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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0章 胡兵夜酒話從前 文 / 醉花陰

    宗弼在我眼前這樣,無非是為了羞辱我。對於舊時的貴族女子來說,尤其是保守的宋朝女子來說,這種場面會從心裡擊垮她們的防線,擊潰她們做人的尊嚴,最後會麻木不仁,自甘墮落,從而失去了自我。

    可我不是舊時女子,拜開放的信息時代所賜,這樣的場面我早已經見識過。我在心裡暗暗安慰自己,就只當看了一場活春宮、玉蒲團了!

    宗弼精力過人,一邊和蔡氏糾纏,一邊還用露骨的言語撩撥我。蔡氏就好像一個卑微的女奴,傾盡全力來討好她的主人。陣丸爪弟。

    淫聲浪語過後,蔡氏癱軟在榻上,臉上還泛著春色。昏黃的油燈照耀在她的**上。被單半掩,酥胸微露,整個內帳瀰漫著濃濃的春意。

    宗弼心滿意足地站了起來,披上外袍走近我,一手捏住我的下巴轉過來,逼著我去看蔡氏的模樣。他的眼裡還殘留著一絲**,笑著對我說道:「如何,我比惲王如何?這個女人,剛才可是尖叫著,說只有我才能給她快樂!你在一旁看著是不是很難受?聽說你與惲王已經分開好長一段時間了!想不想那樁事情?前天抓你的時候,你的身邊還有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是誰?是你的姘頭嗎?」

    我厭惡地轉過頭不理他,心裡卻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上次的夢裡,寅娘已經懷有身孕,按照時間,現在已經是第二年了,寅娘的肚子裡的孩子也該有六個月左右了,為什麼現在肚子卻沒有現形?她肚子的孩子哪裡去了呢?

    我想得入了迷,宗弼見我不理他,將我扯向他懷裡,就要對我用強,外面突然熱鬧起來!

    一聲聲的馬嘯聲連綿不絕,就好像有一隻猛獸跑進了馬廄裡一樣。如潮水一般的馬蹄聲也不斷震盪著地面,整個地面都開始搖晃起來。

    宗弼大聲問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立即有士兵來報,說是已經派人去問了。

    宗弼也丟開我,立即穿好了盔甲,裝戴整齊。

    沒過一會兒,就有將領在外面求見,說是發現有人潛入軍營的馬廄,放開了馬廄的馬,有一批軍馬跑了出去,特來請宗弼出去主持大局。

    宗弼罵了一句,立即衝了出去。

    外面依然人聲鼎沸,馬聲嘶叫,聲音好像遠了一些。

    我不安地想到,這種時候,來搗鬧的會是誰呢?是張玄意?還是一恆?如果是一恆,他是一個人還是帶了人馬來呢?又帶了多少人馬?

    我胡思亂想,又不禁為一恆感到擔心,北宋覆滅的命運已經無可挽回,接下來,就要輪到那位康王趙構在南方稱帝,建立南宋政權。而一恆?他到底去了哪裡?

    偌大個營帳裡,此時只有我和蔡氏,再就是守在外間門口的兩名士兵。

    這間營帳分內外兩間,金人所紮的帳篷和蒙古人所紮的蒙古包差不多,但是會特別辟出裡外兩間。

    帳篷的四周用木架支撐出穹廬的形狀,頂上和四周還開著氣窗。

    宋朝時期還沒有玻璃,一般是用棉紙糊在窗戶上,奢華的人家會用五彩的薄紗蒙在窗戶上,但是都不耐久。

    金人的帳篷不用這兩樣物事,他們蒙窗戶的材料是曬乾了的牛羊內臟,一種好像氣泡一樣的東西,雖然不是很透明,也有點模糊,可是很擋風,也很堅韌。

    風拍打著窗戶砰砰地作響。

    我感到一股陰氣慢慢地從外面瀰漫進來。

    一陣夜風從帳外吹了進來。吹翻了垂在地上的門簾。

    手持佩刀守在兩旁的士兵,瑟縮地發抖,埋怨著這個鬼天氣!

