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話 懷孕 文 / 站在邊緣的蝸牛
安靜的醫院走道間迴盪著微生平穩的腳步聲,夕陽西下,正前方的窗外斜斜射入一縷金色的陽光。他踩著陽光鋪就的地毯走到窗前,按了電梯,靜靜等待。
陸桐雅終於追到了他,伸手想挽住他的胳膊,可他卻在同時抬手整理著衣領。陸桐雅嘟了嘟嘴,知道他的意思,於是垂下頭,乖乖站在他的身側。
微生雖然不高興了,可好在他沒有為難沈白讓她難堪,或許是看在沈白是她弟弟的面子上,他還寒暄了幾句,關懷了幾句。
只是沈白走了之後,他就沒有和她說過話。
電梯門緩緩開啟,裡面沒有人。她隨著微生走進去,不遠處的歐蝶也跑了過來,剛想跨進電梯,看了看微生又愣住了。
「我、我走樓梯。」說罷,她轉身往樓梯跑去。陸桐雅抬頭看了看電梯內的顯示器……這裡是三十六樓。
電梯行駛到二十二層的時候停下了,走進了兩個女醫生。
「哎?是你們啊!」其中一個女醫生把口罩摘下,陸桐雅一眼就認出來了。她就是每次替她檢查的那個婦科醫生。
「怎麼?又過來例行檢查?」女醫生看了看站在角落裡黑著臉的微生,一臉瞭然的笑,伸手拍拍陸桐雅的肩膀,「還是沒懷上?」
「……」她垂頭,揪著手指。失落地搖了搖頭。
「沒關係。待會兒去拿幾副中藥調理身體,然後你和小伙記得經常鍛煉鍛煉身體。這樣有益受孕。」女醫生體貼地安慰著,轉眼看了看微生,又說,「你也不能老是板著臉。對小姑娘溫柔點,包容點。啊?」
陸桐雅抬起頭,對女醫生豎起了大拇指。
「按下三樓。」一直沉默的微生突然說話了,陸桐雅一愣,轉頭看他,「嗯?」
微生彆扭地撇過頭,說,「去拿中藥。」
雖然陸桐雅這輩子討厭吃藥,而且最討厭喝中藥,但聽到微生主動說話了,她就跟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興奮,連連點頭,跑去嗯了三樓。
「好、好、好。」
惹得電梯內的女醫生忍俊不禁。
「你這是夫管嚴啊?」女醫生嬉笑著,陸桐雅也沒覺得不好意思,挺著胸脯回,「我就喜歡被他管著。」
這話是說給微生聽的,她在認錯,在向他示好。這話一出,微生那張冰塊臉再也繃不住了,嘴角微揚,輕輕一笑。
電梯到了三樓,陸桐雅還嬉笑著和兩個女醫生說話,微生二話不說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就往外拖。
「小伙子,你慢點,身體才是懷孕的本錢。哈哈~」隨著電梯門的關上兩個女醫生的笑聲被阻截了。但那句話微生好歹是聽到了,手中的力道不由得一鬆。
回到齊爵,當她看到他手中那婉黑漆漆,還在往外散發著臭味的中藥時……她後悔了。
微生輕輕看她一眼,從兜裡拿出一顆糖剝開,「先吃糖還是先喝藥?」
「微生,我們待會兒出去散散步,好嗎?」跑到窗戶邊,拉遠彼此的距離,她伸手指著窗外,「我看到河邊開了好多花,我們去看看吧。」
微生端著藥,一步步向她走進,「好,先喝藥。」將藥碗端到她的身前。
陸桐雅垂眸一看,還沒喝呢,聞著味道她都醉了好嗎?
