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五章 溫馨小館 文 / 十九週年
翌日，天氣涼爽。
傍晚時分，在學校待悶的莫秋柔終於等到莫秋風放學，如出籠的小兔一般拉著莫秋風，迫不及待地竄出學校。對於丫頭來說，從早上到下午一個人待在房間裡，可把她給悶壞了。莫秋風知曉妹妹的性子，也就由著她在身前亂跑。
正是放學的時間，回家的學子們組成密密麻麻的人流，而莫秋柔就拉著莫秋風在這人流中竄來竄去。偶爾會有騎自行車的學生，也只有他們才能讓莫秋柔的步伐減緩。
有些同班同學經過，對莫秋風身邊有女生跟著表現出一定的訝異，也會有一兩個認識的人前來詢問。這個時候，莫秋風一般會笑著為他們介紹，而莫秋柔也會乖巧地打招呼。
原本打算是去吃晚飯的，但考慮到現在正是放學高峰期，身邊又有妹妹在側，莫秋風便延後了吃飯的時間，帶著妹妹去小飯館不遠處的『溫馨小館』小坐。
溫馨小館是前段時間才經營的，賣一些漢堡、炸雞、冷飲熱飲之類的，倒也頗為學子們喜愛。不過，礙於初中生消費能力不高，加之小館提供的事物價格較高，小館的客流量並不算多。在莫秋風兄妹倆來到小館的時候，裡面只有一對看起來二十來歲的情侶。
小館的老闆娘三十歲左右，和丈夫都是外來人口，兩人還有一名上小學的女兒。此時，那名小女孩正在一邊閒玩，只有老闆娘在一邊看店。
事實上，因為顧客有點少的緣故，老闆娘此時也閒餘在櫃檯，見到莫秋風兩人的時候才熱情的迎了進來。
「兩位要點什麼東西嗎？」
站在櫃檯邊，莫秋風和莫秋柔看著簡易的菜單，而在他們的另一邊，那名不過六七歲的小女孩抬著頭好奇地看向莫秋風兄妹。她應該是在初中部旁邊的小學上學，倒是離小館很近。
現在不比後世，菜單上的東西不多，後世常見的酸皮奶之類的還未出現，倒是有奶昔類飲品。對於奶昔，莫秋柔是極為喜愛的，或者說她對很多東西都極為喜愛。
看了一會兒菜單，莫秋柔點了一杯藍莓奶昔，一個炸雞腿，而後將菜單遞給莫秋風，「哥哥，你要點什麼？」
「我要一杯橙汁。」
稍微看了一眼，莫秋風點了橙汁，至於炸雞之類的東西則沒有引起他任何的興趣。倒不是他嫌棄這類的事物，而是最近胃口不是很好，不想多吃油膩的東西。
「好的，你們稍等一下。」
好歹也是一筆生意，老闆娘的態度極為友善，輕笑了之後指著一邊的位置道：「那邊有風扇，你們可以坐在那邊。」
「好的，謝謝。」
拉著莫秋柔坐在一邊的位置上，莫秋風環顧了一下小館。
因為是剛開的緣故，小館裡面還有些許殘餘的裝修味，在白色的牆壁上貼著一兩張海報，兩側各有一個風扇，懸在位置之上。至於桌椅，則是木製的，有些許的老舊。
在門邊，有兩張不知道用來做什麼的布，低垂而下擋住了不少光線。櫃檯位於小館的右角落，左邊是盛放雜具的櫃子。
和後世相比，這樣的擺放裝飾有些悶，坐在椅子上，莫秋柔挪了好一會兒才坐定。雖是午後，不過在小館內還有一些悶熱，將一側的風扇開啟後，莫秋風才在莫秋柔對面坐好。
「哥哥，你經常來這家小店嗎？」
「沒有。」
莫秋風搖了搖頭，而後繼續道：「這家店是新開的，就前兩天和別人來過一次。」
「哦？是和女生嗎？」
談及這種事的時候，莫秋柔總會以帶著亮光的雙瞳瞅著莫秋風，滿臉寫著好奇的神色，對此，莫秋風甚感無奈。在昨天，他已經義正言辭地說明了自己沒有女朋友，也沒心思談戀愛，雖然是打消了莫秋柔詢問的心思，不過對他私事好奇的心思卻是沒有打消。
難道這是女性對八卦情有獨鍾的表現？也不太對，妹妹現在才幾歲，和女性這一詞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不是，是和劉志傑。」
「哦，是他啊。」
莫秋柔瞭然地點頭，而後對莫秋風投以極為怪異的目光，看的莫秋風突然一個寒顫，古怪地說道：「幹嘛這麼看著我。」
「沒有啊。」
這時，老闆娘將兩杯飲料端上，莫秋風接過飲料，遞給妹妹奶昔之後，自己就著吸管喝橙汁。而這時，莫秋柔突然開口道：「哥哥。」
「嗯？」
「你該不會是同性戀吧？」
「咳咳。」
正在喝橙汁的莫秋風立馬被橙汁嗆到，咳嗽了好幾聲之後，才緩過氣，悶的臉色都熱了起來，義正言辭地駁回魔球如的猜測，「怎麼可能！」
開玩笑，要說同性戀，百合他還是可以諒解支持的，但斷袖
想想不對，想都不敢想。
那種事，發生在別人身上他會報以『與我無關』的態度，但要是在自己身上發生。噢，絕對不可能的！
「也對。」
不知有沒有聽進莫秋風的反駁，莫秋柔自個兒點了點頭，輕聲嘟噥道：「哥哥才不能喜歡男生的。」
「什麼？」
