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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六話 微生說 我有在問你嗎? 文 / 站在邊緣的蝸牛

    沉靜的大殿之內所有人的目光全聚集到了一處。陸桐瑜趴在地上,艱難地抬著頭,微閉的眼中陸桐雅的身影重重疊疊。她甩了甩頭,揉著眼,用了所有的力氣去注視陸桐雅的變化。

    時間似乎都凝成了固體,把每一個人凍結在內。

    只見,趴在地上的陸桐雅,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低垂的頭,耷拉在脖子上,貼在了胸前,四肢無力卻又被無形的力糾扯著,看上去她就像一隻牽線木偶。

    那只單薄脆弱的手慢悠悠地抬起,然後指著靈蛹。

    靈蛹一顫,突然被這樣指著,背上生出了一層涼意。不自覺的就往旁挪了一步,可那隻手總能毫不偏移的指著他。

    喉結在上下滑動。額頭冒出一顆冷汗。

    那只看似無比細柔的手彷彿能散發出無盡的能量,指得你全身發軟。

    慢慢地,周圍的惡魔開始了竊竊私語。

    與此同時,整座大殿猛烈顫動了起來,穹頂上瀉出濃濃的灰。再接著,從外面傳來了幾聲爆炸之聲。大殿顫動得更加猛烈了。頭頂開始掉落小石子,沒一會兒大石頭也滾落而下。

    「砰!」又是一聲巨大的聲音。頭頂被炸出一個大洞,一抹黑影極速閃過,攤到在地的陸桐瑜瞬間就消失了。

    有人救走了她。

    腳下的地面越來越不穩,所有的惡魔開始逃竄,沒有人再去管她這個傳說中的女王。靈蛹還愣在原地,直直注視著陸桐雅,越看便越是可疑。

    ……

    痛。

    好痛。

    可是,陸桐瑜已經被救走了。她的神經在這一刻徹底鬆懈了下來,腳下一軟,砰地一聲,膝蓋狠狠磕在堅硬的地板上。

    右手在流血,殘肢在身旁。她痛得整條手臂都在顫抖。

    不對。全部都不對。

    她以為,砍掉了手指,拔出了死神之戒,她就應該像眾多電視或動漫的劇情一樣,開始暴走了。應該仰天大吼一聲,爆發出無盡的能量。

    而不是像現在……

    另一隻腳又一軟,雙腿跪在地面。腰下彎,額頭貼在地面上,已經沒有什麼力氣支撐。就連意識都開始崩潰。

    被疼痛折磨著,無力感遍佈了全身。

    「呵~」不知為何她竟拉扯起嘴角嘲諷地笑了,閉上雙眸,哀歎,「太弱了……」她流下了一滴淚,淚水沿著眼角滴落在地面。

    不是疼,而是第一次為自己的軟弱而心痛。

    剛剛她還在幻想,自己會怎麼酷炫,怎麼偉大的覺醒爆發,拼盡全力救出陸桐瑜。結果卻是……手指白斷了,現實讓讓她備受打擊。

    好在,有人救走了陸桐瑜,救走了二姐。

    眼前一黑,她攤到在地,在暈倒的那一刻,她想到了微生。

    微生……你為什麼,還沒有來救我。

    黑暗侵襲,疼痛讓她昏迷得很不安穩。腦海中有無數片段掠過,可沒一會兒她就什麼都忘了,記不得看到了什麼,只是感覺那是一個個讓她很不舒服的畫面。

    慢慢地,感官開始恢復,她聞到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似乎到了醫院,耳邊還有壓低的談話聲音。

    再然後,手上的疼痛感傳來,她吃痛地低吟出聲。她想試著動一動右手的食指,可除了痛,什麼都感覺不到。

    她手指斷了,她以後殘疾了。這麼想著她的眉頭就緊皺到了一塊兒,身旁有一隻冰涼的手覆上她的臉頰,只是一秒鐘她便反應了過來——那不是微生!

