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一章 文 / 衛爾未
這句話一出口,夏父的眼中便有了一閃而過的精明。
合作?
如今夏家已經如同牢籠之中的困獸了,若不是夏老爺子的聲望還在那裡支撐著,說不定早就四分五裂了。
這個時候,南方范家的一句合作,卻是無異於救命稻草,死馬當作活馬醫,這是自古以來就有的道理。
這一點也許正是慕予辰疏忽的地方。
千防萬防,防了所有跟慕家有千絲萬縷聯繫的家族,卻獨獨漏掉了夏家。
夏家勢弱,早就被楚家打壓的低至塵埃,想過范家會來南方拉攏任何一個家族,勢必攪混這潭深水,卻從未想過,越是垂死的魚,濺起的的水花越大,越響,而那聲勢,是連龍都不及的。
慕予辰從未想過,因為今日的一個疏忽,錯漏了這條掙扎的魚,而導致日後無數不確定因素的出現。
讓他日後長夜難眠,輾轉反側,但是這些都還是後話。
夏父聽到這話,自然是知道,夏家如今的殘敗局面或許會有轉機。
早知道,夏家這些年,被楚家在商場上打壓,導致夏家的私產幾乎賠光。
在軍權上爭奪,拚命給對方使絆子,卻不曾想,慕家才是那個輕而易舉便坐收漁翁利的人。
細數這麼多年的你死我活,其實夏家從未嘗過甜果,再加上,夏家子孫積敗,偌大夏家只有老爺子一人支撐。
而那楚家卻有一個楚懷,雖然從未見過其人,卻也知道,那是個了不得的人物,是個金融高手,最善於在人疲軟之時給出致命一擊。
當年夏家在商場上滿盤皆輸,幾乎都是他一人手筆,雖不知道後來為何再無那人消息。
卻也知道,夏家的子孫沒有楚懷那般的優秀。
於是念及此,夏父也不再兜圈子了,雖知道范勻來著絕非好意,他也無所謂了,橫豎都是死,為自己考慮,無可厚非。
夏父使了幾個眼神,示意其他人都回屋。
夏爾看起來有些不情願,夏津則是拉著夏爾,欲言又止,他雖然生在夏家,但是跟夏老爺子待在一起的時間更久。
比起過分自私的夏家其他的人,夏津終究還是生的正直善良一些。
只是這正直善良在一切家族利益面前,卻又過分的懦弱了一些。
於是,他知道,這樣是錯的,是不好的,如果爺爺在的話,一定會阻止的,即使這麼想了,他卻依然退縮了,徒留一方天地給他們,去做那些骯髒的事情。
夏爾卻是沒有注意到夏津的沉默,在她的眼裡,此刻心心唸唸的不過都是那一個人。
不知道為什麼,不過第一次見,夏爾便有些陷進去了,不得不說,范勻那通身的氣質也絕對不差,一看也知絕非俗人。
只是把心思動到了不該動的地方,縱使聰明,卻也不得善終。
更何況范勻有多狠,他的面上是絕對表現不出來的。
若說他的人生當中有什麼東西能絆住他的腳步,前二十多年,他不認為有這樣的人或者事,如今他也不認為,但是日後發生的諸多事情卻也是出乎意料的。
而范勻注意到了夏爾那投射在他身上的火熱的目光,他沒有抬頭,嘴角不過勾了勾。
夏爾的事情他還不太清楚,但是他知道夏老爺子進醫院,跟這位大小姐可脫不了干係。
往往,在別人眼中可能無關緊要的人,到了他范勻的眼裡可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夏爾不夠聰明,至少沒有夏津聰明,性子也燥,利用她做點自己一直都想辦的事兒,倒真是個好主意。
一直在想怎麼把林蘇弄到自己的身邊,一直都在苦惱,心中彷彿有萬千的百足蟲爬過一般,心癢難耐,但是他知道他缺乏一個機會,所以他得等。
現在,機會來了。
於是他的嘴角勾起的更甚,只見他突然抬起頭,遙遙的衝著已經走到了二樓的夏爾,露出了一個整潔的微笑。
這讓夏爾的心臟瞬間漏拍了一跳,說不清道不明的灼熱感,讓夏爾瞬間羞紅了臉。
夏津只是朝著范勻的方向皺眉的看了一眼,眼中帶了些許的寒意。
范勻倒也不在乎,他只是收回了目光,斂住了那燦爛的笑容,繼而恢復了那種淡淡的,得心應手的笑容與夏父對視。
直到所有人都回房了,范勻才開了口,
「夏先生,我可以相信你嗎?」范勻幽幽的開口,語氣裡既沒有懷疑,也沒有肯定。
這倒是讓夏父一時之間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句話應該我問范少爺吧,我可以相信范少爺嗎?」夏父也是個心高氣傲的主,他自是容不得別人佔了主導地位,范勻這些年是越發成長的快,隨意往那裡一坐,便輕而易舉的蓋過了夏父的氣勢。
畢竟離開部隊已久,夏父的身上多的是商人的精明,卻早已經沒有了部隊裡男人身上的鐵血味道,通身的都是小家子氣。
