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6章 有所為 文 / 黑曜聖石

    「奴隸販子？」章邁看著發到艾妲個人終端上的信息。｛｝旁邊的桌子上擺著一個油燈，昏黃的光芒照在他臉上，讓的面容顯的陰晴不定。

    「而且還有為數不少的兒童。」艾妲披著一件外套，坐在章邁的對面。她連衣服都沒穿好，就跑到章邁這裡來了。關於動用外骨骼的事情，她總要跟章邁商量好才行的。

    「那我們趕緊集合隊伍，準備去救人吧！」說著，章邁抓起旁邊的緊身駕駛服就要往身上套，不過艾妲攔住了他。

    章邁有的時候會容易衝動，但是艾妲的身份決定了她不能衝動，或者說她沒有衝動的資本。現在連上章邁才有九台pa和外骨骼。而那個叫肖恩的斥候傳回來的信息上並沒有地球人的具體兵力。也就是說，根本不知道來了多少地球人。但是從三台集裝箱運輸車上看，最起碼是六台pa，是不是有多腳戰車還不清楚。

    自己這九台外骨骼到底該怎麼用？！是去救人，還是老老實實的當作機動防禦力量？現在去救人，會不會有損失?自己是不是損失的起?

    說實話，艾妲真的不知道怎麼取捨了。她現在不是原來在游擊隊裡的那個象徵符號，而是真正的指揮官！她必須考慮萬全才行。

    所以她攔住章邁後，張了張嘴，最後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不過章邁卻看出了艾妲的猶豫。

    「艾妲表姐，也許我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示意艾妲最好轉一下身兒，他把駕駛服穿上，章邁一邊說著。

    「我們老家有句話，人能被打死，但是不能被嚇死。我知道這些外骨骼對於你們來說挺寶貴的。可是，這東西是工具，工具就是用來用的。咱一直供著這個，不也沒用嗎。再說了，沒了我再組裝就是了。」

    艾妲背對著章邁，聽著他悉悉索索換衣服的聲音。她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竟然要讓一個剛上戰場的外人來勸諫。

    是啊，沒了再組裝。但是現在是什麼，現在嚴酷的現實就是，亞述人的命還不如這些外骨骼重要。艾妲的腦子裡激烈的鬥爭著，但是讓章邁停下的話就是說不出口。

    「艾妲表姐，我知道你想的是什麼。其實，你們跟我們真的挺像的。雖然我沒見過，但是我在書上和資料上都見過，四百七十多年前，我們的先烈們也是像你們一樣什麼都缺。面對敵人們，他們甚至好幾個人共用一條槍，為了節省子彈，經常開兩槍就要上去白刃戰。那時候也是人命不如子彈重要。這種做法我是沒資格評論的，但是我總覺的，人死了，就全完了。那些奴隸販子們沒有人性的。反正我們要是不去的話，那些被擄掠走的人，就別想囫圇個回來了。你們當游擊隊員為什麼？不就是為了你們的人別再被當貨物當牲畜的倒來倒去嗎。我呢？給你們組裝外骨骼，來這地方又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我們地球人少作孽。」

    說著，章邁已經穿好了駕駛服，手槍也別在了肋下的槍套裡。

    「麥子。」艾妲轉過身來，「我快不知道怎麼評價你了。好吧，就像你說的，我們當游擊隊員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反抗這幫人渣！我們馬上集合，立刻出發！」

    「好勒！」章邁抬腿就往外走，冷不防艾妲一把抓住了他。

    「麥子，有件事情我必須和你說清楚！」

    章邁一愣，他發現艾妲挺嚴肅，不由的停下了腳步，下意識的站直了身體。

    「呆在隊伍中間，不要亂跑！還有更不能往上衝！不然，你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待在橡樹嶺的營地裡！」

    「可是我……艾妲表姐！只有我的pa有裝甲，你們穿的可是外骨骼啊！」

    「這個我很清楚！但是麥子，你要知道你自己的重要性！我們亞述人已經死了這麼多人，死著死著，也就習慣了！但是你不行！我們的人犧牲了一個，還會有下一個頂上來，你要是出了問題！我們的裝備誰修理！我們的武器誰製造？！」

