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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1章 再見一恆 文 / 醉花陰

    入夜,我和趙亨相擁在床上。

    躺在他的懷裡,我才感到實實的安心。

    趙亨也靜靜抱著我,時光就這樣靜靜流逝,我真想和他一直這樣相擁到地老天荒!

    朦朧中,我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這裡好像仙境一般,天邊的白雲裡飛翔著仙鶴!遠處是青翠的山巒,圍繞著山峰有絲絲白霧繚繞,好像給山峰掛上了一圈玉帶。

    近處則是茂密的樹林,林中可以聽到小鳥的鳴啾聲。

    一輪紅日掛在天邊,美麗之極!太陽很大,卻感覺並不炎熱。

    一條小路蜿蜒曲折向山中,層疊的山巖上佈滿了墨綠的青苔。

    腳下的綠草好像厚厚的毯子,踩在腳底下舒適極了!一朵一朵紅色黃色紫色藍色的小花點綴在這一片翡翠之中,這裡看起來就像是人間仙境!

    這是哪裡?我怎麼會到了這裡?

    我沿著山路向上攀巖,走了許久,好不容易到了一座山峰,從山洞裡卻跑出來一隻吊額金睛大白虎!它衝著我發出一聲長嘯!

    嘯聲驚動了山林,驚飛了無數只小鳥!

    這隻老虎立即撲向了我!

    我只覺得雙腿發軟,心裡暗暗叫苦!這麼大一隻老虎,我怎麼避得過去?

    這時,只聽到旁邊有一人喝道:「畜生,膽子倒不小,居然敢傷人!」

    撲向我的老虎立刻洩了氣,低頭搖尾地躲在了地上,不敢再抬頭。

    我看向旁邊的這個人!

    他一身白衣飄飄若仙,烏髮束於腦後,一雙眼睛靜靜地看著我,就如春水一般溫暖!

    「一恆!」

    我的心噗噗地跳動了起來,尖叫著撲向了一恆:「一恆,我終於找到你了!」

    他含笑擁著我,悅耳的聲音好像仙樂一般動聽:「小心點,別摔著了!」

    是的,這不是大宋惲王府裡的那個一恆,也不是金人囚禁下的一恆。這是我最熟悉的,最初認識的一恆!

    他才是擁有著完完全全記憶的一恆啊!

    「我好想你,你到底去了哪裡?這裡又是哪裡?」

    我訴說著他走後的所有事情,我向趙先生學藝,鍾馗帶我去了十八層地獄,我同趙亨從那個神秘的山洞裡走出來!我在大宋和惲王一起逃亡!

    樁樁件件,我都無一遺漏!

    良久,我才停下來,疑惑地問他:「我說了這麼多,你是不是不喜歡聽啊?」

    他含笑說道:「怎麼會呢?我一直都在聽啊!」

    「可是……」轉眼想到趙亨,不知怎麼的,我的臉上火辣辣的抬不起頭來!

    我想我是不是一個水性楊花的人啊?一邊喜歡著一恆,一邊又和趙亨濃情蜜意。即使明白趙亨的身體裡有著一恆的靈魂,可是終究在我面前是兩個不同的人出現啊!

    他好像看穿了我心裡所想一樣,對我開口說道:「紅豆,你不必有思想顧慮的。」

    「嗯?」

    他歎口氣說道:「你可以是寅娘的轉世,為什麼趙亨就不能是我的轉世呢?」

    「可是,你不是對我說過?你心裡掛念著寅娘,一直尋找著寅娘不肯轉世的嗎?」

    一恆歎氣說道:「人有三魂七魄,我之前雖然已死,可是天魂歸位,精魄不肯回來,剩餘六魄轉世,早已經忘了前事。之前糾纏你的,其實是我的精魄啊!」

    「趙亨本就是我的轉世,只是寅娘和我的前事不休,精魄尚在凝聚,他也始終不能完全記起從前的事情。直到最近,他道法小成,都是我於夢中與他合體修煉所成。」

    我聽了這番話,驚訝地合不攏嘴巴了!

