯球廳。而其中的檯球廳，位於後街道上頭處，是學生以及社會上的人經常光顧的地方。
做為『大佬』之一的朱散迪，向來喜歡無聊時候帶著小弟大大檯球，今天也是這樣。下午的時候，朱散迪隨便找了三個小弟，帶著閒錢直奔檯球廳。檯球廳共有兩個小屋，三張檯球桌，他們到的時候，檯球廳內並沒有其他人。
和老闆談天談地廢話一會兒後，四個人佔用了兩張檯球桌，有一搭沒一搭的打著。在檯球桌的邊沿，放著兩包紅七匹狼，十四塊錢一包，是他們經常抽的煙。
「迪哥，昨天一整天沒見著你，去哪逍遙了？」
和朱散迪對上的是小弟周永家，也是他的心腹。周永家是所謂的四眼仔，看起來文弱，其實性子也算狠的，不然朱散迪也不會收了他這個心腹。
「昨天啊，去了八二五大街，找了個妞。」
一桿進洞，朱散迪的心情顯得很不錯，隨口調侃道：「還真別說，那妞白嫩白嫩的，爽死我了。」
「我艹，迪哥，什麼時候帶小弟也去爽爽啊。」
「哈哈，放心吧，有的是機會。」
朗笑兩聲，朱散迪轉頭對一邊的另一個小弟開口道：「刀仔，讓你收保護費，收的怎麼樣了？」
被叫做刀仔的人聞言轉身看了過來，而後拍了拍腦袋，「你不說我都給忘了。」
搗鼓了兩下，刀仔從自己口袋中掏出三百塊錢，遞給朱散迪的時候開口道：「迪哥，有兩家沒給，要不要砸了他們店門？」
「去去，別老想著砸砸砸，我們是有品位的人，懂嗎？」
呵斥了刀仔兩聲，朱散迪掂量著手中的百元大鈔，而後對著自己的小弟們說道：「三百塊，又能逍遙兩天了，不錯不錯。」
聞言，在場的三個小弟皆是笑了開來，談論著之後的兩天要怎麼揮霍揮霍，大體也離不開抽煙喝酒玩遊戲。
正意引著，檯球廳內又走進了幾個人，為首的正是朱散迪的對頭蔣哲宇，也是四個人。在蔣哲宇這波人進了店門後，兩方人便對持在了一起，朱散迪雙眼瞇著，沒好意地看著蔣哲宇。
他和蔣哲宇敵對了兩年，誰都想獨霸這一片，成為名副其實的『大哥』。每次見面的時候，兩人總是一副冷酷表情，不足為奇。
蔣哲宇掃視了一眼朱散迪，不知怎麼，今天的蔣哲宇看上去好似很有自信，看他的目光好似看自己小弟一般，這令朱散迪心下不爽。可還未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蔣哲宇便已經準備從他身邊經過。
不管有意無意，蔣哲宇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肩膀撞了他一下，沒來得及防備，手中的三百塊鈔票直接掉在地上，而後，鈔票上面蓋上一隻大腳。
『剛剛意識』到自己踩到了錢，蔣哲宇連忙移開腳，而後似是抱歉地對朱散迪說道：「啊呀對不住，沒看到前面有東西。」
艹，找事是吧？
本就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再被蔣哲宇這麼一調侃，朱散迪心中自是不爽，直接怒罵了一句。而後，蔣哲宇臉上的笑意也瞬間消失不見，站在朱散迪對面，略微挑眉，「既然你說找事，那就找事了，怎麼？你還敢有意見？」
「艹，兄弟們，搞他們。」
兩方都是四個人，輸人不輸陣，怕個毛線！一聲冷喝，朱散迪帶著手下三名小弟率先開搞，對於他們來說，彼此之間打鬥都已經是輕車熟路了，片刻後兩邊的人便扭打在一起。
蔣哲宇要比朱散迪靈活許多，規避的時候不忘給朱散迪肋下來兩拳，令朱散迪心中極為惱火。「md，蔣哲宇，今天不搞死你，我就不姓」
話語還未說話的時候，朱散迪的動作怔在半空中，一邊的三個小弟也同時止住了扭打的動作。無他，門口無聲無息的，竟然出現了幾個派出所的民警，正一臉不善地看著兩方人馬。
帶頭的是朱散迪認識的一名民警隊長劉占成，三十多歲的樣子，平日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在見到檯球廳內的打鬥後，劉占成面色一冷，揮手直接說道：「直接帶走。」
雖然說是這邊的幫派團伙，平日裡能做風做浪，但遇到警察自是老鼠遇到貓，朱散迪四人哪敢反抗，心中腹排著時運不佳的同時，乖乖跟在民警身後。
另一邊，蔣哲宇四人同樣被帶走在後面，不過，他們四人的表情，卻是格外的淡定，似乎成竹在胸一般。對於這個，朱散迪四人疑惑歸疑惑，倒也沒有深入懷疑。
這種事說起來也不算第一次，進了派出所兩三個小時，出來又是一條漢子，早已經習慣了。
可正當朱散迪抱著這個心態的時候，走在一邊的蔣哲宇忽然將目光投了過來，落在他身上。而後，許是朱散迪的錯覺一般，蔣哲宇突然露出幾絲看好戲的笑容，好似他成了人人擺弄的猴子一般。
艹，那狗東西怎麼回事？
－－
郊尾鎮派出所內，朱散迪正被關在用於審問的小屋子內，光線比較暗，坐在中間朱散迪倒也沒有多少擔心的神色。
他已經是這裡的常客，對這邊的門路大體也瞭解許多，打架鬥毆無非就是口頭教訓，關幾個小時而已。而且，能在外面混的，這邊自是有幾個認識的民警，說說話也就減輕許多了。