「微生,我餓了,我想……」
「剛吃完飯。」
「微生,今天晚上有一個我特別喜歡看的電視……我現在去看看啊。」說著拔腿就要跑,微生手一伸輕鬆抓住了她,陸桐雅掙扎,想在掙扎過程中「不小心」把藥打翻。
可微生哪兒是省油的燈。不論她怎麼掙扎,端在他手中的婉平靜如鏡,連漣漪都沒有。
「微生,我不想喝嘛,特別苦,真的!」見硬來沒用,她又只有上軟的,拉著他的手臂開始撒嬌,「老公~人家最不喜歡吃苦的東西。我會吐的,我真的會吐。」
撒嬌的陸桐雅,喊他老公的陸桐雅是他的硬傷。微生眉宇鬆動,垂眸看了看碗中的黑色液體,沉吟片刻,說,「我先喝一口試試。」
「啊?那是女人喝的吧?」她話沒說完,微生就已經端著碗,仰頭喝了一口。還砸吧了嘴,陸桐雅看著他喝覺得自己喉嚨裡都是苦味。
「怎、怎麼樣?好喝麼?」看著一臉平靜的微生,彷彿他喝進去的只是平淡無味的白開水。
微生垂眸,看著碗中的液體,良久之後彷彿做了一個什麼重大決定,抬眸認真看著陸桐雅,「算了,還是別喝了。」他微微皺了皺眉,「什麼玩意兒,這麼難喝?」
「==」陸桐雅想,或許這是微生這輩子以來,第一次喝中藥。
……
夏日的炎熱慢慢褪去。
茨城是一座以櫻花和銀杏著名的城市。春季裡可隨處可見飄散在空中的粉紅色精靈,秋日中地上會鋪上一層金燦燦的銀杏落葉。
這座城市人口不多,安靜怡人,南島居住著當地居民,北島是聞名全球的茨城大學。
在這裡柔和的海風輕拂,溫暖的陽光籠罩。
在這樣的象牙塔中居住的人們,都有和藹的目光,和訊的微笑。陸桐雅喜歡這裡,從第一天起就已經喜歡上了這裡。
微生在南島上找了一處面朝大海的別墅。和齊爵不一樣,這裡終日能被燦爛的陽光照耀,沒有瘋長怪異的樹木,沒有詭異駭人的黑鳥;有的是前院粉色可愛的櫻花,和側院黃色浪漫的銀杏,以及大海上歡快掠過的白色海鷗。
好像所有的黑暗與血腥都被這片蔚藍透徹的大海洗滌了。
這裡位於一處小山峰上,算是南島上最高的一處建築。他們的臥室三百六十度環海無死角。怎麼看去都是一張迷幻優美的照片。
但陸桐雅知道,就在她的腳下,這座小山峰已經被掏空了,那裡面藏污納垢,隱藏著世人不知的血腥恐怖。
不過,她仍然很高興微生能費勁心機的為她營造一個童話世界。
哪怕只是表面的。
立於高大的落地窗前,她舉目眺望北島上的茨城大學。由此看去能尋得一片金黃,哪怕這麼遠也能看見那漫天飄零的銀杏落葉。
他們剛剛參加完開學典禮。她以為離開了本州市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中就沒有人認識她了。可不知道為什麼,當他們走在校園內時,還是引來了無數人的側目討論。
「你看你看,他們就是微生和陸桐雅。」
「啊?那個明星情侶嗎?!」
「對啊對啊,我很早就聽說他們也要來讀茨城大學了,聽說已經結婚……」
「他們在一起多久了啊?」
……
似乎他們這對從高一就開始早戀的情侶,已經不僅僅被七中盛傳。但她沒想到哪怕來了茨城微生仍然能成為眾多女生巡視的焦點。
他應該不喜歡吧?
在她的印象中,微生是一個特別低調的人。如今卻因為她成了人們茶餘飯後討論的話題。他應該很惱火吧?