    怪不得我覺得最近趙亨突然變得厲害了!在電梯裡的那一次,他就非常強悍,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

    我呆呆地說道:「可是你說的天魂歸位是怎麼一回事啊?」

    一恆一笑,對我解釋道:「天魂有量,分作十份。常人若無,就是白癡,得之二三就為庸人。若是得之四五六,就屬於異常聰明之人,等到七八就是了不起的帝王將相了!」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說道:「若得之九、十,就是成仙悟道,位列仙班了!」

    我張著嘴巴說不出話來,原來還有這麼回事!

    「可是照你這麼說。那人豈不是都可以不努力呢?反正天資多少老天在生他的時候都已經給了!何須努力呢?」

    「不然,」一恆搖頭說:「天魂雖有限量,可是常人依靠勤奮便可修煉,即使只是進階上升一個份位,都已經是大大受益了!」

    「那,你現在?你現在是位列仙班了嗎?」

    一恆原本就是一身仙人風姿啊!眼下又是這等仙境之中,他一定是成仙了!

    可是他卻搖搖頭。

    「你看到的我只是一縷天魂在這裡休養蓄精罷了!我的本體依然是趙亨。」

    想了想,我艱難地問了出來:「那,你所缺失的天魂和精魄是不是在趙亨身上?」

    他輕輕點點頭,靜靜地看著我。

    我只覺得難受極了!

    一恆此時見我是什麼意思?是要我幫他收回天魂和精魄?可是趙亨不就是他的轉世嗎?他為什麼就一定要收回?

    我被我的想法嚇了一大跳,我發現我的天平居然已經傾向了趙亨了!

    不不不,我喜歡的是一恆啊,就算是趙亨,那也是因為他的身體裡有著一恆我才喜歡他的,我絕對不可能喜歡上一恆之外的男人啊!

    彷彿知道我的心意,一恆再次擁著我,對我歎息著說道:「放心,我不是讓你去要趙亨的命!」

    我難受得想哭,眼淚也一下子就衝了出來:「一恆,我、我不是……」我該說什麼?我明明不是水性楊花的女人,可是現在我已經和趙亨有了夫妻之實。我還要怎麼辯駁?

    「傻瓜,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你有什麼好糾結的!」

    「可是、可是,那畢竟是不一樣的啊!」我的眼淚不停地流了出來!覺得自己真是慚愧極了!

    一恆笑著抹去我的眼淚,低聲說道:「會的,終有一天會一樣的。」

    啊?我茫然地抬頭看他。他卻不和我繼續說下去了。

    他轉頭看向四周,好像看到了什麼,彎腰在地上採了一朵花,他將這朵花放進我的衣服裡,溫和地對我說道:「好了,別哭了!還有事情等著你回去了!」

    啊?我迷惑不解地看著他。

    「寅娘生命危在旦夕!你還是速速回到大宋去吧。」

    我不禁撅起了嘴巴:「寅娘寅娘,可是我現在是紅豆,我不叫寅娘。」

    「對不起,寅娘的名字我說慣了,可是紅豆就是寅娘,寅娘也就是紅豆啊!你怎麼吃起自己的醋來了?」

    他帶著笑,輕輕捏了一下我的臉頰。

    我感傷地對他說道:「你知道,可是大宋的惲王不知道啊!況且,那裡對於我來說,實在是太陌生了!我很不習慣!」

    是啊,真的很不習慣,處處都有危險,時時都會被人砍頭。金人的殘酷在我眼前,就如同噩夢一般!

