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臣服 文 / 柳下僧

    六月。

    中午。

    空氣夾雜著一絲濕熱得潮氣，使人的肌膚和衣服粘合在一起，燥熱難耐。

    龍城六中。

    足球場。

    一個十六七歲個子中等的少年站在爍熱的日光下，目光憂鬱，神情嚴肅，搓著手在來回踱著步，像是在等著什麼人。汗水已經濕了他那有些蒼白的臉龐，t恤早已經濕透了，貼在背上，露出斑駁的痕跡。

    「若雨。」男孩驚喜的抬頭。

    那邊走過來一個女孩。

    女孩一身淡紫色的紗裙，腰間繫著條深紫色的真絲寬腰帶，肌膚白皙，脖頸修長，身材苗條，猩紅色的沙宣髮型映襯著那娃娃一樣的圓臉，眉毛修長，杏眼含煙似夢，特別嬌媚。只是眉心之間透著些隱隱的憂傷。

    「蘇月，我們分手吧。」

    杜若雨和蘇月對面站著，低著頭，手指在真絲腰帶的一端在手指裡輕揉著。一臉沉靜似水，即使是滿含著幽怨，也遮不住那素顏純淨的美。

    「哦——？！？」

    蘇月輕輕地應了一聲，心一疼。皺了皺眉，靠近了一步，右手不由自主的碰了碰她的肩膀：「若雨，別跟我開這樣的玩笑。好不好？」

    「沒跟你開玩笑，我想我們更應該好好學習，我不想在這個年齡就談什麼戀愛。」杜若雨身體扭動了一下，躲開蘇月搭在肩上的手。

    天空的東北角，捲起層層烏雲，偶爾有一道閃電無聲的劃過，似乎更加悶熱了。

    蘇月嘴角抽動了一下，從表情看知道杜若雨不是在跟自己開玩笑，心中一陣陣抽搐的痛。「你想好了？」

    「嗯！想好了。」

    「能告訴我為什麼嗎？」蘇月心有不甘。但是貧瘠的家庭讓他養成了一個倔強的性格，屬於自己的，會盡力去爭取，不屬於自的東西絕不勉強。他只想知道這個單純的女孩離開自己的原因。

    「沒有為什麼，只是覺得我倆不合適，再說了，高中生是不准許談戀愛的。」杜若雨低著頭，牙齒咬著嘴唇，臉有些漲紅。內心在做著劇烈的掙扎。

    「那我等你好嗎？在京大。我們倆一起在京大的櫻花樹下讀書。好嗎？」蘇月並不想放棄，他打心裡知道，這是一個好女孩，一個值得自己等待的女孩。

    「咳咳。若雨，大熱天裡在這裡做什麼？呵呵！這位是誰呀？」

    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了過來。

    周芷龍，是學校的二世祖，班裡雙手插進褲兜裡的混江龍。，踱了過來，後面跟著幾個他的小弟。蘇月看都不看他，眼睛一直盯著杜若雨，等待她的回答。當然，周芷龍也不看他，一雙眼睛一直在杜若雨的身上流離。

    「蘇月，你就別纏著若雨了，你倆不合適，根本就不般配。若雨是嬌貴的小天鵝手心裡的雪絨花。而你呢？————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呀！」

    蘇月依然沒有看一眼周芷龍，眼睛緊盯著杜若雨那有些漲紅的臉龐，同時像以往一樣用手碰了碰杜若雨的肩膀。「——回答我。」

    「你的臭手老實點，若雨是我們家嫂子，你要是再不老實就別說我們不客氣了。」周芷龍的幾個狗爪牙在一邊恐嚇蘇月。

    「滾！這是老子和若雨之間的事，沒你們什麼事。」這個時候的蘇月，為了杜若雨誰都不怕，儘管對手人員眾多無比強大。還有幾個人都是校體育隊的。

    「呵呵！蘇月，你配不上若雨的，你有什麼？除了一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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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自行車以外。看看你這身衣服，能比的上若雨的一條腰帶值錢嗎？小子，量力而行呀。」周芷龍點一支煙，吸了一口吐出一團煙霧，雙手抱在胸前，趾高氣昂的用鼻孔看著蘇月。

