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中二」與高二（下） 文 / 黑曜聖石

    中國內地地區用地最多的依然是農田。這跟經濟總量無關，僅僅跟大吃貨帝國的嘴有關。作為世界第一大經濟體，上合大中華區人口已經17億。在安德拉，曼尼普爾，阿薩德克什米爾等邦陸續從印度分裂之後，印度逐漸又變成了一個地理名詞。世界第一人口大國的帽子在中國腦袋上就這麼一直戴了下去。為了養活這些嘴巴越來越刁的國民們，政府不得不將污染重的和不怎麼依賴水的工業往太空上搬。同時將住宅往高處建設，騰出更多的耕地來生產各種有機食品。舌尖上的中國不能想像獨立了十幾年的外層空間聯盟（d。s。a）的人們如何將從培養基上生產出來的葡萄糖聚合物當做糧食。吃那種玩意兒妥妥是地獄。

    推開自己家的門，章邁就看見一個人那麼大個的物體向他飛撲過來。

    飛撲，人那麼大個。滿足這兩個條件的東西是什麼呢？答案很簡單，一個飛撲的人。

    章邁果斷扔掉行李，沉腰墜馬，雙膀叫力，接住那個飛撲過來的人，然後原地轉了兩個圈，一把摜在沙發上。摔的那個人影一聲尖叫。

    「澪子你個瘋丫頭！多大了還跟你哥人來瘋！」章邁的奶奶從廚房了走了出來，繫著一個大方格的圍裙，然後手裡拿著鍋鏟。

    「我好長時間沒見著我哥了嗎……」一個留著碎短髮的少女從沙發上哼哼唧唧的爬了起來，然後向章邁一伸雙臂。

    「哥哥抱抱！」

    「奶奶我回來了。」章邁沒搭理她，自己的妹妹章澪比自己小四歲，正是上高中的花季年齡。不過個性卻是個小惡魔，而且間歇性的人來瘋。越搭理她，她就越來勁。

    「把自己的行李放好，過一會兒你媽和你爸爸都回來了。什麼時候開學啊。」奶奶的聲音從廚房裡傳出來。

    「正月二十。」章邁拖著行禮往自己的房間走，「爺爺呢？」

    「在深州農場呢。甭管他，今年又到臘月二十七才回來。這個老不死的，過年不知在家裡幫把手。」

    章邁的爺爺今年滿七十歲，已經到了退休的年齡，不過老頭兒依然在深州種桃樹，去年也是臘月底才回家。

    今年是公元2429年，距離二十二世紀三十年代的第一次太空大躍進已經過去了近三百年。人們已經習慣了天地一體的生活。而在中國的話，還要習慣另外兩件事情。

    第一，你如果是個男人，那麼你百分百有個妹妹或者姐姐，有個哥哥或者弟弟的話，你肯定是個雙胞胎。因為這是計劃生育的規定，是性別平衡的需要。

    第二，你百分百會跟祖父母或者外祖父母住在一起。因為這也是規定，而且你的祖父母必須有一個人在五十五歲退休，因為需要照顧第三代。這是可持續發展的需要。

    另外，還有一些事情是必須要做到的。比如說基因調整和強化，這是婦幼保健院的職責所在，也是優生優育的需要。比如聽從職業生涯規劃系統的推薦來決定自己的職業，這是讓每個人的人力資源最大化的需要。

    這就是二十五世紀的中國，一個超級大國，一個佔據世界三分之一強的超級政治勢力——上海合作組織的天然核心，一個即將發射木星船團，並且在小行星帶進行了一次碎星作業的國家。在這個國家裡，政府的各項條例包含了你從娘胎到死後的一切事情。同時，在綁定每個人身份的個人保障賬戶裡，政府包辦了吃喝拉撒，生老病死的一切基本生活資料。

    只要你是名勞動者，那麼你就必須接受這些。如果你不是勞動者，那麼你沒有任何可以在這個國家裡生存下去的資本。

    章邁不喜歡這種生活。就像他不喜歡自己現在的專業一樣。他曾經夢想著自己成為一名學家，一名詩人。但是，職業生涯規劃系統的一紙推薦，讓他成為了一名太空技術工人。他的未來，應該是駕駛著太空工程機器人，在宇宙間建設。跟詩人，學什麼的，完全不沾邊。

    所以，他迫切的希望打破現在的生活，去尋找更加廣闊的生活空間。而三年級下學期的實習，就是一個好機會。

    「什麼？去l3?」章邁的父親章嚴琦是一名電氣工程師，他對自己兒子能考進太空工程專業非常自豪。但是對於兒子打算去l3的法國安娜空間公司所屬的工業衛星去實習的事情，他感覺非常不理解。

    「傻兒子，去那個破地方幹什麼。」章邁的母親給自己的兒子夾了些菜，「報個中字頭啊，回頭多攢點錢，在地上買房子啊。」

    「媽，衛星上有分配的房子。」

    「去去去！有錢還是在地上買房子，去衛星上擠鴿子籠啊。」

    「先說你要去l3是怎麼回事。」章嚴琦果斷把跑掉的話題給拉回來。

    「上半個學期，北約的人來學校裡發過資料，我覺的還算合適，放假前我給他們去了電子郵件，他們很希望我去。」章邁有些心不在焉的扒拉著飯粒。

    「國內不好嗎？你去國外的話，國內的個保就停了。現在北約跟太空圈(d。s。a)的那幫人鬧騰的挺厲害的。你去l3又沒個照應。你說實話，為什麼要求那地方。」章嚴琦敏感的察覺到，自己的兒子沒說實話，起碼是沒說心裡話。

    沉默了一會兒，章邁低聲說：「國內不自由……」

    「什麼不自由？」章嚴琦皺起了眉頭。

    「我不想讓那個職業生涯規劃系統管著。我一點也不喜歡太空工程。我打算去l3工作幾年後，考百老匯的編劇專業。」

    「你，想移民！」

    「嗯！」章邁重重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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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章嚴琦重重的把筷子摔在了桌子上。

    「我不同意！什麼自由不自由的！兔崽子你是不是天天看好萊塢電影和國外電視劇看出毛病來了！國外的條件哪一點比的上國內！」

    「我起碼可以實現我的個人價值！」章邁把筷子放到了一邊，「在國內我僅僅是名為中國的這個巨大的工業機器上的一顆要用顯微鏡看的螺絲。我得價值僅僅是作為一個零部件存在！這不是我想要的價值！」

    「鳥價值！」章嚴琦的聲音高了起來，「我看你是極端的個人主義！什麼自我價值實現！這是什麼年代？你自己能成個什麼破事兒！聽著！給那個外國公司發郵件！說你不去了！」

    「我已經答應人家了！我不發！」

    「你……」

    邦邦邦！當父子二人就要大吵起來的時候，老太太用筷子用力的敲了敲碗。

    「都別吵了！吃飯都堵不住你們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