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臘月廿四 文 / 十九週年
國內習俗，臘月廿四大掃除。
臘八的時候，家裡稍微開了大掃除的頭，而在廿四這天，一家四口開始了裡裡外外的大掃除。早上起床，稍作修整後，莫守毅便帶領妻子兒女開始了一天的忙活。
春聯、黏糊等年貨臘八的時候已經準備完畢，今兒個真正派上了用場。
分配給莫秋風和莫秋柔的任務，是貼對聯。看似簡單的事情，做起來可不容易。四層樓的房門、窗戶都要貼上春聯，算起來也將近二十來對。
忙活完一二樓的春聯後，莫秋柔已經累的不想動了，懶洋洋地趴在二樓客廳的沙發上。莫秋風撫平春聯上一角的褶皺，而後從梯子上下來，笑著打趣道：「我都沒累，你就先躺下了。」
他的工作是爬上爬上貼春聯，而莫秋柔只需要給春聯沾上米糊，而後遞給梯子上的他就行了，論起來他的工作量還是比較大的。
「我可是女的。」
趴在沙發上，莫秋柔絲毫不覺尷尬，抬眼就嘟噥了一聲，倒也讓莫秋風無言以對。
「好吧好吧，你先休息吧，我把東西先搬上去。」
一樓和二樓是弄好了，三樓和四樓的春聯還沒開始弄，他得爭取在十一點之前完工。唔，下午還有約會，現在可不能浪費時間。
好在，三樓和四樓加起來只需要五副春聯，倒是簡單許多。在他將工具搬上來後，莫秋柔也跟在身後爬了上來。在三樓大廳四下看了一眼，興致缺缺。
相比一樓和二樓，三樓雖然也有房間，但平日裡並沒有人進駐。至於四樓，更是只是用來擺放東西的。
她記得，三樓有一個房間，好像是用來放雜物的，裡面有她還有哥哥以前用過的小物事。想起這茬，莫秋柔徑直去了那個小房間。身後，莫秋風不知她要做什麼，見她沒有來幫忙的意思，搖搖頭自己負責全套流程了。
前世的時候，他也沒少做過貼春聯的事情，大多時候只是覺得枯燥乏味。現在想想，當初的自己，心還是浮躁了點。
正忙上忙下的時候，莫秋柔拿著一件小物事，興致勃勃地走了出來，「哥，你看，是小蒲扇誒！」
在她手中，是一把小小的蒲扇，上面依稀帶著童年的時光－－夏季躺在涼榻看繁星的時候，兄妹倆總會拿著這把小蒲扇，扇啊扇著，慢悠悠進了繁星夢境。
說起來，有好幾年時光了，沒想到這把小蒲扇還在，只是被母親收起來了。
把玩著手中的蒲扇，莫秋柔臉上露出追憶的神色，而後又漸漸轉化為可惜之色，有些恍惚地對莫秋風說道：「哥，我們好久沒有一起看星星了。」
「現在天空的星星，越來越少了。」
不僅僅是繁星，就連春夏之季應該出現的螢火蟲，都已經甚少見到了。隨著生活條件的轉化，以及年齡的增長，曾經的兒時年華，正在逐漸的遠去了。
「好想再次看到，螢火蟲在繁星月空下飛舞的畫面，誒！」
熟悉的、微歎的語氣，小臉帶著淡淡的失落，這幅模樣，莫秋風曾經在前世的妹妹身上見過，令他有片刻的怔神。
一句似曾相似的話語，勾起了他前世的零星記憶，緬懷不已。也有好一段時間了吧，幾曾忘卻了前世的經歷，南柯一夢般的朦朧。
莫秋柔並未注意到莫秋風的走神，把玩著手中的蒲扇，又轉身進了屋，找尋著能夠喚起她回憶的物事。還真別說，過了一會兒後，又找到了一件東西－－那個藍色的mp3。
有那麼一段時間，她是將這個mp3珍藏起來的，後來不知怎麼了給忘卻在哪，原來也被母親收藏了起來。從一邊找了一節五號電池插上，竟然還能用！
所以，當莫秋風再次見到莫秋柔的時候，她正戴著耳機聽歌，手中拿著那個古舊的mp3。他自然是知道這個mp3的，畢竟這東西給他的印象很深，一度令他懊悔不已。
湊到莫秋風身邊，莫秋柔將一邊的耳機遞給了莫秋風，笑彎唇角道：「哥，聽歌。」
正在播放的，是鄭智化的歌曲《星星點燈》，兒時兄妹倆經常聽這首歌。唔，還有《天不颳風天不下雨天上有太陽》，也頗得兄妹倆的喜愛。
他正在忙活著貼春聯，聽了一會兒後便婉拒了妹妹的好意，讓著她一人在一邊聽歌。不知過了幾分鐘，正在聽歌的莫秋柔忽地抬起頭看向莫秋風，偏頭問道：「哥，你下午是不是要出去？」
「嗯？」
手中的動作一頓，莫秋風垂首看向身下的莫秋柔，略微挑眉，「你怎麼知道？」
「唔，我聽到你和輕語打的電話了。」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她會知道自己和輕語的約會。
這般想著，莫秋風也沒否認，笑著點頭，「嗯，下午我出去一趟，去城關那邊玩玩。」
「哦哦。」
她明瞭地點了點頭，沒了下文。見狀，莫秋風下意識開口道：「你要一起去嗎？」
「啊，我？我還是算了，不去做電燈泡了。」
「哥」
「怎麼了？」
「啊，沒什麼，祝你和輕語玩的愉快。」
