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2章 旅途中 文 / 黑曜聖石
太空長途旅行是異常枯燥的事情。｛｝對於這個信息爆炸，受各種娛樂活動毒害的人類更是如此。尤其是滑翔八號正在飛向蟲洞，離開地球的距離以天單位計算。這種情況下，利用長波或者中微子進行通訊還好，但是要想連接娛樂網絡，可真是個不方便的事情。這個年代的人類，離開娛樂產品恐怕半天都活不下去。
但是亞述人不同，本身娛樂活動就不多的他們好靜不好動，一個多月的太空旅行對於他們來說不算什麼。就算是修爾·斯汀克這個在人類世界出生的混血兒，依然僅僅喜歡一些慢節奏的娛樂活動，比如說國際象棋和圍棋。除了這些好像老頭一樣的活動，他還擔任章邁的戰鬥教官，並且向安和小夕學習亞述通用語。和簡直快要腐爛掉的黃色三連星不一樣，他過的挺充實。
其中最有挑戰性的，就算是教章邁各種戰術和經驗了。尤其是課程進入了地面作戰，艾辭修攙和進來之後。
在滑翔八號的虛擬顯示儀前，中人們正圍在周圍，看一場在虛擬環境下的對戰。地理位置是亞述行星的典型地貌，植被茂密的山脈，不是出現的高輻射區。以及比地球稍高的重力。對戰的雙方，正是擔任教學方的修爾和模擬進攻方的章邁。科目很簡單，奪旗戰。章邁這一方是兩台ufp和若干擔任支援的多腳戰車跟裝甲步兵。他們要先佔領修爾一台ufp和幾個暗堡和多腳戰車等兵力防守的一個據點，然後建立信標，等待軌道轟炸。也就是會所，並不是單純的攻下，在攻下之後，還要防守住這個通訊信標。
章邁這邊的另一台ufp暫時由琉璃生成一個ai，然後章邁給這個ai制定戰術。在信息設定上，修爾不知道進攻方的兵力，而章邁被設定為知道一個大概。
在這近一個月高強度的訓練中，章邁終於褪去了稚氣，他在學校駕駛工業機器人的紮實基本功，已經完全的發揮出來了。尤其是在地面上，在有重力限制的地方，他細膩的功夫開始發揮威力。
這次虛擬對戰基本上接近了尾聲，章邁首先在抵近偵查上瞭解了修爾方的詳細兵力部署，然後他利用己方比修爾多出一台ufp並且對方沒有詳細情報的狀況，首先由自己當作誘餌將修爾給調了出來，然後由那台ai帶領多腳戰車和pa步兵佔領地點並假裝架設通訊信標。
修爾立刻撇下章邁回防，而那邊的ai也立刻逃跑，然後和章邁做了一個交叉換位。
在幾次虛警並且交叉換位之後，章邁終於爭取到了時間，將通訊信標架設完畢，但同時的，擔任誘餌的ai也被修爾擊毀了。表面上，雙方又回到了同一起跑線，但是事實上，優勢已經確定了。因為修爾必須回救，而章邁則可以從容的埋伏。
窩在一個山坳裡，將紅外抑制裝置開到了最大。光學迷彩那種東西需要使用納米微粒的散佈，在宇宙裡沒事，在大氣中就不行了。現代的ufp在地面都是使用變色塗層。就好像變色龍一樣。ufp的全高在9米2左右，亞述星球的山脈上，二十米高的高大喬木滿坑滿谷。感謝亞臨界反應堆的低溫渦輪，ufp往森林裡一縮，開啟紅外抑制的話，誰也發現不了。修爾的ufp雖然在步行狀態下發熱量也沒有多少，可惜的是，它沉重的腳步聲卻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了。
通過音響測量裝置，章邁很快就畫出了一條對方移動的路線圖，然後根據通訊信標的位置，大概的預測出對方的行動路線。他在控制光屏上點了幾下，調出了在後背背包上裝備的等離子拋射炸彈。在進行最後一次定位後，他按下了發射鍵。
十幾顆圓柱形的電漿炸彈按照高中低的順序被一起拋射出去，電磁槓桿邦邦的響聲驚起樹林中的一大片飛鳥。