「沒什麼。」
在老闆娘將莫秋柔的炸雞腿端上之後，莫秋柔迫不及待地品嚐起來，而在她吃了一半的時候，兩人身邊突然就多了一個人出來，卻是老闆娘的女兒。
不過六七歲的樣子，紮著一個小辮子，一雙提溜提溜的眼瞳正瞅著兩人，準確來說是莫秋柔的炸雞腿。許是感受到兄妹倆的目光，不好意思地撇開視線，不過還是用眼角偷偷觀察。
那副小饞嘴的模樣，許是引發了莫秋柔的共鳴，後者在炸雞腿沒啃咬的地方掰了一小塊下來，遞至小女孩面前，「要吃嗎？」
小女孩有些訝異，抵不過美食的誘惑，猶豫地瞅了幾眼，而後看向自己的媽媽。櫃檯邊，老闆娘也注意到這邊的情況，不知是該作何反應，只好尷尬地笑笑。
這笑容也許被小女孩當做同意的回應，小手伸出來，接了這一小塊雞肉，怯生生地對莫秋柔說道：「謝謝姐姐。」
接過雞肉，許是有些不好意思，轉身跑開了，一直到櫃檯後面，才露出小腦袋看著莫秋風和莫秋柔，小嘴正咬著那一小塊雞肉。
見狀，老闆娘對莫秋風兄妹倆抱以善意的笑容，摸著小女兒的腦袋充滿慈愛的神色。
這邊，莫秋柔收回手之後，目光左右轉了一圈，那副模樣令莫秋風好奇地詢問道：「怎麼了？」
他對莫秋柔的習慣瞭然於心，她那副模樣顯然是想到了什麼。
「呀？」
偏了偏頭，莫秋柔湊過來小聲地對莫秋風說道：「我還是第一次這樣子被人叫姐姐呢。」
村裡的小孩存在斷層，比莫秋柔大的就不用說，比她小的大多都是在咿呀學語，很少，或者說沒有過小孩稱呼莫秋柔為姐姐。而這次，一個陌生的小女孩卻是以姐姐的稱呼叫她，令她頗感新鮮。
「這很正常。」
莫秋風微微一笑，而後調侃道：「等你以後長大了，就會有更多的人這麼叫你，一直到變成小女人了，才會被叫做阿姨啊，而後是大媽啊，老奶奶啊什麼的。」
莫秋柔眼睛一睜，而後反駁道：「我才不要長大，我才不要被人叫做大媽老奶奶，阿姨也不行。」
「呵呵，長大了有什麼不好，長大可以懂得很多事，可以做很多事。」
「不行，我才不要長大。」
面對莫秋柔堅持的態度，莫秋風微微一笑，卻是想起自己。
不知多少年前，他也曾和妹妹有著同樣的想法，在每個年齡段，都覺得保持這個年齡段最好。殊不知，人類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習慣於潛移默化的變化。
幼年時期，想保持無憂無慮；稍微長大了，又想繼續笑的放肆；青年了，想一直拚搏闖蕩；壯年，持續穩重的生活；而老年，則認為自己到了最睿智的時候。
那個時間段，會引起自己的不滿？
沒有，只是會隨著年齡增長而改變自己的想法而已。
外面夕陽的餘輝在緩緩消退，另一桌的情侶已然離開。過了一會兒，一名男子從門外走進。莫秋風是認識他的，他正是店裡面的老闆，不過，他此時的臉色並不算好，可以說是面帶愁容。
見到丈夫，老闆娘詢問道：「衍生，怎麼樣了？」
「辦好了。」
徐衍生今年三十來歲，穿著一套略顯灰舊的服裝，下巴處帶著些許的鬍渣，臉上有些愁雲環繞。看得出，他現在的心情不算很好。
事實上，在兩個月前，他帶著老婆女兒來到這邊發展，剛開始雄心勃勃開了這家小館，但事實讓他明白，做生意並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一直到今天，他才辦妥了一些簽證許可，但，小館的生意一如既往的有些慘淡，已經可以說的上是入不敷出了。
難道自己真的想錯了？可是，按著這邊的發展情況來說，自己這家小館不應當有現在窮迫的情況啊？
環視了一下店裡的顧客，僅有一對男女，看起來應該是初中生的樣子。不過，這對男女倒是和以往見到的初中生不太一樣，給他一種不尋常的感覺。
可惜，這和現在窮迫的環境沒有任何關係，生意依舊慘淡。到底有什麼辦法能解決掉自己現在面臨的困境？
「要不，我看店，你再去找一份工作？」
面對妻子的提議，徐衍生搖頭拒絕了，「不行，你一個人太累，而且我也不放心。」
「那我們要怎麼辦？」
「不知道啊，現在這情況，難。」
聽力不錯的莫秋風，自是聽到了夫妻倆的對話，目色一轉，唇角溢出幾絲輕笑。
每個人有時候都會隨心所欲做一些事情，今天他心情不錯，倒是想做一件好事呢。而且，像這種小館，本身就是一個很好的想法，只是有些經營不當。既然這樣子，那自己就幫幫忙，讓這家小館煥發活力如何？
「聽起來你們現在陷入困境了？」
徐衍生和妻子下意識的順著聲音轉過身，對上了少年那充滿光華的目光。在他們的注視下，少年的唇角溢出柔和的笑意，「也許我可以幫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