    一恆思索了一下說道:「好,你儘管回去吧,我會幫助你的。」

    「真的?」我驚喜地說道:「你打算怎麼幫我?」

    一恆突然一笑,說:「你不是和趙亨已經說好了嗎?」

    「可是……」

    眼前的一恆突然淡去,周圍的仙境瞬間化作一片黑暗!我口裡依然不停叫著一恆的名字,醒來時,自己卻在床上。

    趙亨早已經醒了,他打開了床頭的檯燈,一雙眼睛靜靜看著我:「你又夢見了他?」

    我羞愧地點點頭,想到一恆的話,連忙又對他說:「你不要多心,他和我說過,他就是你,你就是他。」

    「可是你叫的是他的名字,不是我的名字!」

    我張嘴結舌地看著趙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他歎了口氣,又抱住我說:「算了,我不與你計較那麼多了!」

    他低下頭,狠狠地吻住了我,吻得我氣都喘不過來。

    良久,他才放開我,神情依然有著憂鬱!

    我又覺得好笑,怎麼會有人自己吃自己的醋呢?

    室內又瀰漫了一團白霧,鍾馗的紅袍若隱若現。

    他慢慢凝聚了身影對我說道:「你該回大宋了!」

    趙亨這時皺起眉頭:「她要是回去,那我也要回去!」

    鍾馗叫起苦來:「不行,你若是回去了,恐怕歷史就要改寫了!」

    趙亨冷然說道:「改寫就改寫,總之讓紅豆一個人回去我是不依的。要麼就別回去。」

    鍾馗說:「改寫歷史,你們兩個人有可能回不來這裡,你們也願意嗎?」

    我不禁看了一眼趙亨!

    趙亨也看了一眼我,堅定地說道:「紅豆在哪裡,我就在哪裡!她既然去大宋,我自然也要去大宋!我再也不想守著她的軀殼了,那種擔心的滋味真不好受,我不能讓她一個人去面對那些危險!」

    我的心裡一片溫暖,我對鍾馗說道:「放心,我們不會改變歷史,我們對那些沒有興趣,他只不過是不放心我罷了!」

    鍾馗歎了口氣,搖搖頭說:「你有沒有想過,你們兩個人都去了時間裡。你們的軀殼誰來看守呢?」

    這倒是個難題。

    趙亨卻立即回答道:「既然我們已經去了從前的時間裡,回不回來,要不要這軀殼也就不重要了!大不了不回來好了!」

    鍾馗臉一沉,不滿地說:「那可不行,這裡還有事情你們沒有做完,留下一大攤爛攤子給我收拾嗎?」

    我大著膽子問他:「要不你幫我們想個辦法。你來幫我們守著軀殼。」

    鍾馗搖頭:「我事情多著了,哪裡還有閒工夫呆在這裡?」

    他苦口婆心地勸說我:「之所以讓你去重回大宋,就是要讓你,這個寅娘的轉世去幫助寅娘躲避大劫,也因此可以躲過後幾世的劫難。要不是惲王的靈魂苦苦哀求,上千年的癡情使天帝天後都看不過眼,你以為誰會在乎你一個小小紅豆的命運呢?」

    這時,趙亨突然說道:「有樣靈物,它可以幫我們看守軀殼,不過你必須得給它下個禁制,我們也是剛剛收服,還沒有完全馴化了。」

    「是什麼啊?」我和鍾馗同時問道。

    一恆匆匆下床,從抽屜裡拿出黑檀木盒,那條金色的母蛇就立即昂起了頭,對著我們吐舌頭。

    看到鍾馗,它的身子一曲,討好地對他扭了扭身子。

    一恆問鍾馗:「如何?這個東西可以嗎?」

    鍾馗正要說話,卻看到床上有一樣東西,他立即上前掂了起來,奇怪地問我:「這東西你是哪裡來的?」

    他手裡拿著的正是一恆剛才放到我衣服裡的那株花!

    此時我也看清了,那並不是一株花,它其實更可以說得上是一株草,它有著四片綠油油的葉子,頂端是一顆紅得鮮艷的小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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