    一個虛幻的影子從簾子下面飄了進來!

    她的頭髮披在臉頰兩側,蒼白的臉上兩塊紅腫的青紫!一雙眼睛滿懷著恨意,十指蓄著尖尖的指甲。

    是朱氏!

    我緊緊看著她,她也看到了我,目光好像要噴出火來一樣!

    我對著她,做出了捏著口訣的手勢,如無必要,我不打算收她。

    雖然知道,當時我那樣做是逼不得已,如果任由他們繼續下去,她也不過是一死而已。可是還是覺得,她是被我用雷引來劈死的。

    虛幻的陰氣漸漸匯聚成人的形狀,在地上慢慢站了起來。

    朱氏,她漸漸凝聚成了實體,一身白色的長袍好像被雨水打濕貼在身上,頭髮也**掛在臉頰兩側。

    她站在蔡氏的面前,冷冷看著蔡氏。

    睡在地上的蔡氏此時也感覺到了寒意。她連忙坐了起來,一件一件地拿過自己的衣服,垂著頭無精打采地往身上穿。她臉上的神情沒有一點羞澀或者愧疚,大概早已經麻木不仁。

    她不經意地抬起頭,看到了朱氏,嚇得連忙後蹬了兩步,指著朱氏失聲喊道:「你、你……」

    朱氏冷冷看著她說:「我什麼?我死了,你的心裡是不是很開心?」

    蔡氏不住搖頭,立即辯訴:「胡說,我怎麼可能?姐姐,我知道你死了,求求你不要嚇我。你、你要找就應該找她?找王妃!」

    她伸手向我一指。

    可惜朱氏並不理會她,反而冷笑唾棄道:「我找她幹什麼?我就找你。你喊我姐姐,我也真心把你當親親妹子一樣看待,誰會想到你在背後捅刀子?比怕我幹什麼?你做賊心虛?王妃有孕,你串通了太子府下毒,居然還把事情推在我的頭上,讓王爺冷落我。可逆現在圖到了什麼,你不過是空歡喜一場,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連一個軍妓都不如。」

    蔡氏看著朱氏的樣子,渾身抖瑟,突然跪在地上哀求道:「姐姐,求姐姐饒了我吧。害你的人是那個也澤裡啊!你要找就找他吧!」

    朱氏笑得渾身抖個不停,聽起來又像哭聲:「你放心,他的帳我要算?你的帳我也要算,我們既然是好姐妹,我死了,你是不是也該陪著我一起去死呢?」

    蔡氏突然跳起來罵道:「什麼好姐妹,有你這樣的好姐妹嗎?我本來已經換了衣服要跑的,是你讓他們捉了我。要不是你,我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嗎?」

    朱氏笑得樂不可支:「你不是想做王妃嗎,既然想做王爺的女人,就要從一而終,半路逃跑,以身侍奉金人,你還有什麼資格?」

    蔡氏罵道:「你有什麼臉來說我?我的身子只不過是給了幾個人,你的身子卻是給了幾十個人幾百個人,你才是沒臉的,你本來就應該去死,還有臉來指責我?」

    朱氏的臉頓時變換了數種顏色,她悲憤地罵道:「是啊,我的身子髒了!這些畜生都該死,他們簡直不是人,竟然讓野狗來吃我的身體。我饒不了他們,饒不了他們!」

    朱氏的叫聲在黑夜裡不住迴響。

    外面傳來了宗弼宗望說話的聲音。

    朱氏臉色一變,身體又慢慢化作虛影散去!

