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4.第34章 忍者神龜 文 / 魅男
「出什麼事了?」聽到動靜的朱大爺,捧著茶杯走過來,待看到錢大兵狼狽的摔在地上,還被一張桌子壓著,他眉頭一皺,沒好氣的說道:「錢老師,我讓你來修桌子,你趴地上幹嘛?」
「他興許是寂寞了,想從大地母親的懷抱裡,重新汲取點養分。」秦朗搖搖頭,受到打擾,書是暫時沒辦法看了,他索性把手裡的那本《進化論》給合上,目光不善的盯著地上那個傢伙。
寂……寂寞了?
朱大爺狐疑的看看錢大兵,又看看秦朗,差點沒把喝到肚子裡的茶水都給笑噴了出來。雖然他不清楚到底出了什麼狀況,但人老成精的他,哪裡聽不出來秦朗的話裡,有著弦外之音。
「我寂寞你母親。」錢大兵哪裡能受得了刺激,一邊咬牙切齒的罵著,一邊就要從地上爬起來。
嘩啦一聲!
秦朗書桌上的幾垛圖書突然毫無徵兆的全掉了下來,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不幸,其中幾本比磚頭還厚的大部頭圖書,好死不死的又砸在了他的頭上臉上,打的他那張狗臉,啪啪啪的響。
比耳光還帶勁。
錢大兵身子又被這幾垛份量不輕的圖書,重新壓倒在地上。
「不好意思,手抖了一下。」秦朗施施然的收回手,面無表情的說道。
朱大爺臉上的皺紋已經忍不住笑意的亂跳,他看的很清楚,這個學生分明就是故意的。但他不僅不見怪,反倒覺得十分痛快。誰讓他本就看錢大兵不順眼,恨不得這狗東西再多吃點癟。
「嗯,下次注意點,年紀輕輕手腳要穩當。」斂住笑意,朱大爺一本正經的配合著秦朗,又對地上的錢大兵說:「錢老師,你怎麼樣了?要不要我扶你起來?」
錢大兵理也不理朱大爺,撐著手又要從地上爬起來,目光惡毒的盯著秦朗,「你他媽今天死定了。」
看那模樣也知道,今天不把秦朗搞到位,他是不會罷休的。
朱大爺見狀,知道錢大兵要是硬來的話,最後吃虧的肯定還是眼前這個學生。他對秦朗的印象極好,自然就想維護,便沉下臉喝道:「錢老師,你還有沒有一點作為人民教師的素質?對一名學生出口成髒,你也開得了口?」
「老朱,這事兒你別摻和,不管你的事。」錢大兵爬起身子,就對秦朗揮拳相向,不過有了之前的教訓,他倒是吃一塹長一智,拳速極慢,似乎生怕秦朗又像剛剛那樣,關鍵時刻拿鑰匙尖刺他的拳頭。
眼看錢大兵把自己的話當耳旁風,朱大爺惱了,伸手一推,就把錢大兵那慢吞吞的拳頭推偏了方向。
「你想幹嘛?還要打人是不是?」朱大爺黑著臉訓斥道:「我告訴你,你今天要是敢動手,我馬上就去跟校領導匯報。正好教育局的領導要來視察,讓局裡領導也知道知道,你錢老師是怎麼對待學生的。」
聽到局領導這三個字,錢大兵恍如被澆了一盆冷水,開始冷靜下來。經過看門老頭的事兒,他現在對了這些上了年紀的老東西,還真不敢再輕易得罪。若是這老東西犯倔,真跑去局裡那些領導面前告狀,他肯定沒什麼好果子吃。
想到這裡,錢大兵強壓下心頭的火氣,扯出一個非常勉強的笑容,「呵呵,老朱你說的太嚴重了,我身為人民教師,怎麼會去毆打一名學生呢。我這是在……嗯,教育,對,教育這名學生,不應該逃課來圖書館亂翻書。」
朱大爺哼了一聲,「你憑什麼說他逃課?你有調查過麼?還是你覺得我這個圖書管理員是吃乾飯的,隨意放一名逃課的學生來圖書館?」
一連三個問句,把錢大兵問的啞口無言。
朱大爺也不想跟錢大兵搞的太僵,語氣緩和下來道:「這名學生有班主任簽名的請假條,不存在什麼逃課的事。至於他看書的方式是什麼樣,那是他的自由。錢老師,圖書館的工作雖然清閒,但也得講規矩。你就算要教育學生,但也不能開口辱罵動手動腳,這不是一個人民教師應有的行為。」
「是是是。」錢大兵一邊在心裡罵著老不死的東西,一邊點頭如搗蒜的敷衍著。
朱大爺一看,就知道這狗東西沒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他點撥道:「咱們這座新建不久的圖書館可是局領導視察的重點。你要是不想被捉到什麼把柄,最好不要出什麼差池,否則別怪我沒提醒你。」
說完,他敲敲秦郎的桌子,「把書撿起來,繼續看書,有什麼問題,就來找我解決。」
秦朗點點頭。
等到朱大爺捧著茶杯,溜溜躂達的走開了,錢大兵才臉色一變,陰著臉對秦朗道:「秦大傻,今天算你運氣好,不過下回你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只要你還在這個學校,我就有的是辦法搞到你生活不能自理。」
秦朗淡淡的一笑,自言自語似的說道:「才知道教育局的領導要來學校視察,嗯,如果這時候向那些領導反映一下我在學校受到老師迫害的問題,應該很快就能得到解決呀。我是去反映呢,還是不反映呢?」
「你……」錢大兵臉色變了一下,指著秦朗道:「你敢威脅我。」
秦朗點點頭:「不錯,我就是在威脅你。你猜,到時候是我生活不能自理呢,還是你丟了飯碗,生活需要徹底自理呢?」
