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甦醒 文 / 最終幻想者
江州城內,飢寒交迫的百姓在雪地裡相擁而眠,被凍醒,被餓醒的孩子發出嘶啞的哭聲。戰甲破碎的士兵,懷裡抱著程亮的武器,極倦的鼾聲此起彼伏。
夜,籠罩著大地,黑暗中惴惴不安的人們期待著一絲光明。
許塵靜坐在軍營中,桌上擺著一塊五色玉珮,手裡拿著一塊灰白的破布,細細的擦拭手中的大刀,放佛想安撫這刀上殺戮的仇恨。
油燈火影重重,照在許塵黝黑平靜的臉上,但是許塵的心不平靜啊!
放下了大刀,許塵拿起了桌上的玉珮,細細的摸拭,這是父親在西瓜地裡撿到的,六歲的時候送給了自己做生日禮物,至今一直掛在自己的胸前,父親說:希望它給自己帶來平安!
可是這充滿希望的玉珮,讓許塵越來越不安啊,奇怪的事情從十六歲的時候開始。
兩年前的一個冬天,青石鎮籠罩著一片靜謐的白,村莊的平靜也在那時候動盪起來,許塵和青石鎮的年輕男人在一隊士兵的強制下,被帶到了戰場,許塵在戰場上每殺一人,這貼身的玉珮就顫動一次,變得越來越沉,詭異的氣息也就越濃重一分!
那詭異的氣息讓自己越來越渴望戰鬥,正因為如此,許塵立下了不少的戰功,沒滿十八歲的他,成了最年輕的千軍,手下有幾千名弟兄!這些弟兄還有一些是青石鎮的父老鄉親,也正因為如此,讓一個曾吊兒郎當的少年,變成一個穩重青年,每次看著自己的弟兄倒下,心裡陣陣刺痛!
而讓殺戮的渴望和刺痛的隱痛平靜下來的,是懷裡的一本小冊子,發黃的紙張一直保持原樣,沒有破損,古樸的語句,總能直抵內心的躁動。
小冊子是許塵小時候跟隨許晴在青石鎮後山放牛的時候一位灰袍老頭給的,許塵從唸書寫字開始就一直思量裡面的內容,但是一無所獲!
許塵摸拭手中的玉珮良久,思鄉的情緒在油燈下蔓延,讓人感覺似喝熏了酒,醉了意,這時候,家裡的母親是不是還在油燈下縫補著衣裳,年邁的父親是不是依舊在一旁喝著自家的清酒?
許塵將冰涼的玉珮戴上,提起了程亮的大刀,又將是一場惡戰啊!
都統令許塵攻佔一個被敵人佔據了的據點,打開北邊的救援通道,而這據點是在嶺南山脈,依險而建,也是北邊通往江州的唯一通道!
許塵走出了營帳,軍靴踏在雪地上咯咯作響,望著東倒西歪的士兵,心中的刺痛再次蔓延!抬頭望向那黑暗無盡的蒼穹,這戰禍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什麼時候才能回到家中,和自己的父母團聚,圍坐桌前,就算不言,就算不語,那親人之間的溫暖也會讓人感到幸福,可是依目前的狀況看來,這一切都成了奢望!
許塵搖了搖頭,想甩離這迷離的情愫,找到了張勇,自己在青石鎮最好的玩伴,也就是自己的手下。
張勇在下達許塵的命令之後,幾千人聚集在校兵場,許塵望著在黑夜中挺立的士兵,多麼希望這是最後一次戰役!
許塵沒有多說什麼,直接踏上了戰馬,摸黑向據點而
看書]網軍事『
去!
眾人到達了蘭江據點附近時已是清晨,許塵打開了地圖,找處樹林後下令休息,禁了煙火,士兵癱在雪地裡啃著乾糧!
「這山道呈幾字型,敵軍駐紮在頂端,易守難攻啊!」張勇邊看地圖便道。
「只有找處弱處,趁敵人不備,瞬速突破個口子強攻同時,弓手射火箭,點燃敵軍營地。」許塵說道。
「怎麼樣才能讓敵人不備呢?」張勇問道。
「等待據點的敵人生火造飯的時,下令下去,讓兄弟們趁白天暖和些先休息會,傍晚發起進攻!」許塵淡定的說道,敵人有地利,據點肯定防守甚嚴,只有找個交錯的時間空隙進行強攻!