    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屋內的光線刺得她眼睛疼。

    「小三兒?你醒了?感覺還好嗎?」這個聲音很熟悉,充滿了關切。

    春日的陽光透過窗戶灑滿了一地,她卻覺得很冷。喉嚨幹幹的,嚥一口唾沫還火辣辣地疼。她想說什麼,可話到了嘴邊連她自己都聽不出來。

    「想喝水嗎?」那個人卻懂了,連忙端了一杯熱水,輕輕扶起她,陸桐雅淺淺喝了一口,潤了潤嗓。

    當眼睛適應了光線,她才看清眼前的人。這一張慘白的臉,看不到一點生機。可他的雙眸中的關心和擔憂是**裸的,無法掩蓋的。

    陸桐雅扯了扯嘴角,算是回了一個笑容,「是你救了我?」不知為何,她心中竟有難以平復的失落。

    為什麼不是微生。他為什麼沒有來?

    沐武垂眸,從懷裡掏出了一張紙,「兩天前,我家信箱收到了這個。」

    陸桐雅看著紙上的內容,字跡與圖畫。這是她寫的,是她離開齊爵給微生留下的紙條。可是,如今……怎麼會到了沐武的手上?

    「你說什麼?」最重要的是,「兩天前?」

    「沒錯,你昏迷了兩天。」沐武看了看她平放在身側的手,「因為治療及時,手指符合再植的條件。你會沒事的。」他體貼地安慰她,「只是恢復可能需要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不要使用右手,知道嗎?」

    身體的創傷,再加上心靈上的,陸桐雅覺得她此時已經沒有心思去管其它的事,比如,她給微生留的紙條怎麼會到了沐武手上,比如,兩天了,微生怎麼還沒有找到她。

    「收到紙條後我就去找你了。在屋外碰到了蠱雕,知道硬來救不出你們,所以用了**。對不起……還是晚了。讓你……」

    「沒關係,來得正好。」陸桐雅仍然淺淺笑著,「謝謝你。」

    沐武笑不出來,只能說,「小魚兒也受了重傷,正在治療,有蠱雕在照顧著,你……可以放心。」

    除了道謝陸桐雅還是不知該和他說點什麼,「真的,謝謝你。」

    之後就是長時間的沉默,沐武知道陸桐雅需要休息靜養,於是默默地退了出去。

    這裡是一家私人醫院,位於本州市的北山。環境很好,陸桐雅坐在床上,能一眼看見漫山遍野的小花。青青綠草隨風飄搖。空氣中夾雜著甜甜的花香。

    靜靜坐著,沒一會兒又睡著了。直到聞到飯菜的香味,兩天沒有進食,聞到味道的時候,她又有錯覺,以為是微生。她經常被微生做的飯菜香味叫醒。

    猛然睜眼之後,看見坐在床前的沐武,難掩心中的失落。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哪怕一日未見到微生,她就想,透徹心扉的想。

    「你右手不方便,我餵你吧。」沐武柔柔地看著她,眼神中的小心翼翼讓人心疼,彷彿他特別害怕被拒絕,因為被陸桐雅拒絕到習慣,又習慣到害怕。問出口的時候,話中似乎都在顫抖。

    刻入骨髓的卑微無法掩蓋,在陸桐雅的面前,只要認真下來就會自卑。

    「好,謝謝你。」她想了想,沐武的要求並不過分,而她的手確實不方便。

    或許嘴巴被微生養叼了。哪怕餓了這麼久,當飯菜入口的時候她居然覺得特別難吃。甚至難以下嚥。或許,也是因為餵她的人不是微生。她覺得彆扭,沐武也彆扭,連眼睛都不知該往什麼地方看。

    沐武很體貼,每一勺都喂得很認真,怕飯菜太燙,他會吹一吹,怕一口太大,他就把份量調在了特別適中的樣子。

    飯吃得很慢,沐武也喂得很慢。陸桐雅是吃不進,逼著自己去吃。而沐武……似乎是想把如此溫存的時光留得更長久一點。

    可是,這種溫存是毒藥,分分鐘會要了他的命。沒有人料到,微生能如此及時的出現,沒有多一秒,也沒有少一秒,恰好在沐武替她拭去嘴角飯粒的時候出現了。

    一股清幽的玫瑰花香飄進,壓過了山坡上所有的花香。

    陸桐雅第一時間就看到了斜靠在門邊的微生。他穿著淺粉色的襯衫,雪白的長褲和皮鞋,一身清爽,飄逸的頭髮能無風飄舞,怎麼看怎麼像童話故事中,從一片花海裡走出的白馬王子。