    說著，艾妲一把把章邁按回床上，「你一旦有違反的話，我就讓人把你送回別斯托別去，給我老老實實的跟著安！」

    跟亞述人比力氣是愚蠢的，章邁只好答應。

    游擊隊的人都同意艾妲的這個行動，但是一行人從橡樹嶺營地裡離開的時候，營地的指揮官卻攔住了他們。

    「那些婦女和孩子很可憐，但是艾妲小姐！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守衛橡樹嶺，這裡是苜蓿之境的南大門，那些孩子和婦女如果是威廉的陷阱怎麼辦？沒有你們的武器，橡樹嶺守不住的！」

    艾妲歎了口氣，她一開始何嘗不是這樣想的。看著圍攏過來的守軍的士兵，她覺的，有必要和他們好好說說。

    「聽著，大家有沒有想過，我們防守橡樹嶺，對抗地球人是為了什麼？」

    眾人愣住了，是啊，我們為什麼對抗地球人？這不是很明白嗎，我們是為了我們不受奴役啊！

    「是啊，不受奴役！我們為了我們的人不受奴役，為了我們的父母，家人，孩子能不再擔驚受怕！所以，我們不能以為了防守橡樹嶺這種理由而將那些被擄走的人們放著不管！防守橡樹嶺是為了更好的守衛我們的家人，不要本末倒置！」

    「我想你們最好換位思考一下。」章邁翻開了pa的面甲，「如果你們的家人被地球人……」章邁稍微停頓了一下，在後面加了點詞語。

    「被地球人中的敗類抓走的話，是不是希望有人去營救他們！如果有能力營救他們的人說，我要防守xx地方，不能去救援了，你們會怎麼想！？」

    是啊，如果是我們的家人呢……圍

    上來的眾人都沉默了。

    「我們反抗地球人這麼多年了，原來沒這些武器的時候，不是一樣打仗嗎？」章邁旁邊的一名叫馬特的游擊隊員敲了敲身上的外骨骼，「我們在加克圖索的時候，手裡就有一些地球人的步槍，不一樣跟地球人的獵人們死磕。你們這幫正規軍還不如我們這些游擊隊員？」

    人都是有血性的，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就再也沒有人對他們去救人有什麼意見了。大家紛紛散開，然後回到自己的崗位上，緊緊的抓住自己的武器。這個時代，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忠於職守了！

    接通了金屬氫電池的外骨骼速度很快，相距十多公里的戰線一會就到。亞述人的青銅火炮有效射程在兩三公里左右，十多公里基本上就已經遠遠的脫離接觸了。而且這裡是丘陵地區，起伏不定的地形也讓大規模偷襲什麼有不少的難度。

    金屬氫電池驅動的外骨骼發熱量很低，只要稍微做一些散熱的準備工作就能騙過pa上的紅外成像裝置，章邁用自己的pa在進行了確認之後，眾人像幽靈一樣越過了威廉在橡樹嶺以南地區佈置的戰線。其間，眾人通過章邁的pa對斥候肖恩的個人終端進行了定位，大家在對方營地兩三公里以外的地方找到了他。

    肖恩介紹了一下內部的情況，眾人開了一個小小的碰頭會。

    「總人數在110人左右，孩子大概在二十多人的程度。目前發現的機器怪物有三頭，也許剩下的都是在睡覺什麼的。」肖恩還是像普通的亞述人一樣將pa形容為頭，章邁想糾正一下，不過想了想，又放棄了。頭就頭吧，那幫畜生叫頭也沒什麼錯誤的。

    「多腳戰車有沒有發現。」艾妲問道，看肖恩一臉疑問的神色，她又補充了一句。

    「就是那種看起來好像六條腿的巨型蜘蛛的東西。」

    「沒有！」肖恩將腦袋搖的像撥浪鼓，「那麼讓人印象深刻的東西我不會記錯的，也沒發現有藏匿這種怪物的營房什麼的。」

    艾妲和章邁對望了一眼，沒有多腳戰車，難度低了不少。

    眾人越過戰線後繼續前進。大家明智的沒有選擇直接去進攻對方營地的後方，那已經不是無謀的行為了，叫作死還差不多。外骨骼僅僅是能讓亞述人能有對抗pa裝甲的資本，但是卻不提供防護。亞述人的青銅炮和戰斧一樣能砍死穿外骨骼的游擊隊員。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等這些地球人離開威廉軍隊的營地，在離之後伏擊他們。