    宗弼的聲音漸漸靠近,聽著這紛沓的腳步聲,一起的還有其他人。

    蔡氏立即轉頭問我:「剛才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還是我在做夢?」

    我沒有理她。

    門簾掀開,宗弼進來了,和他一起的還有也澤裡和宗望。

    三人在外帳坐了下來,也澤裡喊著肚子餓,要人趕快去做宵夜。

    想到朱氏的死,對於也澤裡這種人我從心裡感到厭憎,我立即移到了裡面,好使他們從門口看不到我。

    三人推論著今晚的事情,推測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敢派人來搗亂。徽宗和欽宗都已經被扣留了,大宋的臣民為了自己的皇帝不受到金人的刁難,沒有誰敢過分地挑釁金人。

    稍後不久,就有伙夫長送了酒菜過來。

    我在裡間聽到也澤裡嚷著:「整日裡都是吃這些馬肉雞肉,好沒意思,還有別的肉嗎?我都吃膩了!」

    伙夫長立即向他解釋,軍中最多的就是馬肉,至於耕牛,現在馬上要春耕了,國相宗翰下令,不得隨意屠殺耕牛,否則按軍法從事。

    也澤裡撇撇嘴巴,嚷著說:「沒有牛肉,弄點別的肉也行啊!。」

    伙夫長當即問他想吃什麼?

    也澤裡想了半天說道:「天上龍肉,地下驢肉,去搞點驢肉來吃吧。」

    伙夫長叫苦:「這時節我到哪裡去弄驢肉啊。要是雞肉或者鴨肉,我去附近找找,也許還可以找出幾隻來?」

    也澤裡擺手說:「算了,算了,等你找來,那我要等多久?」

    伙夫長突然想起什麼說道:「要不吃狗肉?人都說吃狗肉賽過做神仙啊!剛進來的時候,我還看到外面有幾條狗,我還想著可以捉了來殺了吃,換個口味,」

    也澤裡聽了連忙點頭:「行,吃狗肉,就它了,去外面給我牽條又肥又大的狗來殺了吃了!」

    伙夫長又猶猶豫豫地說道:「不過那狗好像吃過死人的,大人您不介意吧?」

    也澤裡大笑,說道:「狗吃死人怕什麼?我是吃狗肉,再說了,那吃死人的事情,歷朝歷代也不是沒有過,不都是好好的。」

    宗弼這時也笑道:「沒錯,五胡時期的羯人還專門將俘虜稱作兩腿羊,行軍打仗都帶著,就當做口糧吃啊!非常時期吃死人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聽著他們議論吃人的口吻,我幾乎都要嘔吐出來了!

    我記得,狗都不會吃自己同類的屍體!

    這些人,簡直是狗都不如啊!

    伙夫長聽三個大將都不反對,於是領命下去。

    外面響起一陣狗的叫聲,大概是伙夫長帶人親自捉狗!稍後,一鍋熱騰騰的狗肉湯就送了上來。

    宗弼宗望和也澤裡當即吃了起來!

    也澤裡吃得高興,一邊吃還一邊不住稱讚。

    吃了宵夜之後,三人就散了,並且約了第二天繼續商議。

    宗弼也累了,進了裡間睡下,也沒有騷擾我。

    早上醒來,宗望和也澤裡一直沒來。

    宗弼也沒有睡好,身體好像有些不舒服,他見那兩個人還沒來,於是派人去請他們。

    傳話的人還沒走,就有宗望派人來告訴宗弼,說自己身體不適,晚點過來。

    宗弼於是命人去找也澤裡,不一會兒,有士兵也匆匆回來稟報,說也澤裡回去之後就腹瀉,到現在躺在床上起不來!

    宗弼聽了非常奇怪,說道:「不過是小小的腹瀉,就能起不來床?真是笑話?」

    他匆匆走了出去。

    這一出去,宗弼到了中午才回來,也是被人送進來的,另外還有一個金人大夫隨行。

    軍中立刻傳了開來,宗弼宗望和也澤裡三人都有不同情況的腹瀉。

    隨軍的三個醫師立即分開三個人身邊,找專人精心照顧。

    到了晚上,也澤裡的情況變嚴重了,嘴裡說著胡話,而且昏迷不醒,一個勁地喊著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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