    只是,這個王子有點冷。

    紅潤的薄唇邊銜著一抹淺笑,比他身上的花香還讓人傾醉。那笑容如同納百川的海水,深不見底。

    比曜石還要明亮的眸在陽光與劉海的揮灑下飄飄忽忽,如夢如幻。

    看不出他生氣了,美這個字佔據了他的全身,看不出他任何的情緒。

    隨著陸桐雅的目光,沐武回頭,眼中閃過詫異,還有一份深隱而下的驚慌。微生從始至終沒看沐武一眼,飄忽如同音律的視線,一直鎖在陸桐雅的身上,似乎沒有用力,卻帶著讓人恐懼的力度。

    然後,他慢慢直立起身,穩健緩慢的步子悠哉又優雅。

    整個世界都靜了下來,皮鞋踏在地板上發出讓人沉醉的聲音。微生是個奇跡,因為他的一舉一動,由他所產生出的一切事物都會帶著致命的美感和誘惑。

    走到床前,走到沐武的身邊,強大的氣場震懾得沐武往旁退了一步。

    只見,他優雅地探出手,攤開;似乎在說——給我,我來喂。

    這種強勢霸道不容拒絕的要求,會讓人的身體鬼使神差地跟著他的命令動作。沐武不自覺就將手中的飯盒遞到他的手裡。

    微生接過勺子,眼眸微垂,慢悠悠地用湯勺攪動著盒子中的米粥。嘴角的笑意從未退去。

    「找了你兩天。」他聲音淡淡的,「這個地方挺美啊。」抬起頭,視線透過窗戶射向遠山。

    窗外湧入一陣微風,掀起他的黑髮,在陽光的襯托下,發間似乎閃著星星點點的光芒。他神情悠遠,視線貪戀,享受著窗外的美景。

    「陽光明媚,春暖花開。」轉頭,看向陸桐雅,問,「三兒,你喜歡這裡麼?」

    陸桐雅不自然地撇開他的視線,雖然微生的目光柔和似水但她卻覺得看得她心驚肉跳。

    他的視線掃過陸桐雅受傷的右手,停頓了幾秒而已,然後什麼也沒有過問。乘起一勺米粥,輕輕吹著,米香味撲鼻而來。

    就連站在一側的沐武都覺得氣氛尷尬又壓抑。讓人窒息。

    勺子貼在陸桐雅的嘴邊,她抬頭看著微生……其實,她不想吃了。

    可當觸碰到微生那雙狹長的黑眸時,她不自覺張開了嘴。溫熱的暖流進入口腔,滑過她的喉嚨,居然被嗆到了。

    「咳咳咳~」她猛烈咳嗽,強忍著沒把嘴裡的飯噴出來。站在一旁的沐武剛伸手準備替她拿紙,就被微生一眼瞪了回去。

    那一眼,仿若凶殘的野獸。但稍縱即逝,旋即微生又轉頭笑著,靜靜看著陸桐雅,沒有體貼的替她拍背,也沒有為她拿紙擦嘴。

    「看樣子我來的不是時候。」從座位上站起,轉身放下手中的飯盒,輕輕擱在桌子上。他抱歉的笑了笑,「那我先回家等你。恩?」這句話說得平淡,聽不出是真是假。是試探還是發自內心。

    可陸桐雅明白。

    她與一個男人說了幾句話微生就生了氣,更別說被他看到剛才的情況。

    「微生。」輕輕叫住他。

    微生回頭轉身。

    「那個……」她只知道要解釋。可剛剛開口,卻又忌諱有外人在場,也不知該從何說起。愣了愣,她顯得有點為難。

    沐武是一眼看到了她的難處,連忙替她解圍,「死神大人,不是你看到那樣的,其實……」

    話沒有說完,原本還笑容滿面的微生眼神一沉,笑容斂去,頭一側,用餘光掃了他一眼,「我有在問你嗎。」

    ------題外話------

    不造能不能碼出下午的二更,三點鐘還木有那就木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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