一雙如同蛇一般靈巧的手環過她的腰肢,溫熱的紅唇也隨之覆了上來,貼在她的耳垂邊調皮地吐著熱氣。
陸桐雅怕癢,嬉笑著躲避著他。
「別鬧了~!」陸桐雅扒開他的手,轉身正對著他,微生不安分的雙手再次緊緊扣住她的細腰,把她往懷里拉。
「微生,你看那邊!」陸桐雅粘不過他,只能認輸,任著他不斷在自己身上蹭,轉身伸手指著北島的一處。
那裡是一棟淺黃色的樓房。
微生眼睛都沒抬,對她指的東西完全沒有好奇心,還是把唇貼在她的耳垂,曖昧的低語了一聲,「怎麼了?」但他根本就是漫不經心很敷衍地與她對話,唇就沒離開過她的身體,一會兒淺啄她的耳垂,一會兒伸出舌頭挑逗她的耳蝸,吻著吻著,呼吸開始灼熱,順著耳畔一路吻到她的臉頰。
「那邊是茨城大學的女生寢室,大部分的學生都是在住校的,聽說那裡的寢室條件特別好,而且……」
「不可以。」沒等陸桐雅說完,他悠悠地直接地打斷了她的話,吻順著臉頰,又到了她的唇邊,伸手掰過她的頭,他吻上她的紅唇。
而陸桐雅,還沒從他那句突兀的「不可以」中回過神來。他難道聽出自己想說的潛台詞了?剛剛鋪墊那麼多,她其實就想說去住校,體驗一下集體生活的。但她沒打算體驗太久,只是住個一小段時間就好了。
但……還沒說完,微生就已經否決了。
細下一想,也是。別說一小段時間,可能一天微生都不會同意。可是,她真的很想很想,和微生像普通大學情侶那樣戀愛,每天早上他在她的宿舍樓下等她,送來早餐,每天晚上依依不捨的在樓下送別。
他幫她打熱水,一起去食堂吃飯。所有很小很小的事,都會很幸福甜蜜的。
「三兒,我們已經結婚了。」他好像能看穿她的心思。捧著她的臉,微微拉遠紅唇之間的距離,他提醒她。
「恩~」她失落地哼哼,轉眼又繼續看向落葉繽紛處。
害怕微生生氣她也不好就此問題繼續糾纏下去,只得作罷。
在茨城的日子過得很平靜,她就像修養一樣,每天看著美景,聽著海風,上了大學唯一的好處就是談戀愛再也不會被老師指指點點,不用為早戀的事情擔心了。
但大學裡的女生比高中時期的女生要瘋狂了許多,這讓陸桐雅特別惱火,甚至有很多女生敢當著她的面送微生的禮物。她在都這樣,可以想像如果她離開半分那些女生能有多麼瘋狂。
然而微生對這種事情的發生並不生氣,也沒有覺得這些女人的出現打亂了他們二人世界。但他是狠毒的,外表再怎麼和煦溫暖,臉上再怎麼微笑淡然,他都是狠毒的……
「微生同學,這是我親手做的壽司。你要不要試試?」午飯時間,他們兩人總能遇到各種各樣的情況。
微生斂眸淺笑,往往只是這樣一個淡淡的笑容都能迷得那些人六神無主。
往往這個時候陸桐雅就會覺得特別尷尬。發火吧覺得自己瞬間就弱爆了,成了小肚雞腸的怨婦;畢竟微生剛到這所大學就已成為了像明星一樣的人物,這些女生也沒有出格的舉動和言語,只是像粉絲一樣送送禮物。她也不好發作,以免落得一個刻薄的名聲。
可不發作吧,這些人只會越來越放肆,當她軟柿子好欺負!
不過,好在她有一個比她更狠毒的老公……
「嗯,謝謝你。」某男有禮的回應,還沒伸手去接,側頭看著陸桐雅就問,「親愛的,你想吃嗎?」
「啊?!」她以為她只能當透明人,突如其來的問題,再面對女生那莫名受傷的眼神,她有點不知所措。
「不好意思,我老婆不喜歡。你還是拿回去吧。」
看著女生失魂落魄的背影,陸桐雅沒有一種特別爽,特別出氣的感覺,只能仰天長歎……真是見血封侯啊!
果然,不出一個月,陸桐雅就惡名昭彰了,都說她把微生管得太嚴,都說微生是絕世好男人。她就不明白了,這從始至終她壓根沒說一句話好嗎?!
……
連接茨城南北島的是一條跨海大橋。每天放學後,微生都會開車穿越這座大橋,載她回去。他們別墅的位置是整個茨城最好最高的絕佳之地,曾經住的人不是高官就是富甲一方的商人。微生的背景隱秘,沒人知道他究竟是哪家的子弟。僅憑著他佔據著茨城最佳位置的觀海別墅對他揣測紛紛。
「微生,你知道嗎,還有人說你是總統的兒子。哈哈~」近期陸桐雅已經拿此事嘲笑微生多時。主要是她天天聽聞的傳言實在太滑稽,太天馬行空了。
「你說這些人究竟是怎麼想的……」
專心開車的微生後來忍無可忍,總算接了一句話,「我原本的身份比她們想像中的更天馬行空,不是麼?」
「呃……」他說得好有道理。可這麼說還玩兒個蛋啊?