「嗯，你這妮子。」
－－
年關已近，城關到處是往來置購年貨的人們，當然，出來約會的情侶也不在少數。從車上下來後，莫秋風已然見到不少的小情侶自身邊路過。
約定的地點在城關步行街，下車之後，莫秋風便向著目的地走去。從車站到步行街，大抵有五分鐘的路程，途中，莫秋風見到一家奶茶站，買了兩杯熱乎乎的奶茶。
那小女人家距離城關較近，而且又喜歡早到，想來現在應該已經在那邊等他了。天氣轉冷，溫度很低，給她買杯熱奶茶最好不過。
到了步行街的時候，如他所想的，洛輕語正站在街邊等待。少女安安靜靜地站在那邊，因著天氣冷的緣故，穿的有些厚實，周邊人來人往比較擁擠。不過，即便是在人群中，即便她並不顯得很出眾，莫秋風還是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她。
那好似是一種心有靈犀一般，令他一眼就矚目到了少女，而少女，似是感受到了他的注目，也在同一時間抬眼看向他這邊。
隔著一道人流，兩人的目光隔空對上，而後相視一笑。距離放假也有一小半月時間了，彼此之間甚是想念。
穿過隔在兩人之間的人流，莫秋風來到少女面前，微笑著將手中的奶茶遞給少女，低聲道：「抱歉，讓你久等了。」
「啊，沒有，我也剛到沒多久。」
柔柔地道了一聲，少女的語氣帶著糯糯之意，配上那粉嫩的小唇，令莫秋風只感炙熱不已。一小半月沒見，小女人更加容易勾動他的心弦了。
奶茶很是熱乎，捧在手心，洛輕語只覺得那溫度穿過手套，順著她的手臂直達內心，身心在這一刻都熱乎開來。
「我們走吧。」
「嗯。」柔柔地應了一聲，洛輕語乖巧文靜地跟在莫秋風身邊，向著熱鬧的步行街內走去。兩人早已約定好，在年關之間找個時間，出來遊玩一趟，也好散散心，慰藉相思之情。
不時的有情侶自兩人身邊路過，偶爾也會對兩人投以注目，對金童玉女的搭配甚感羨慕。深冬之際，莫秋風穿著棕色夾克和牛仔褲，已然彰顯男子的魅力；在他身邊，洛輕語穿著一件比較厚實的羽絨長袍，非但沒有掩蓋住女生的嬌憨，反而突出了少女曼妙的身姿。
冷風吹過，洛輕語打了一個哈咻，鼻子微紅。身邊的莫秋風側目，輕撫小女人的鼻翼，低聲道：「感冒了？」
「嗯，前幾天著了涼。」
略微皺眉，莫秋風帶著些許懊惱的神色，「怎麼不早說，早說就不讓你出來吹風了。」
雖是帶著幾絲呵斥語氣，卻沒讓洛輕語感到不喜，反而心中暖洋洋的，「沒關係的，我今天穿的很厚實，不會再著涼的。」
莫秋風想說點什麼，最後還是結為一聲低低的輕語，「最好還是注意點。」
「嗯，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如果這樣最好了。」
柔聲道了一句，莫秋風微笑，而後牽起她的手，感受到手套內稍顯薄涼的小手後，勉唇道：「怎麼手這麼冷？」
「這倒不是，我手的溫度一向比較低。」
突然被莫秋風牽著手，洛輕語臉色紅潤，低低地應了一聲，沒有抽出自己的手，反而和莫秋風一同交握。少年的手很溫暖，即便隔著手套也能感受到暖意，這令她極為欣悅。
「你的手，好暖和。」
「呵呵，你喜歡就好，以後多多牽手哦。」
「啊」
羞澀地嬌呼一聲，洛輕語卻是沒有反駁，和莫秋風手牽著手，甜蜜地走在街頭。
「秋風，我聽好多人說，手心暖的人，心也是暖的。」
「嗯？然後呢？」
「然後」
面色一紅，洛輕語在莫秋風調謔的目光下，喃喃道：「你知道的，幹嘛還要我說。」
「我就是喜歡聽你誇我。」
「你真討厭。」
「呵呵。」
因著洛輕語感冒的緣故，莫秋風縮短了約定好的行程，逛了會步行街後，鑽進街邊的一家肯德基，點上一些奶茶、蛋撻之類的甜品，以作休息。
本來是定好去公園玩玩的，被取消了洛輕語有些失望，不過她也知道莫秋風是為她好，心中倒也甜滋滋的。
小聚過後，兩人也得趕回家，所幸坐的班車倒是同一輛，只是下車的站點不同而已。離開城關之前，莫秋風帶著洛輕語去人民醫院看了醫生，順帶開了一些感冒藥。
洛輕語不喜醫院，也不喜藥物，不過既然是莫秋風的意思，便也認可地接受了。
而在兩人離開醫院不久後，一對夫婦帶著自己的女兒來到了人民醫院的門口。
夾在夫婦中的少女好似有些不同，神色茫然地注視著前方，雙眸之中少了焦距。在她身邊，那對夫婦的臉色並不是很好，很是憔悴的模樣。
抬眼看了下醫院的牌子，男子勉唇，而後輕聲對妻子和女兒說道：「走吧。」
說罷，夫婦牽著少女走進人民醫院。而在上台階的時候，少女的腳步一個趔趄，所幸有父母扶著才沒有摔倒。
「曉雯，小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