媽的,這傻子什麼時候腦袋變靈光了。錢大兵臉色一陣陰晴不定,心裡盤算一番,覺得暫時不宜過度刺激這傻子,先來個緩兵之計,等到教育局那些領導視察結束,再好好跟這傻子算總賬。
想清楚這一點,他皮笑肉不笑的把語氣緩和下來,「那個秦大……呃,秦朗同學,呵呵,其實老師對你並沒有什麼惡意,只是對你在學校的狀態,實在痛心疾首。你不要誤會老師的一片苦心。」
「是苦心還是迫害,就看你的表現了。」秦朗指指地上散亂的書籍,「剛剛不小心將書碰倒了,麻煩你幫我撿起來。」
錢大兵的眼珠子又瞪了起來,他沒想到這傻子居然給點顏色,就開起染坊來了。這不是要他撿書,這分明就是在羞辱他。
他哪能受得了這個氣,腮幫子一鼓,髒話已經到了嘴邊,秦朗卻突然說話了。
秦朗揉揉手腕道:「最近手上有點不得力,撿不了東西。不過腿腳倒還正常,肯定能走到那些教育局領導面前。」
聽到這麼**裸的威脅,錢大兵不得不嚥下到了嘴邊的髒話,在心頭一遍遍的回憶著韓信胯下之辱的故事,告訴自己,小不忍則亂大謀,今日之辱,他日必十倍報之。
帶著這樣的信念,他終於心不甘情不願的矮下身子,將地上散亂的書籍揀了起來。
「擺整齊了。」秦朗指揮道。
錢大兵哼了一聲,忍著氣將書籍擺放整齊。
秦朗這才滿意的點點頭,「表現的還不錯,希望你能繼續保持下去。嗯,現在我要看書了,不想看到一些蒼蠅在我眼前亂飛,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且讓你這傻子先囂張著!錢大兵捏了捏拳頭,壓下起伏在胸膛裡的那口怨氣,卻沒有走開。之前只顧著對秦朗動手,他倒是忘了還有許多疑惑要問,現在總算是冷靜下來了,心裡的那些疑惑就又都冒了出來。
不問不快。
「秦……秦朗同學,你先別急著看書,我還有點事情,想問問你。」錢大兵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從容一點,但一開口,心裡的火就直往上竄。
秦朗一皺眉:「有話就說,我時間有限。」
錢大兵壓下心頭的火氣,問道:「那天晚上,你他媽……嗯,你和語嫣到底發生什麼了?為什麼語嫣的手機直到現在都還打不通,我問過學校的同事,她這些天也都沒來上過班,她去哪裡了?」
秦朗一邊摸出剛剛那本《進化論》翻開,一邊失笑道:「她去哪裡了,你應該去問她,跑來問我是不是問錯人了?至於那天晚上,我和她發生了什麼,我有必要告訴你這麼個不相干的人麼?」
「你……」錢大兵的怒火一下子又被激發了,拳頭捏的發白,秦朗越是不明說,他心裡越是胡思亂想。
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深夜在一起,還能幹什麼?何況白天的時候,他還親眼看到過秦朗跟梅語嫣之間的親密。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還沒上手的女人,被一個傻子摟在懷裡恣意玩弄。而他卻一邊被人打,一邊眼睜睜的看著。
最後妞跑了,頭磕了,錢賠了,車毀了。
梅語嫣手機打不通,又遲遲不來上班,只能說明那天晚上發生了讓她羞恥的事,一時間沒臉見人。
他心裡越想越是不堪,越想越是生氣,越想越覺得憋不住火,越想越覺得自己被戴了綠帽子。
種種對秦朗的怨恨疊加起來,他心裡的怨氣嫉火一下子竄到了臨界點,錢大兵罵了一句:「去他媽的局領導,老子忍不了了,再忍下去,老子就成忍者神龜了。就算他媽被領導批評,老子今天也得搞死你。」
他手一伸,就要去揪秦朗的衣領。
秦朗臉色一變,剛想反擊,就在這時,圖書館大門突然傳來一個爽朗的聲音,「馬局長,這裡就是我們新建成的圖書館,目前藏書過百萬本,在咱們市裡,算是首屈一指。」
隨著話音落下,就看到一群人湧進了圖書館。
錢大兵一聽到這個聲音,臉色就是一變,因為這個聲音他很熟悉,正是他在學校最大的靠山,張志強張副校長。
他馬上就反應過來,暗罵一聲:媽的,怎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那幫局領導要在這時候來圖書館視察。
這時候,就算他怒火燒到了腦門,也不敢再對秦朗動手了。除非他真的想丟掉飯碗兒。
「你剛剛說什麼忍者神龜來著?哦,對了,說你不能忍了,再忍就成忍者神龜了。我是相當贊同你,來吧,別忍了,不然你以後可就得改名字了。」秦朗笑了,他也看出了湧進圖書館的這幫人是什麼身份,藉機調侃起錢大兵來。
錢大兵差點沒氣得吐血,但理智告訴他不能衝動,為了一個傻子丟了飯碗,這事兒不值。
他不得不裝起聾子,當做沒聽到「忍者神龜」這四個字,剛想警告一下秦朗別犯傻真跑到局領導那裡告他的狀,突然眼角的餘光掃到湧進來的那幫人中,正被校領導擁簇著的那一位中年人。
身子頓時如遭雷擊,整張臉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