    橡樹嶺往南就是阿格隆河，這是基爾科因領水量最充沛的徑流之一，可以通行較大的船隻，大中型船隻可以順流一直通往基爾科因領的首府維利維內托。艾妲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對出了地球人奴隸販子的打算。按照一般情況和他們貪圖享受的習慣，在野外坐越野卡車可不是什麼舒服的事兒。而坐船順流而下，則是又平穩又愜意。到了微利為內之後，再換乘卡車通過簡易公路去暮光之城，才是地球人會幹的事情。

    最好的伏擊機會，就是在他們離開軍營，去往阿格隆河渡口的時候，在路上可以隨時襲擊他們。當然，他們在換乘船隻的時候突擊最有效果了。

    「阿格隆河在這裡最近的碼頭是白岸，從這裡往西南方向，騎馬可能要跑上半天，地球人的鐵車差不多也就是兩三個小時的路程。」這些年，亞述人接受地球人化最快的一個地方就是時間觀念，他們現在基本上接受了地球人將一天分成二十四個小時的做法。

    「道路情況呢？」艾妲繼續問著，她對基爾科因不大熟悉。

    「就是一條平常的軍馬和盾龍踩出來的路，不是暮光之城那些地球人修建的，好像鏡子一樣平的大路。」肖恩最佩服的是地球人修路的本事，這比亞述人自己用石頭和夯土修建的高標準道路可高級多了。

    「這麼說，就算是他們的越野卡車，也沒辦法提起速度來了。」章邁點點頭，「這樣打伏擊更有把握了。既然有路，我們就先提前在他們要路過的地方挖坑，把他們攔下來再說！」

    「為什麼不在渡口襲擊他們！」馬特問道。

    艾妲沒說話，章邁繼續向他解釋：「我想亞述行星上，或者說這裡，阿格隆河的渡口上，肯定沒有專用的汽車輪渡。」

    「汽車輪渡？」章邁又用了中，一幫人全都沒聽懂。

    「就是專門運輸那種鐵車的船隻。」章邁耐心的解釋著，「讓汽車上普通的船隻是很麻煩的，我雖然不知道你們這的船是高幹舷還是低干舷，但是要事先準備是免不了的，起碼要有夠份量的壓艙讓船隻的擺幅降低到可接受的程度，然後還要搭足夠寬和結實的棧橋。這些都需要提前準備。這樣的話，對方絕對在白岸渡口上有不少的接應人手，如果我沒猜錯，恐怕連重型pa和多腳戰車都有。不要忘了，我們地球人的多腳戰車是可以更換吊裝模塊來客船工程機械的。一旦有多腳戰車，那我們就很難對抗了。」

    原來如此，眾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地球人的裝備還有這麼多的道理啊。看來需要好好研究一下地球人的日常生活才行。包括他們所有的生產生活方式，不然自己根本無法正確的預判地球人的行動。

    「那這樣的話，我們要選一個讓白岸渡口和橡樹嶺軍營都不好救援的地方。」艾妲打開了個人終端上的數字地圖，在白岸渡口和橡樹嶺之間查找著。然後她指著地圖上一個小村莊說，「這裡怎麼樣？」

    「楊樹村……」眾人咀嚼著這個名字，艾妲把個人終端上的圖放大，讓眾人看清楚。

    「好像楊樹村不是這個樣子的。」肖恩說著，他有些納悶的看著地圖上還生機勃勃的楊樹村，「這村子已經破敗了啊，我記得去年這個村子就沒什麼人了。不過這條路倒是從村

    村子裡穿過去的。」

    「應該是艾妲表姐的地圖一直沒有更新過吧。」章邁掏出自己的個人終端，將自己的數據線跟艾妲的連上，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同步完成了，上面的圖像也變了樣子。

    三十多戶人家，沿著道路兩旁分佈著，看來是個很不錯的伏擊地點。

    就是這個地方了！

    而這個時候，遠在塞拉龍特首府別斯托別的安正在燈光下和一群婦女一起編織一種亞述風情的披肩，是用當地一種鹿的絨毛製作的，又輕又軟，從李赤騎帶來的請報上，這種披肩很有市場，而且價格很高。所以，雷馮斯公爵正在動員編織這種披肩，安也在幫忙。

    一不小心，她被梭子扎破了手。含在嘴裡吮吸的時候，她的心飛往了遙遠的基爾科因。

    「也不知道麥子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