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68章 選擇吧 文 / 黑曜聖石

    「起來，飢寒交迫的奴隸，起來，全世界受苦的人。滿腔的熱血已經沸騰……」

    在內環帶的碎石中，亞述人回歸艦隊的三艘巡洋艦和七艘驅逐艦，10艘護衛艦正在似緩實快的飛行，一邊靈活的躲避著那些碎石。三艘巡洋艦上那些啟動了五年以上的管制人格對於在戰艦運行上還比較弱的亞述人是一筆不可估量的財富。它們利用聯網的方式來掌握整個艦隊的運作情況，並不停的修正回歸艦隊的那些年輕的艦員不那麼規範的操作。

    旗艦破曉號的艦橋中很安靜，除了羅伊小姐輕輕哼唱的國際歌。他們還沒有按照預案穿上宇航服。但是整個艦隊的警戒等級已經升級到了橙色，隨時準備進入戰鬥狀態。

    羅伊很喜歡這首歌，或者回歸艦隊的所有亞述人都喜歡這首歌。他們在木星工作的時候，負責教他們的那些上合的工程師們，懷著各式各樣的目的，不約而同的將這首戰鬥的歌曲教給了這些從六千光年外來這裡賣命的亞述人。也許是真正的同情，也許是一種好奇，更有人僅僅是懷著一種奇異的衝動。

    和伊瑟琳會咬牙切齒或者拉弗恩莊重嚴肅的唱這首歌不同，羅伊輕聲哼唱這首歌兒的時候總帶著一種揮不去的悲傷。她像是在傾訴，又像是在緬懷。拉弗恩曾經說她把一首激昂的戰歌給演繹成一首憂傷的詩了。

    可是羅伊依然樂此不疲，就算伊瑟琳用向全艦隊廣播她的三圍都不在乎。

    「慷慨激昂有你們呢，總得有人來緬懷一下那些倒在這條路上的戰友們吧。那我來做好了。」羅伊如是說。

    久而久之，她養成了在艦橋裡輕聲哼唱這首歌的習慣。每當她唱起來的時候，艦橋裡就會變的異常安靜。

    今天羅伊哼完這首歌之後，並沒有安靜下來，而是打開了全艦隊的廣播。

    「戰友們，我的兄弟姐妹們。我是羅伊·羅爾斯·阿卡斯特，曾經是一個懦弱的，渺小的醫生。」

    「羅伊……」伊瑟琳在她永誌花號上輕輕的低語了一句，然後將音量放到了最大。而同樣的，阿爾斯隆十一世國王號上，拉弗恩也做了相同的事情。

    「一分鐘前，滑翔八號通過量子通訊向我們發來的最新的戰場情報和方位坐標。瑞戴爾女王陛下和卡德拉親王乘坐的循環者協會紅寶石號主力艦會同太空圈的太陽黑子號主力艦和所屬艦隊已經開始最大加速，馬上就要加入面對北約大艦隊的攻擊了。而按照約定，我們，亞述人回歸艦隊的三艘巡洋艦和17艘驅護艦將傾盡全力加入到這場慘烈的戰役中去。在這場大戰中，太空圈已經損失5艘巡洋艦和1艘主力艦，並且一半以上的驅護艦隻戰沉。而北約方面也不輕鬆，他們損失了9艘巡洋艦，一艘主力艦重傷，驅護艦隻也減員了三分之一以上。可以說，這已經是一個我們原來根本無法想像的超級大戰了。這些能將我們的星球輕易化為一片焦土的巨大戰艦正在太空中鏖戰。而我們也將加入到這場到現在依然無法看出誰會獲勝的戰爭中去。」

    「但是我想說的是，我們很多人會倒在這條爭取我們民族**和自由的道路上，就和我們那些已經倒在這條道路上的兄弟姐妹們一樣。也許是我，也許是你，也許是他。」

    「我不後悔！我一點也不後悔在三年多以前在那份協議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也許我在塞拉龍特，在上合的殲星艦的庇佑下能活的不錯。我同樣的不後悔登上這艘戰艦，然後轉身撲向這血海一樣的戰場。也許我在木星找個普通的上合工人嫁做人婦，現在連居住證都拿到了。」