傍晚,許塵下令起軍,向據點潛行而去。
「放!」許塵一聲令下,離弦的箭,帶著細長的破空之音,向敵軍據點的哨兵飛去,哨架之上的哨兵一聲不吭便栽倒而下。之後弓手將準備好的火箭點燃,頓時一陣火光沖天。
「衝!」刀手在弓手的掩護下向敵人急速衝去,敵人的據點很簡單,依險而建,四周圍著木棧欄,據點中的敵軍慌亂之中組織反擊。
「報,山下有火光,估計兩千餘人,向據點而來!」
「什麼?」許塵驚疑推開探兵,向山下望去,果然火光排成長蛇往山上蜿蜒而來。
「加速絞殺據點中的殘兵,一個不留!然後防守。」
「是」探兵立即離開,許塵再次衝進敵軍廝殺起來,許塵每殺一個敵人,便有一絲黑氣鑽進許塵胸前的玉珮之中。
「劉叔!」許塵身邊一人倒下,此人正是青石鎮看著許塵長大的故人,與父親極好。劉叔躺在地上,鮮血不斷咕出,眼睛失去了色彩,右手緊握著大刀,刀刃上鮮紅成絲,許塵蹲下去,用手輕撫劉叔的眼睛,怒吼一聲,左手握起劉叔的大刀,衝進敵人之中,雙刀亂舞,不知道衝殺了多少個回合。
負隅頑抗的敵人所剩無幾,但是敵軍的援兵已到據點不到百米。
許塵衝至前面與敵軍對恃,天已經全黑,然而周圍火光通明,敵人的營帳在烈火中啪啪作響。
「殺~!」敵軍的援軍直衝而來,許塵握雙刀衝入其內,刀刃已捲,許塵無暇顧及!一個熟悉的身影被一桿長槍刺穿的胸膛。
「張勇~!」許塵衝殺而去,眼看著了張勇倒下,許塵單手抱起張勇,一手擋住敵人攻擊。
「張勇!」
「塵子,我~想回家~我想牽~曉兒的~手~」
「啊~!」許塵放下兄弟的屍首,再次睜開雙眼時,眼中血色密佈,衝進敵軍之中,天地之間只有敵人和自己殺戮的渴望,如踏著戰爭的凱歌,死神降臨。
天色微白,一抹慘紅的陽光穿過雲層,此時,許塵的士兵都已倒下,只剩許塵依舊廝殺,敵人步步驚退,不敢近身。幾百人把許塵包圍在其中怯怯不前,有的已經逃離不知所蹤,許塵手上的大刀,早已不成刀型,鮮血成細線留下。棧欄成灰,火已滅,白煙隨風而散。
許塵扔下刃已鈍的雙刀,彎腰拾起一桿長矛,順手刺進最近的一個敵人胸膛,敵人驚大雙眼,一聲未吭便倒下。
一縷黑絲從被殺之人身上冒出,鑽進許塵胸膛的玉珮之中。
異象頓生,一股黑光從許塵胸膛傾瀉而出,將許塵包裹在其中,許塵身體卻不受控制的飄上空中。
「鬼啊!」敵人驚叫四起。
「不是鬼,是佛!」
「怎麼可能,佛有這麼殺人的嗎?還渾身黑光!」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可是他拿起了長槍啊!」
敵人再也無心戀戰,丟下武器紛紛逃離。
許塵飄上空中,全身被黑光包圍,急速向空中飛去,當眾人抬起頭時,已不見許塵的身影,徒留橫死遍野的戰場。
冬日的陽光照在屍首之上,是那麼的妖艷!許塵只覺似乎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境中,無數的人向他嘶喊,哀嚎,那哀嚎聲帶著自己走了很長很長的路,之後,夢見了熟悉的歌謠,母親的哭泣,父親的歎息,劉曉的笑聲,張勇的斷語,一切漸漸的遠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
在一片參天密林之中,樹木粗得四人都無法合抱,林中陰暗潮濕,陽光射不進樹林,在樹葉之間跳躍,周圍死一般的靜寂。
一位十七、八歲的少年躺在厚厚的落葉之上,胸口掛著一塊五色的玉珮,破舊不堪的棉襖血跡斑斑,雙眼緊閉,此人正是許塵。
許塵的身邊坐著一位白髮灰袍老者,眼中儘是不解。
灰袍老者伸出一隻枯槁的手,往許塵的胸口一探,一塊五色的玉珮出現在老者的手中,老者望著手中的玉珮,又看了看許塵,臉上一陣掙扎之色,隨即深深的歎了口氣喃道:「唉!天意之外,你不屬於這裡~」
許塵的玉珮消失在老者的手中,老者也消失在參天密林之中。
在靜寂的密林之中,許塵不知道沉睡了多久,陽光在樹葉間消失又跳躍,明暗交替!
許塵起伏的胸膛和鼻間細微的呼吸,成了這林中唯一的聲響。
在夢中,自己回到了家裡,在家裡,許塵和父親喝著清酒,聽著母親細細的叨嘮,然而父母的身子漸漸的變得模糊起來,許塵驚恐不已,伸手去碰,想觸及父母的身體,用手去抓,想抓住那變淡的身影,可是,眼前只剩下空洞的房間,慢慢的房間也消失了,自己站在一個虛無的空間內!
許塵大聲的叫喊,身子旋轉著張望,想找出那熟悉的身影,可是一切都是那麼的徒勞,許塵摀住了頭蹲了下去,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麼,為什麼家人會消失,為什麼自己抓不住家人的手?!
一聲細長的破空之音在虛空中響起,劃出了長長的流線擊在許塵抱頭的手上,許塵頓時感到一陣清涼,那清涼讓許塵一陣激靈,那激靈讓整個虛空破碎開來,緊接著清涼接二連三的向許塵襲來!
許塵睜開了雙眼,發現眼前的景色變了,眼前是陽光揮灑的樹葉,樹葉遮天閉目,大大的水滴向自己直墜而來,啪~!落在了自己的臉上,手上,破舊的棉襖上!
本文由看書網小說(.)原創首發,閱讀最新章節請搜索「看書網」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