「我?為什麼不信我?夏家還有選擇嗎?或者是……」范勻站起身來,笑容裡略帶一絲惡毒。
「或者你們繼續去抱慕家的大腿,看看他們幫不幫你,楚家會不會放過你們。」
「抱大腿」這三個字分明觸怒了夏父,想那天在醫院受的氣還不夠嗎?在想一想,他們夏家的「卑躬屈膝,忍辱負重」,真是讓人忍不住悲從中來。
不過一句話,便輕易的挑起了夏家和慕家的仇恨。
若說之前對於慕家的不仗義,夏父是生氣但也著實到不了恨之入骨的地步。
但是今天,范勻這個南方家族的子弟當著他的面,將夏家的臉面放在了腳底下踩,想一想便怒火中燒。
而這也正是范勻所想要的效果。
挑起所有人的怒火,讓他們窩裡鬥。
看夏父的表情,范勻也知道,時機到了。
於是他依舊不疾不徐的開口:「我們范家跟慕家自然是敵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了,你說我們不該合作,夏先生你不該和我合作嗎?更何況夏先生也不會有損失對嗎?」
夏父也不是傻子,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句話明顯有歧義,他也沒有忽略。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范少爺跟慕家倒是敵人,但是我們夏家跟慕家可不是敵人,范少爺不要這樣斷章取義,免得被有心人聽去了。」夏父也恢復了剛才的平靜,然後開口說道。
「不是敵人?」范勻似乎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
他輕輕的諷刺一笑,那笑聲在夏父聽起來,格外的毛骨悚然。
「你笑什麼?」夏父有些不自在的開口問道。
「笑什麼?」范勻突然便停止了笑聲,他一雙眼睛緊緊得盯著夏父:「我笑夏先生如此聰明的人也會犯傻,不是敵人?慕家在夏家最艱難的時候抽身而去,把你們置於死地,而不管,這樣跟敵人的做法有什麼區別?這就好比,一個人所有的水都被另一個人拿走了,他快要渴死了,而不遠處的另一個人擁有很多的水,他卻邊喝水,邊等待著那人的死亡,這樣的行為,和兇手有區別嗎?」一番話幾乎是無懈可擊,讓夏父無從反駁。
好像真的是這樣的,有能力卻見死不救,不是敵人又是什麼呢?
范勻這麼一席話成功的將夏家變成了自己手裡的一枚炮彈。
這是比楚家更狠的存在,楚家家大業大,縱使對於金錢權利的追求讓人瞠目結舌,卻也不得不刻斂。
而夏家不用,早已經千瘡百孔,也不需要那派頭了。
本以為所有的計劃,執行起來會格外的不順,畢竟范家是南方家族,而他們都是北方的家族。
無論有多大矛盾,一般都會團結起來,一致對外。
卻不想多年積弊,所有的爭鬥又全部是在暗處,讓人防不勝防。
北方要就已經從內部爛掉,那些曾經輝煌無比的家族,如今也不過是夾縫求存的螻蟻。
「需要我做什麼?」夏父終於開口。
范勻笑,依舊那般勢在必得,看起來無比的驕傲。
一個新的血雨腥風的時代即將拉開序幕,而命運的齒輪也是從這一刻開始,轉動不休。
而這邊發生的事情,林蘇和慕予辰尚不知曉,鬧心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很多事情看起來亂,其實又是一環套著一環的,讓人防不勝防。
當下之事,不過是安心的照顧慕老爺子,以保他周全。
慕予辰和林蘇在醫院守夜,他們讓擔驚受怕了一整天的慕母和慕連宋先回了家。
兩人坐在vip病房的沙發上,相顧卻是無言,兩人都看出了彼此眼中那淡淡的疲憊。
於是養精蓄銳才是頭等大事。
兩人相繼在沙發上睡去,臉上還帶著不安穩,眉頭緊緊的蹙著。
到了夜間,一道嗚嗚的聲音響起,帶了急切,和焦躁,聽起來十分攝人。
林蘇和慕予辰迅速驚醒,以飛快的速度奔向了聲音的來源處。
慕老爺子的病床。
只見慕老爺子的眼睛死死的的瞪著,他看著慕予辰,急切得想要表達什麼,但是胸腔卻是死死的堵著。
「爺爺,不要說話了,醫生!」一聲聲急促的叫聲響起在醫院裡。
而此時的整個b市都是黑暗一片,莫名的有蒼涼感籠罩在整個城市上空,看起來似乎黑暗永遠不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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