因為有大氣的原因，電漿炸彈在地面的效果比在太空中要持久，但是離子火球的膨脹速度也慢了好多。再加上是拋射彈道，這東西也就對pa有用。擁有激光近防系統的ufp並不在乎這種東西。
但是，等離子火焰會遮斷所有的探測設備，還會干擾到能量武器。也會暫時干擾到偏轉電場。
暫時耳聾眼瞎的修爾遭到了章邁一輪狂風暴雨般的攻擊。
「臥槽，這小孩兒發起瘋來怎麼跟月月一個德行。」安卡林撇了撇嘴，「重粒子炮的連續攻擊，這炮已經報廢了吧。哎呦，還有等離子炮的全功率射擊。看著我都替他的反應堆疼的慌。」
「還有電磁步槍的掃射，哎呦！這小孩兒上重斬劍了。臥槽！這也行啊！」
滴∼∼∼，虛擬訓練艙發出了訓練結束的長長電聲，兩個模擬球同時打開了，章邁和修爾從裡面飄了出來。修爾面色平靜，章邁的臉上顯的很疲勞，卻掩蓋不住他興奮的模樣。
這次模擬對戰，章邁贏了。他以重粒子炮和等離子炮全部報廢，電磁步槍大修的代價，用等離子重斬劍擊穿了修爾的裝甲，算是贏了一局。
「好小子！學會用腦子了！行，不愧是我艾辭修帶出來的兵，夠有想像力！」廚子飄了過去，啪啪的拍著章邁的肩膀，在那裡哈哈大笑。
「唉唉唉唉，廚子！這小子最後的捨命突擊分明是從我這裡學去的，怎麼成了你帶出來的兵？！」梅滿月嘴裡叼著半截黃瓜，嚼的咯崩咯崩響。
「打住吧，你除了靠著亞述人體質的優勢一會兒蹦過來，一會撲過去的，還有什麼啊？一點精英步兵那種兩百米硬功夫都沒有。你這兵在我們陸戰隊都不合格，還從你那學……」
渣渣們一邊拌著嘴，一邊從訓練室離開。熱鬧看完了，這幫人才沒有閒心在這裡呆著。
雖說自己贏了，但是章邁知道自己贏的很僥倖，而且自己現在是心力交瘁，腦袋跟開鍋一樣。如果緊接著再來一場，自己恐怕就直接撲上去快點結束了。畢竟是半路出家，在精力上還是比不上職業軍人。
 
訓練場裡就剩下了三個人，章邁，修爾·斯汀克，還有安。小夕現在一直呆在艾辭修的廚房裡，天天跟廚房裡的離心炒鍋和密封式燉鍋較勁。而安則有些無所事事，或者說她現在非常的煩躁，因為回亞述的路程已經過半，可是她還是什麼計劃都沒有。亞述很大，自己卻沒有該去的地方。
另外，她現在不知該怎麼面對章邁。在l2楊之遠那裡開始，兩個人的關係就開始有了改變，但是到底是什麼關係，安自己也說不清楚。所以，她在船上的這一段時間，下意識的躲著章邁。但是章邁每天的訓練卻又是為了誰呢，安不敢說完全知道章邁的想法，但是起碼對方是在為亞述人在訓練，自己躲在一邊也說不過去。
另外一個讓她比較糾結的人就是那位正跟章邁在那邊總結心得的修爾·斯汀克。從面容髮色上看，安可以確認對方是一名亞述混血兒，修爾本人也承認了自己的母親是亞述人。但是安卻發覺，這位先生本身對亞述人並沒多少特殊的感情。
看滑翔八號的船員們都離開了，安定了定神，打算好好的問問這位先生。
修爾正在跟章邁聊剛才的戰鬥。艾辭修雖然不會駕駛ufp，但是就像廚子自己說的，對於陸戰的想像力，修爾自認為趕不上這位老陸戰隊員。章邁在陸戰上的水平上遠遠超過他在太空戰。如果他尋思的沒錯的話，以後在亞述，會遇到不少的陸戰。
安不知什麼時候飄了過來，她的眼神有些閃爍，不知在想些什麼。
修爾愣了一下，然後稍微欠了欠身，轉身要走。
「斯汀克先生，我有些問題想問問你。」安叫住了斯汀克，修爾轉過身，有些奇怪的問：「瑞戴爾小姐，請問您有事情嗎？」
安的手指有些緊張的絞在一起，她不由自主的往章邁邊上靠了靠。
「請問，斯汀克先生，我想問您一下，您是混血兒，您對亞述人……」