陸桐雅頓時無語了,哼了一聲,轉頭看向窗外,海景飛逝,打開窗戶,感受著迎面而來的海風,閉上眼,聞著大海的味道。
隨著逐漸暗下的天空,閃耀璀璨的繁星正一顆顆迸出頭來。在茨城還有另一個絕世的美景。
星空。
為了保護茨成這天然的美景,茨城午夜之後會關閉所有的旅遊燈光照明。那時候周圍漆黑一片,仰頭觀望星空你會覺得猶如墜入宇宙星河。
茨城,是一座來了就不想走的城市。
今天的晚餐是陸桐雅最喜歡吃的菜,可最近一段時間她總覺得胃口不佳。而遲來的月經讓她慢慢意識到了什麼。可她不敢說。因為前幾次的空歡喜讓她對懷孕這個事有了巨大的陰影。
微生也似乎不如之前那麼緊張了。兩人想要孩子的氣氛已經變得比較鬆弛自然。她沒想到或許還真應了那個醫生的話,一放鬆說不定就有了。
晚餐沒吃幾口,就有一種特別反胃想吐的衝動。她默默忍了好幾次,最後實在無法忍受,放下筷子,往洗手間跑。
「嘔~」一邊嘔,她一邊冒冷汗。越是吐,她的心裡越是確定這件事——她難道真的懷孕了?
這和電視小說裡的情況一模一樣,吐得她根本停不下來!
微生緊隨其後,默默跟在她的身邊,但似乎他也愣住了。站在旁邊盯了她半響沒回過神,只是呆呆地盯著她,彷彿有點不可置信。等她吐了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輕輕拍著她的背。
動了動嘴,一直憋到她吐得差不多時才問,「三兒……我們,我們成功了?」
這幾個月他經歷著大起大落,到了這個時候他也不敢再確定了。雖然他記得陸桐雅的月經已經晚了快兩個星期,不過有上一次的教訓,他也不敢再妄自高興。
陸桐雅沒有回答。
「三兒,我們明天要不要去醫院看看?」連這個問題,他現在也是膽戰心驚地徵求她的意見。
陸桐雅還是沒有說話,思考片刻後點了點頭。她的心裡大抵確定了百分之八十了,前幾次也沒有現在這種反應。可如果她真的懷孕了……雖然他們一直在準備,但她還是覺得好突然。
這一夜兩人輾轉反側。膽戰心驚。她快把天上的星星數到五千顆了。
二日一早,兩人面色陰沉,原本懷個孕該高興的事,可這二人卻是說不出的沉重。默默洗漱,陸桐雅早餐還是沒吃多少,而且都吐了。看得微生眉頭直皺,心肝兒直顫。
當來到醫院,面對一個陌生的婦產科女醫生時,陸桐雅覺得自己的手都在發抖。女醫生五十歲的樣子,鼻樑上架著一副厚重的老花鏡,伸手抬了抬鏡框,看了看坐在面前臉色兒發白的陸桐雅,又轉眼看了看站在窗邊一根接著一根抽煙的微生。
心裡了然了。
埋頭翻動著陸桐雅的檢驗報告。第一句話就是,「不要?」
「咳咳~」陸桐雅還沒怎樣呢,微生被煙給嗆到了。手撐在窗邊狠狠地咳嗽了幾聲。然後略顯慌亂地走到女醫生面前,滅掉煙,盯了她半響後才問,「不要,是什麼意思?」
女醫生抬眼看了看他,又垂眸,不耐煩地解釋,「不要就是打掉唄,無痛人流,只是對女孩兒總會有傷害的。」
「無痛人流?」微生已經坐下了,無比認真地盯著眼前的女醫生,那表情就像一個好學的孩子看著老師,「你、你你是說……她,她懷上了?!」
「這麼緊張幹嘛,自己做的事不想負責,只圖一時舒服,到了要你承擔責任的時候,你……」這種事情女醫生見得太多,數落男人的話也是不用打草稿張口就說。
但很明顯微生和她所關注的點完全不一樣。這個時候也只有陸桐雅看清楚了。可她已經石化。
「真的懷孕了?!」微生拍案而起。「砰」地一聲,把桌上女醫生剛倒的水都拍翻了。嚇得女醫生連忙從座位上起身往後退了好幾步,她還以為微生要動手打人了……可當她把被嚇歪的眼鏡扶正的時候,滿臉笑容的微生撲到她身前,緊緊握住她的手就說,「謝謝你,實在太謝謝你了。」又放開手,他樂得已經分不清東西南北了,雙手摀住臉,用力地搓了搓,彷彿在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這樣的微生,這種完全壓抑不住自己喜悅情緒的微生陸桐雅還是第一次看到。她甚至覺得這是他第一次高興。以前的都不算。
「三兒,我要當爸爸了,我要當爸爸了,三兒……」興奮的他,轉身開始替女醫生擦桌子,找了一圈兒沒找到紙,他乾脆把自己的外套脫了,開始擦……
女醫生瞪大著眼睛,轉眼看著陸桐雅,伸手指了指微生,那眼神在說——怎麼了?瘋了?