不過，悠哉的同時，朱散迪不免有些疑惑。從進了派出所到現在，他突然被戴上了手銬，時間差不多也有半個小時了，一直被丟在這房間裡，連常規的審問都沒有，怎麼回事？
剛開始還好，過了一會兒後朱散迪終於有些坐不住了，四下張望卻只能看到白花花的牆壁，這令他有著不好的預感。
怎麼回事？民警都去哪了？怎麼還不來審問自己？
莫名的，朱散迪想到了來派出所之前，蔣哲宇那怪異的笑容，令他心中一頓，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妙的事情正在發生。
可惜，朱散迪醒悟的有些晚了，當他察覺到一點的時候，審訊室的門打開了。而出現在門口的人，卻是令朱散迪雙目大睜，控制不住地發出一聲驚疑的話語，「蔣哲宇！」
令他更感驚疑的是，在蔣哲宇身後跟著劉占成，卻是站在蔣哲宇身邊，與蔣哲宇交頭接耳說了什麼。話語太輕朱散迪無法聽清，心中感到不妙地坐在位置上，「你，你怎麼在這？」
沒有人理會他，和蔣哲宇說了一句什麼後，劉占成饒有趣味地看了朱散迪一眼，之後轉身，竟是邁開步伐離開了，只留下蔣哲宇在門口。
心中不妙的感覺愈發強烈，再看看手上戴的手銬，朱散迪有些明瞭了。
為什麼之前蔣哲宇會是那個表情？為什麼這次會戴著手銬？為什麼這次沒人來審問他。原來，原來派出所的人，竟然和蔣哲宇勾結起來了，該死！
「是不是很驚訝？」
蔣哲宇看出朱散迪心中的驚異，笑著來到朱散迪面前坐下，饒有興趣地開著他。這個位置，是民警審訊時候坐的，蔣哲宇若無其事就坐下了，更是印證了朱散迪心中的猜測。
這朱散迪倒也有些膽子，明白事理後臉上的驚亂不過一會兒就散去，雖是認輸的表情倒也存有一定骨氣。
「哼，沒想到，你蔣哲宇什麼時候手腳通天，連派出所的人都收買了。」
「收買？」
重複了一遍，蔣哲宇挑著眉宇，而後搖頭說道：「不不不，這你就錯了，收買派出所這種事，我自認還沒那個本事。」
「笑，到現在你還不承認？不是收買你能叫得動派出所的人幫你？這回我認栽，一條命，要殺要剮隨你便。」
「好不容易說了實話，竟然沒人相信。」
把玩著桌上的碳素筆，蔣哲宇一副輕鬆的樣子，「這回，我可真沒騙你。」
「哼。」
冷哼一聲，朱散迪偏頭看著牆壁，再無慾理會蔣哲宇一副勝利的表情。
這反應在蔣哲宇意料之中，把玩著手中的碳素筆，蔣哲宇緩緩開口道：「其實吧，收買這個詞太難聽了，應該說是合作。不過你也想錯了，和派出所合作的，可並不是我，我只是聽命他人的。」
蔣哲宇最後一句話，令朱散迪耳朵微動，下意識轉過臉盯著蔣哲宇。見到他不是開玩笑的樣子，朱散迪心中驚愣不已。
同為這片地區的人，又是兩年多的老對手，朱散迪又豈會不知蔣哲宇的為人和本事。而現在，蔣哲宇竟然在他面前，說他只是給人跑腿的，如何不讓他感到驚愣。
「你認為我會相信？」
面對朱散迪的質疑，蔣哲宇聳了聳肩，而後隨意地說道：「信不信由不得你，等會你就會知道了。」
話語剛剛落下，原本關著的門突然打開。在聽到開門的聲音後，蔣哲宇下意識地從位置上起身，站在一旁，而後與朱散迪一同看向門口的人影。
令朱散迪驚異不已的是，門口出現的人，只不過是一個十四五歲左右的少年。也許他心智比同齡人要成熟，但外貌是騙不了人的，的的確確只是一個少年。
和朱散迪驚異的反應不過，見到莫秋風後，蔣哲宇的臉上閃現尊敬的神色，而後在朱散迪的面前，竟是對少年微微俯身，「莫少，你來了。」
這一副畫面太具有衝擊力，令朱散迪的心跳停滯了片刻，目光驚顫地看向莫秋風，猜測著他是什麼人，會讓蔣哲宇這般對待。
雖是對手，不過他也挺瞭解蔣哲宇的，出來混的，哪個沒有一點骨氣？而做為自己的對頭，蔣哲宇的骨氣在這一片是比較出名的，此時卻是發自內心尊敬一個人，一個少年？
天，這世界亂了嗎？
沒理會朱散迪驚顫的表情，莫秋風徑直來到朱散迪面前，在辦公椅上緩緩坐下，身邊的蔣哲宇自然而然地站在了莫秋風的右後方，一副下屬的態度，更是令朱散迪驚顫不已。
坐定之後，眼前的少年打量了他幾眼，而後緩緩開口，「朱散迪？」
不知為何，他覺得少年的話語中帶著令人無法反抗的掌控力，令他臉色一白，遲疑地點頭。而耐不過心中的好奇和驚詫，朱散迪忍不住開口說道：「你是誰？」
「我？」
少年顯可易見地挑眉，細微的動作竟似帶著尊貴的氣質，「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莫秋風，湖宅中學初二二班的學生。」
「對了。」
似是想起什麼一般，莫秋風看向朱散迪，在他驚疑的目光下，輕笑著開口：「前段時間，你有五個小弟鬧事受傷的事情，還記得嗎？」
一絲疑惑閃過，而後雙眼睜大，「你你就是那個學生？！」
「呵呵，你說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