    「姓周的，這裡沒你什麼事？我再說一遍，這是我和若雨的事。滾你媽的。」蘇月見杜若雨不回答他，心中的懊惱化作髒話發了出來。

    周芷龍並不惱怒，笑呵呵的走到杜若雨面前，伸出胳膊摟住她的肩膀。「若雨，告訴他，告訴他你不喜歡他，別讓他誤會。」

    杜若雨把周芷龍的手從肩膀上打了下來，抬起頭，看著蘇月的眼睛，咬著嘴唇；「蘇月，我倆不合適，無論在什麼時候。無論在任何地點。不合適，永遠都不合適。」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哈哈！姓蘇的。你都聽見了吧！杜若雨根本看不上你。」周芷龍狂笑的傲慢而且囂張，話語裡更多的是鄙視。

    杜若雨的話彷彿一個炸雷在蘇月的腦際響起，一陣眩暈過後，他徹底清醒了。所有以前說過的話寫過的信都是謊言，說什麼一起考進同一所大學，說什麼畢業後一起去支援西部山區，說什麼一起努力創造一個美好的未來。騙人，都是騙人的。蘇月看著並排走遠的杜若雨和周芷龍的背影，滴血的心近乎瘋狂。

    「哈哈——！」蘇月突然雙手攥拳，仰面朝天，面目猙獰對天狂笑。

    這個時候，烏雲漫卷，已經到了頭頂，風也變得打了起來，紙屑亂草漫天飛舞，一場暴雨似乎就要降臨了。

    看著杜若雨和周芷龍消失了，周芷龍的五六個小弟嬉皮笑臉的圍了上來；「姓蘇的，你剛才可是罵我們老大了哈。」說話的正是天天跟在周芷龍屁股後面的蔡襄。這是一個勢利小人。

    「我罵他有你什麼事？你是他的狗呀？有本事你咬我呀。」蘇月正一肚子火沒處撒，眼睛血紅。

    「草——！窮小子，這可是你先罵我的，別說我不客氣呀。」蔡襄手一招，自己卻退到一邊，後面那四五個小子話也不說就朝蘇月撲了過來。

    蘇月並不反抗，趴在地上任憑幾個人拳打腳踢，他一聲都不吭，身上雖然疼痛，但是心裡卻無比暢快。自己挨這一頓打，算是和杜若雨掰扯清楚了。也算是一個悲壯的結束。

    蔡襄等幾個人打夠了，才慢吞吞的謾罵著嬉笑著，離開了了操場。

    蘇月拖著傷痛的身體來到操場邊的水龍頭邊上，用水沖洗著自己的臉，他的鼻子剛才被蔡襄給踢破了，鮮血把水都染紅了。

    「吆喝，蘇月。這是咋了，流鼻血了呀！哎呀！真叫人心痛。」

    不知什麼時候，周芷龍抱著肩膀站在他的身邊，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這傢伙剛才在杜若雨面前裝的跟個謙謙君子似的，罵不還口，現在卻是專門過來教訓蘇月的。

    蘇月一味低頭洗臉上的血漬，根本不去鳥這小子一眼，他知道周芷龍是專門來奚落他的。

    「哥們！對不起呀，你說蔡襄這幾個混蛋，我不在的時候竟然把我你給打了，沒什麼大事吧。吆，吆！看這鼻血流的。我心疼呀！」

    「周芷龍，別在這裡貓哭耗子好不好，我們之間是不會成為朋友的。」蘇月剛抬起頭，鼻血嘩的一下就下來了，滴在衣領上。

    「看你真小氣！不過我也沒想跟你這種人交朋友，我周芷龍雖然不才，但是知道交朋友也要門當戶對。呵呵！你有什麼呀？想跟我高攀嗎？」周芷龍說完，接著就是一陣傲慢的狂笑。的確，這位市公安局副局長的大公子，能和他成為朋友的，全都是龍城響噹噹的人物的公子小姐，要麼是高官，要麼是些紅頂商人。沒有這樣的資本，他也不可能網絡蔡襄等這幫狗。