沒一會兒桌子擦乾淨了,他甚至順便把整個桌面都清理了一下,然後端著空水杯重新接了一杯水。
陸桐雅看著醫生,點了點頭——是的,瘋了。
他緊張了一晚沒睡好,不,他緊張了好幾個月,失落了好幾個月,壓抑的情緒終於在這一刻爆發了。轉身又握住醫生的手,開始說,「謝謝你,你真的是妙手回春,在世華佗,扁鵲重生……」
「==」女醫生。
「==」陸桐雅。
天啊,這樣的微生太恐怖了,比憤怒中的他更讓人無法接受……
「沒、沒什麼。這個不是我的功勞。」醫生已經徹底無語了。女人懷孕這個和她有幾毛錢的關係,「是,是你們的功勞,不用謝我,不用謝我……」
之後,微生與女醫生長談了一個小時。關於孕期要注意的事情,產婦的保健。搞得陸桐雅這個孕婦成了局外人,他們相談甚歡,微生甚至還認真的做了筆記。
懷孕第八周,她第二次去產檢,又得到了一個爆炸性的「新聞」再次讓微生興奮了。因為……陸桐雅懷的還是雙胞胎。
沈家的女人一定是懷雙胞胎的,她之前也給微生說過,可上幾次的空歡喜給了微生一個良好的習慣,只要還沒有確定之前,他都不會高興,而是緊張。一到確定之時,他就會同打了雞血一樣開心。
別人都說,女人能做一天的公主,十個月的皇后。可是她這才兩個月,她就已經難受得快死了。曾經想吃的東西現在看到了都沒有胃口,時不時地就反胃,連喝白水也反胃。
「三兒,你休學吧,在家好好養胎不行麼?」
她知道微生一定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可她不願意。堅決地一次又一次地拒絕。可是她沒想到曾經不暈車的她甚至開始暈車了,一下車就忍不住想吐。幾次下來後,幾乎全校的師生都在傳言她懷孕了。
後來,她實在無法在所有人怪異議論的目光中行走,答應了微生的要求,休學。
在她懷孕期間微生更是小心翼翼,幾乎是寸步不離照顧,害怕歐蝶心懷鬼胎照顧不周,他果斷的把這個人調出了她的視線,找來了曾經的管家李姨。
生過孩子的中年婦女往往對照顧孕婦頗有經驗,不久下來陸桐雅直接長胖了十斤。不過好在這肉還長得勻稱,肚子倒不明顯。
可隨著這肚子裡的孩子一天天長大,她的心中就越來越不安。因為她一直害怕的那一天已經越來越近了。
死神契約消失,隆迪消失,微生無敵,永遠長生。但她沒有辦法永生陪伴。怎麼想都是一件很傷心的事。她經常坐在院子裡,看著落葉發呆,回過神來的時候臉上往往都掛著淚痕。或許是因為孕婦的情緒比較敏感,她開始受不了這樣的自己。
「陸小姐,你又哭了。」李姨端來果盤,輕輕放在她的手邊,遞給她一張紙,輕言細語地安慰她,「微生大人對你很好,你還傷心什麼呢?」
和李姨聊天很舒服,比和歐蝶在一起時舒服多了,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因為她看她眼熟,所以對李姨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她願意和她說很多事。
「不知道,但我總是很不安,我總覺得要發生什麼事。李姨……孕婦都會這樣嗎?」從籐椅上起身,她抓著李姨的手,「我總覺得我不會這麼順利的生下他,我……」
「都是這樣的,我當年懷孕的時候,整天擔心自己是不是懷了一個怪胎,畸形兒什麼的。害怕他不健康,准媽媽都會這樣,你放輕鬆,前幾次的孕檢不都很好嗎?」李姨的話溫暖的如同此時的海風,輕輕柔柔,讓她的心也慢慢平靜了下來。可心裡總是隱藏著一種……不知道算不算女人的第六感,這種感覺隨著肚子一天天大起來越來越強烈。
