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離 文 / 十九週年
「輕語輕瑤，你們來啦。」
吃完晚飯正準備上宿舍的時候，靜恬三人看到了從車上下來的洛輕語和洛輕瑤，笑著打了一聲招呼。而隨在洛輕語和洛輕瑤後面，洛玉成也從車上下來，令靜恬的腳步頓了頓，「洛叔叔你好。」
洛玉成並不是第一次送洛輕語姐妹兩來學校，所以三女也是認識洛玉成的，對他的出現也不以為意，只當他是送洛輕語和洛輕瑤來上學的。
不過，細心的晨曦卻是發現，洛輕語和洛輕瑤兩人在見到她們後，神色有異。遲疑後，晨曦靠近詢問了一番，而後，午後的學院內，傳來晨曦三人不可相信的聲音，引得路過的學子矚目一番。
「什麼，你們要轉校了？」
珊珊也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點太大聲了，尷尬地捂嘴過後，任然有些難以置信。面對三女的吃驚，洛輕語和洛輕瑤只能默然相對。
這時，洛玉成也來到幾女身邊，而後笑著對三女說道：「輕語和輕瑤的轉校手續已經辦好了，今天是來搬東西的。對了，感謝你們之前對輕語輕瑤的照顧。」
「洛叔，你你客氣了。」
謙虛地說了說，三女跟在洛玉成和洛輕語姐妹兩身後，在去往宿舍的路上，依舊沒有回過神來。直到進了宿舍，洛玉成在幫洛輕語收拾上鋪東西的時候，三女將洛輕瑤拉到一邊輕聲詢問：「輕瑤，怎麼回事？怎麼好好的要轉校啊？」
晨曦站在一邊，遲疑地開口道：「是因為莫秋風的事情嗎？」
「也不盡然。」
沉默了一下，洛輕瑤開口說道：「狄韋有親戚在市一中做副校長，他可以幫我們進市一中，所以我爸就想著讓我們去市一中讀書。」
「那你和輕語喜歡去市一中讀書嗎？」
一邊，姍姍有些捨不得地問了一句，臉上帶著幾絲失落。
對於女生來說，半年的相處已經構建了良好的友誼，突然離開，會讓她們很傷感的。
「我」
剛剛開口洛輕瑤便沉默下去，臉上閃爍著緬懷和不捨之意。良久，才緩緩開口道：「我爸都已經決定了，喜歡不喜歡，也沒什麼區別。」
事實上，她和輕語都明白，那天父親話語中雖說是詢問她們的意思，但卻是一副由不得她們拒絕的樣子。正因為明白，所以她和輕語才無力拒絕，只能由著父親的安排。
當然，輕語的逃避，應該也是原因之一。至於她
說實話，她很矛盾，一方面，她自是捨不得和輕語分居兩地；另一方面，她有捨不得離開這邊，離開自己的好友，離開那個讓她感到溫暖的少年。
但，正如她剛才最後一句話所說，都已經決定了，喜不喜歡，願不願意，又有什麼區別？她和輕語能做的，只是順從父親的意思，去市一中唸書。
「輕瑤，你在做什麼呢？還不快來幫忙。」
「哦，好的。」
聽到洛玉成的呼喚，洛輕瑤掃視了一眼靜恬三女，而後低頭去收拾東西了，「我我去收拾東西了。」
見著洛輕瑤加入到收東西的隊列中，靜恬三女站在外面面面相覷。良久後，姍姍不由得開口道：「輕語和洛輕瑤就要離開了，怎麼辦？」
「能怎麼辦？」
晨曦皺著秀眉，而後無奈地攤手，「這件事是她們爸爸決定的，我們能有什麼辦法。」
「那莫秋風呢？」
沉默了一下，靜恬提及到了莫秋風，「他會不會有什麼辦法？」
「他？」
微微撇嘴，晨曦無奈地說道：「先不管他有沒有辦法，能不能叫得動他都是個問題。」
「呃，也對。」
晨曦的話語，令靜恬和姍姍兩女相視一眼，帶著垂頭喪氣的神色。
星期五的時候，莫秋風和輕語鬧矛盾的事情很快就在校園裡面流傳，分手這個詞成為人們普遍認同的想法。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莫秋風很可能不會插手這件事。
「欸，走一步看一步了，莫秋風和秋柔也快到學校了，等會看看吧。」
「好吧。」
宿舍的東西並不多，來回兩趟後，宿舍內該收的東西便全部收進了車上。最後巡查了一遍宿舍後，洛玉成帶著兩個女兒走下宿舍樓，靜恬三女面色焦急地跟在後面。
怎麼辦？輕語和輕瑤馬上就要走了，怎麼莫秋風和秋柔還沒來？難道就要這麼錯過嗎？
許是上天聽到了三女的呼喚，莫秋風和莫秋柔的身影逐漸出現在拐角處，前者左手提著一個小袋子，正面色平靜地走過來。
在見到宿舍樓下挺著的車子，以及洛玉成一家三人，尤其是洛輕語後，莫秋風的眉宇微微顫動了一下，微垂的眼睫遮掩了眸中的神色。
「咦？她們在做什麼？」
在莫秋風身邊，莫秋柔疑惑地道了一句，而後隨著莫秋風走到宿舍樓下，與幾人面面相對。
「秋柔，輕語和輕瑤要轉校離開了。」
在兄妹倆到了近前後，靜恬三女來到兄妹倆身邊，低聲說了一句，令兄妹倆臉色一僵，表情發生變化。
莫秋柔是一臉的驚異，目光下意識在洛玉成三人身上掃過，張張嘴卻是沒開口。至於莫秋風，在聽到靜恬的話語後，渾身的氣質一滯，眸中有錯愕之色閃過。