    反觀蘇晨，老爸只是棉紡廠的下崗職工，在是市郊開了一家電動車維修部，媽媽在超市給人家打掃衛生，早出晚歸同樣掙不到幾個錢，下面還有一個妹妹，比自己小兩歲，正在讀高一，和蘇月一個學校。他的老爸老媽省吃儉用，才好不容易夠他們每個月的學費。

    這樣的家庭境況，怎麼能和開著馬6上學的周芷龍相比較。

    對於這些，蘇月並不太計較，他不覺得生活在這樣一個家庭裡就不如別人，只要成績好就有挺直腰桿的資本。只不過這半年來他的學習確實下降了不少，自從認識杜若雨幫她補課以來，他的成績直線下降，都已經落到全班中游水平了。

    「周芷龍，我沒有什麼？但是我不想跟你說話，請你離我遠一點。」蘇月從兜裡掏出一塊衛生紙，塞進鼻孔裡，仰起頭說道。

    「呵呵！別這麼自卑。我也不是那種人，只是想過來跟你說句話，確切的說是跟你說說我和杜若雨之間的事。」周芷龍臉上浮現出得意的笑容。

    「說——！」蘇月冷冷的說道。還真想聽聽關於杜若雨的事，才幾天功夫，就把自己給甩了，和他勾搭上了。

    「哥們，我家若雨說了，以後你就別給她發信息寫信了，她怕你傷不起。」周芷龍附在蘇月的耳邊，小聲說道。

    「還有呢？」

    「還有就是你真的沒機會了，因為昨天晚上我倆已經在帝都嘉豪酒店開房了，我把她給那啥了。她已經是破鞋了，你就別惦記著了。明白嗎？」周芷龍語言輕佻，明顯是在挑釁，他想激怒蘇月。只有蘇月先動手，他才好名正言順的暴揍他一頓。

    這個時候的蘇月，其實是異常的脆弱，暴打他一頓，他並不覺得多痛，但是當聽說周芷龍把杜若雨給那啥了，頓時血脈噴張，鼻孔裡的鮮血嘩的一下衝破了衛生紙鼻塞，透過衣領滴在欺負胸膛上。

    「看你，真是的，說好讓你別激動，你咋就激動了呢。」周芷龍一臉的不屑。

    「草擬瑪德比玩意，你怎麼打我都行，就是不准你玷污若雨。」蘇月噌的跳了起來，一把抓住比他高半頭的周芷龍的長頭髮，狠狠地往下一拽，接著一拳就搗在他的臉上。

    周芷龍人高馬大，而且還是校體育隊的標槍手，更重要的是跆拳道紅帶級別，對於有些瘦小甚至營養不良的蘇月來說，怎麼會是他的對手。

    「彭————！」

    周芷龍身體一轉，一個側踹就把蘇晨踢了出去，這一腳正中小腹，而且夠狠。可憐的蘇月就像一隻受傷的大鳥一樣，頭部狠狠地撞在水池邊的水泥地上，一下子就昏厥了過去。

    「垃圾，就你這樣的級別也想跟我鬥，告訴你吧！老子本來就是想和她玩玩的，玩玩就扔掉，有本事你就跟我搶呀。」周芷龍抹了抹嘴角，走到蘇月跟前，狠狠地在他身上又踢了他幾腳，得意的轉身走了。

    這個時候，風終於停了。黃豆大的雨點辟辟啪啪的砸了下來……

    蘇月平躺在草地上，任憑雨水抽打著身體。他突然從地上爬起來，想從水裡爬出來的狗一樣使勁抖了抖身上的水，大聲衝著雨幕喊道。

    「周芷龍，老子一定會讓你們瑪德的臣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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