「再過幾周,就可以看出懷的是男孩還是女孩了,不期待嗎?」看著面色沉重的陸桐雅,李姨繼續開導她,「你和微生大人男才女貌的,生下來的孩子一定很漂亮。」
這句話直接戳到了陸桐雅心底最柔軟的地方,是的,她特別特別好奇,也特別特別開心。只要想著肚子裡有一個小微生,小寶寶,臉上總會不由自主掛上笑容。
甚至會不由自主地想……
「恩……等知道是男孩女孩了,我就可以給它們取名字了。是嗎?」
「我看微生大人這幾天已經在翻字典了,你總是不如他快哦~」李姨淺淺地笑,臉上有皺紋遊蕩。
陸桐雅隨著她的笑也高興了起來,側頭看向坐在不遠處,正全神貫注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翻閱字典的微生。
微生似乎又「老」了。她知道,為了她,他已經把自己的職業都忘記了。似乎真正地體驗到做一個平凡普通男人的快樂。
他的頭髮已經長長,臉邊的耳發襯托著那完美精緻的臉型,他「老」了,可卻越來越好看,越來越漂亮了。
恩……或許,看起來二十五歲的微生才是最美麗的。
看了他沒一會兒,微生就察覺到了她的目光,抬眸間如同此時的大海,射出微瀾的波光,裡面還游動著靈巧的生命。
只是一個眼神,就能把某男「勾引」過來。
他果斷放下手中的書,起身向她靠近。李姨笑著看了看只是一個眼神都能流露出甜蜜的二人,好笑地搖著頭默默離開。
「三兒,我選了好幾個名字,你聽聽哪個比較好?」
「還早呢,不知道是男孩女孩,你想這個幹嘛?」
「雙胞胎,反正都不能想一個名字,那多想幾個備用唄。」說著他翻開字典,陸桐雅看見字典上被他勾出了好幾個字。
「拓這個字不錯,很陽剛適合男生用,還有這個……」
「微生,你要讓孩子都跟著你姓麼?」陸桐雅搶過他手中的字典,「這孩子我十月懷胎這麼辛苦,也有我的一份好嗎?我就想不通了,為什麼必須跟爸爸姓,我要一個跟著我姓,姓沈。」
微生笑笑,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他們倆跟你姓都可以。」
陸桐雅一愣,這麼好說話?
「如果你還不滿意,我的姓也改了,跟著姓沈,可以麼?」抱著她的頭往懷裡送,「沈均。哎喲~不錯耶。」
「我才不要,很奇怪好不好,這樣別人看見了還以為我們是兄妹。本來我們長得也有點像……」她嘟囔,然後補充,「都這麼好看。」說完這話她明顯感覺微生的手臂一僵,然後他垂頭看了她一眼,張嘴想反駁,被陸桐雅瞪了回去。
「怎麼了?連你也覺得我沒你好看?配不上你?!」茨城大學都傳遍了好嗎!說到這個她滿肚子都是火。
「不是,我覺得以前的你比我好看多了……」微生毒蛇的功夫又要展現了,「但現在……你知道你長胖了多少麼?」
「==」陸桐雅起身,伸手猛地推開他,「微生!都是你把我喂成這個樣子的!」
微生往後退了一步,攤開手,無奈,「別說『喂』這個字啊,怎麼把自己說得跟豬……」話還沒說完,陸桐雅伸腳一踹,直接踢到他的屁股上。
微生沒喊疼,連忙抱住她投降,「我躺下給你打行麼,你別這麼大動作,我看著滲得慌。」
「那你趴下,把褲子脫了,我要打屁股……」
「==」
「有鞭子麼?皮質的。」她說。
「……口味略重吧,如果你把我打興奮了怎麼辦?你現在這個狀況又不能讓我為所欲為……」
「靠,微生!你這個變態!」
「擦!你丫還真打啊!疼、疼!」
------題外話------
昨天沒更,今天更八千算是補一點吧。最近卡文卡出了前列腺炎,不過,我昨天想了一夜,終於找到了原因。
希望接下來的轉折**,能讓大家重拾激情…
最近,蝸牛要努力更新!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