轉校，離開？
面對兄妹倆錯愕的神色，洛輕瑤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對上莫秋柔的目光，「秋柔，很抱歉，我們馬上就要走了。」
「你們為什麼」
話語還未說完莫秋柔便自己止住了，她下意識想到莫秋風和洛輕語之間發生的事情，遲疑在原地。說實話，在這之前她對洛輕語是有牴觸的，也牽連到洛輕瑤一些。但得知兩人即將離開，心中大多是不捨之意。
另一邊，莫秋風的目光沒有看向洛輕語和洛輕瑤，而是對上洛玉成，因為他感覺到洛玉成一開始看他的目光就不是很善。他不是傻子，從洛玉成那不善的目光中很容易猜到一些什麼，所以並沒有開口說話。
至於洛玉成，從莫秋風出現在視線中，他的表情就比較嚴肅，看莫秋風的眸光帶著幾絲不滿。上周星期五的事情，在輾轉之後他也知曉一些，對於莫秋風這個『騙』了自己女兒又『甩』了自己女兒的人，可謂是完全沒有好感。
真是可惜了一副好模樣，之前怎麼就不覺得這小子很礙眼？
正準備拉著洛輕語和洛輕瑤直接上車離開時，洛輕語卻是抬眼看向自己，輕聲開口道：「爸，我想和他說會話，可以嗎？」
下意識想要反對，但對上洛輕語那認定的目光，洛玉成只能在心中一歎，「可以，不過不要離開我的視線。」
這孩子自小就很倔強，讓她轉校已經達到自己的目的了，便不用逼的太緊。
輾轉之後，洛輕語和莫秋風來到一邊的樹底下，不遠處是洛玉成、莫秋柔幾人，正將目光投向這邊。
而來到樹底下後，莫秋風並沒有開口，只是看著眼前小女人嬌小的容顏，不知道在想著什麼。至於洛輕語，這是她第一次，對上莫秋風的目光毫不閃躲。在這之前，無論是熱戀中，還是冷戰中，她總是不好意思和莫秋風的目光相接。而這次，算是她最勇敢的一次。
不過，除了勇氣之中，她的眸中也蘊含著淡淡失落的愁緒。
氣氛有片刻的沉默，當一片葉子自眼前滑落的時候，洛輕語目光轉到莫秋風右手臂上，輕勉著唇開口道：「你的右手，受傷了嗎？」
前天，在她心情低落的時候，洛輕瑤無意間和她說起了血跡的事情，令她極為上心。而現在，在離開之前，她唯一想知道的，就是這件事。
如果如果他的手真受傷了，還是在那天的時候，那她
莫秋風沒想到她的第一句話是這個，眸色有少許的怔然，右手臂輕微挪動了一下，而後緩緩點頭，「嗯。」
「能讓我看看嗎？」
得到肯定的答覆，洛輕語說不出自己心中是什麼滋味，遲疑後目光對上莫秋風，帶著一絲請求的意味。莫秋風卻是沒有接受，只是緩緩搖頭道：「只是皮肉傷，沒什麼大礙。」
臉色一滯的同時，有一絲黯然在眼底閃過，想伸出手觸及少年的右手臂，但最終沒有那個勇氣伸手。她還記得，就在前三天，少年說了分手的話語，加上轉校的事情，現在的她與他，如同走到了盡頭。
「對不起。」
一絲細微的聲音傳來，莫秋風正以為是幻聽的時候，洛輕語微垂著首，再一次重複了一句。因為低著頭的緣故，他看不清小女人現在是什麼表情，有什麼情緒。而那一句簡單的『對不起』，卻是令他心中一滯。
沉默片刻，他只能啟唇吐出三個字，「沒關係。」
就像狗血的對白一樣，可是，現在的兩人卻只能這般對話。因為，在這個時候，他們突然覺得，自己的語言很匱乏。
「輕語，該走了。」
沉默中，洛玉成的話語自一邊傳來，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氛圍。微怔之後，洛輕語下意識看向莫秋風，觸及少年那深邃的眼眸。
人生若自如初見，這是納蘭的詩詞，亦是她喜歡的經典詩詞之一。而現在，少年那深邃的眼眸，令她想起第一次見面時，少年看過來的眸光。
還是一樣呢，那深邃的眸子如同虛空，令她有片刻的迷失，讓她突然抑制不住地想要落淚。
濕了眼眶時，耳畔忽然傳來少年柔和的聲音，「不哭。」
就好似春風一般，令她抽搐的心突然靜了下來，抬眼看去，少年笑的柔和，伸出手指拂去她眼角的濕意，正笑的溫柔，「我最見不得了女生哭了。」
那一刻，兩人之間的芥蒂好似消失不見一般，留下的只有淡淡的美好回憶。不過，她的眼眶卻不聽話，少年笑的越柔和，她卻是越止不住眼淚。
「輕語，走了。」
洛玉成許是注意到女兒的異樣，自那邊走了過來，一副擔憂和不滿莫秋風的神情。見狀，她惶然拭去眼角的濕意，抬眼對他輕輕一笑，帶著淡淡的失落。
「莫秋風，再見。」
和他擦身而過的時候，她聽到了少年的呢喃低語，「冬天的時候，記得穿暖和點，還有，記得戴手套。」
那一瞬間，少女唇角綻放出淡淡的笑容，即便帶著淚水，也讓少年迷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