    「但是我沒有選擇這些，我想大家也都想過，但是也還是選擇了這條血色的道路！因為，我們生來自由！」

    「我們要去戰鬥了！也許我們見不到明天，但是我相信，破曉，畢竟來臨！」

    在滑翔八號上，東方浩向整個戰艦上同步播放了羅伊的話。雖然她是用亞述語說的，但是個人終端的通訊系統還是忠實的將她的話翻譯了過來。

    當最後的話音落下，星圖上的回歸艦隊開始移動的時候，蘇菲不由的在旁邊捅了捅東方浩。

    「什麼事？」東方浩不知在想什麼。

    「你也做個動員唄，你看看大家，都有點被這小姑娘震撼到了的樣子。」

    「震撼到？」東方浩掃了一眼跟平常亂糟糟的艦橋完全不一樣的眾人一圈兒，「我猜是慚愧吧。」

    慚愧？蘇菲一臉的不信，這些傢伙們的字典裡有慚愧這個詞兒？

    「你別不信。當一幫庸庸碌碌，無所作為外加醉生夢死的人碰到這些為了自己主動承擔責任而將生命放上命運天平的人時，第一個反應就會使無地自容。」

    「艦長先生，你想罵我們就請直說。這種從腦袋勺後面過來的方法會招人恨的。」高町菲特趴在自己面前的顯控台上嘴裡不清不楚的說著。

    「所以呢？」東方浩看著整個艦橋都似乎籠罩在一片提不起勁的氣氛下的眾人。

    「起碼也來點慷慨激昂的動員啊。」

    「動員？」東方浩慢慢的嚴肅起來，「這有什麼好動員的。如果真要說動員的話，我想問大家一句，你們在為什麼而戰？」

    一片寂靜。為什麼而戰？好像真沒想過這個問題。因為命令？因為軍人的身份？為了錢？好像也不是這樣。我們好像就是這樣因為某些慣性在進行戰鬥。蘇菲他們還可以說是為了那張身份證卡片，可是有了這張卡後，還為了什麼而戰鬥呢？

    「我不知道。」梅滿月很乾脆，「艦長，你為什麼而戰？」

    「我？」東方浩長出了一口氣，「也許，是為了見證些什麼東

    東西吧。」

    「見證？」

    「是的。見證一下，我們的明到底會走向一個什麼方向。我們現在有三個方向，一個是徹底的叢林法則，一個是有限的，階層固化的融合，一個是互相並行，慢慢融合共存的道路。哪個是正確的呢？好像沒人能給我們答案，因為從人類的族群角度看，這僅僅是兩個族群的在進行的一場關於生存空間的爭奪戰，無所謂善惡，無所謂正邪。不管是哪一種道路，都是我們選擇的結果，同時我們也將承擔這種選擇所帶來的後果。在各自的方法不能妥協的時候，還是要用槍炮來說話的，因為幾千年來我們就是這麼過來的。既然我們現在還沒有直接打破這種簡單粗暴的解決問題方式的方法，那麼我們也只能參與進去。然後，於此見證人類的歷史！」

    我們選擇了道路，就要去實現這條道路。我們站在進化的岔路口上，當用語言無法說服對方的時候，就只能動用拳頭。

    滑翔八號的絕對黑體覆層已經修復，偏轉電場也已經沒有問題，而那一層碳化硅裝甲板在這種大戰中遠不如運氣起的作用大，也就隨他去了。

    米高朗輕柔的將舵盤外提，覆蓋在滑翔八號周圍的偽裝碎石被一一頂開。道路淨空，推進陣列開始迸發出耀眼的白光。這艘的從北約手中生搶過來的戰艦再次踏上了征途。這也許是它最後一次的參與這種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大戰了。

    艦橋上，東方浩穩穩的坐在自己的艦長席上，而在他的旁邊，潘多拉依然那樣一襲黑色長裙，端坐於半空中。

    「達令，你越來越能用一個局外人的眼光去看待事情的發展了。我很欣慰。」

    「就像你說的，我不可能脫開我本身的存在性質來看待事物。通俗的講這是個屁*股問題，屁*股決定腦袋。不過，你就不能給個提示？」

    「我是觀察者，不是審判者。這是規則，路是你們自己選的，我僅僅會在道路選擇完成之後，將結果告知你們而已。其他的，不是我可以干涉的。」

    「哪怕我們的選擇錯的離譜？」

    「明必須自我生長，被外力扭曲的明只會夭折，永遠無法達到應有的高度。相信我，達令，這是觀察者的忠告。」潘多拉依然在用那種完全旁觀者的聲調說著。

    「哪怕我們因為一個選擇題而大打出手也無所謂？」東方浩的話中有一周試探的味道。

    「達令，戰爭也是一種選擇方式，一種明存續的手段而已。觀察者不否定戰爭。只要這種戰爭是明的自我選擇，觀察者就不會橫加干涉。」

    「你們可真夠不負責任的。」

    潘多拉笑了起來，然後突兀的消失了。

    而遠遠的，滑翔八號的索敵系統已經可以探測到遠方的深空的高磁場爆發了。

    這將是一場殘酷的戰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