修爾·斯汀克微微笑了一下，他明白安想說什麼了。
「我是有一半的亞述人血統。但是，從化上講，我是地球人。或者說是太空圈的地球人。」
「修爾先生，那麼您到亞述行星是為了什麼呢？」章邁也很好奇修爾·斯汀克的理由。
修爾·斯汀克看了看兩個人，他暗暗歎了一口氣，他心說自己如果不說清楚，這兩個好奇寶寶估計是跟自己沒完沒了。他靠在模擬艙上，搖了搖頭。
「我其實沒見過我母親。」修爾眼睛看著頂棚慢慢的說，「我的母親，是被人販子從亞述擄來的，是所謂的代孕女僕。」
代孕女僕……
安有些茫然，但是章邁知道是怎麼回事。這種事情在很早就開始了，所謂代孕女僕就是被擄來的，面容姣好的，素質很高的亞述女孩，她們被賣給一些有身份的人家，用來當作生育機器，用來生下能夠集成亞述人身體素質的混血兒。但是這種事情在十多年前就不流行了。因為這些年，通過統計發現，亞述混血兒雖然身體素質不錯，但是從智力上，並沒有優勢，甚至智力平庸的居多。
修爾看了看章邁，知道他已經明白了，他接著說下去：「醫學界最早曾經試過用亞述人的基因片段嵌入人類的受精卵，意圖製造出能夠媲美亞述人的地球人。但是，亞述人的基因優勢很大，這一批試管嬰兒都會不可逆轉的完全偏向亞述人。更可惜的是，這些人長到幾歲的時候，發現並沒有繼承亞述人抗輻射的特性。但是，混血兒卻沒有這種情況。所以，人們就開始考慮，是不是母體子宮的問題。再後來，就是三十多年前的那次混血嬰兒潮。我，就是趕上了那次嬰兒潮的尾巴。」
安和章邁不由的對視了一眼，看來這位修爾·斯汀克看來不是什麼一般人。畢竟，在二十多年前能買代孕女僕的，不是什麼一般人。
「您沒想過找你下您的母親嗎？」章邁試探這問到。
「哼∼」修爾笑了一下，「我從來就沒見過她，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死還是活著。在我的記憶裡，她就是一個模糊的影子。我從小接受的，就是精英教育。我的家庭教師和父親都一再的淡化我對亞述人的印象。我只能說，他們很成功，我現在對亞述人，其實沒多少感情，也沒什麼認同感的。」
章邁和安的臉色都很不好。地球上對於亞述的態度什麼樣的都有，既有喬佛理那樣的納粹，也有孫巖和李赤騎那樣的平等派。還有很大一部分同情者。而在血統上，有堅決反對混血兒的純血派，也有對混血兒一視同仁的混血派。章邁曾經很天真的將混血派也當成同情者，現在看來，並不是那麼一回事。
「我接受這個任務，首先是因為泰蕾莎國家代表的命令，我畢竟是軍人。」修爾繼續說著，「但是，這不等於我就沒有感情，也沒有傾向。」
「瑞戴爾小姐，對於亞述人這個群體，我並沒有多少認同感。但是，我並不希望我母親的悲劇再次上演。這也算是一種任性吧。另外，泰蕾莎國家代表本身是一名同情者，或者說，她認為人類此時此刻，應該有自己的堅持和操守，繼續進行那種掠奪式的開發，並不是好主意。所以，我才會接受這人任務，只要是任務內的東西，我都會努力的完成。所以，您不必擔心我的動機。同樣的，我從小接受的是地球的化，認同感也是對地球人的，所以您也不要奢望我會做出什麼危害地球或者太空圈的事情來。」
說完，修爾·斯汀克離開了模擬訓練艙。向安微微的欠了欠身，轉身消失在了通道中。
「我是不是問了不該問的問題。」安有些茫然的問章邁。
章邁搖了搖頭，說出的話卻是答非所問：「我們地球人的舉動，有時不僅僅傷害的是你們，連我們自己，也是受害者
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