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改變 文 / 夜盡驚鴻
白流蘇閉起眼睛又猛地睜開,眼底再不似從前,那是一種堅定的光彩。既然上天給了她機會,這一世她定要護家人周全!
定了定心神,白流蘇喚了一聲「來人!」
簾外說話的兩個二等丫頭聞聲,驚訝的對視一眼,動作麻利的掀簾入內,身著綠裙的盼兒為白流蘇打起床簾:「三小姐,您醒了?」
身著紅裙的香兒趕忙去準備熱水,供白流蘇洗漱。白流蘇打量著盼兒,若有所思,前世娘親安氏一直體弱,才讓大房林氏有機會插手二房的事情。
趁著照顧三小姐的由頭,塞了好幾個丫頭進來,安氏只當是一家和睦,竟沒半點猜疑。所以大房林氏才能對白流蘇的事情瞭如指掌。
見白流蘇靜靜的坐在床上,不似平日那般,盼兒心裡有些嘀咕,一旁的香兒遞了熱毛巾上前「三小姐,奴婢伺候你洗漱。」
白流蘇回過神來,她必須要弄清楚具體重生在了什麼時間。抬頭望向盼兒:「今個什麼日子,什麼時辰了?」
盼兒微愣,今日的三小姐真真有些不同,不過還是畢恭畢敬的回答:「今個是二月初八,現在快過卯時了。」
二月初八?白流蘇想到了什麼事,連忙問道:「今年可是慶寶八年?」她記得慶寶八年二月初八,她貪睡沒有給老太太請安,結果那一日老太太大發脾氣。
盼兒心想三小姐怎麼連日子都記不清楚了,不過嘴上不敢怠慢,要知道三小姐嬌縱起來,那脾氣可大著呢。「是了,小姐,正是慶寶八年。」
白流蘇一怔,原來自己重生在七年前,還是二月初八的時候。她記得老太太大發脾氣,再不讓自己來請安。說自己德行有失,再不讓自己出門。
這一閉門,自己德行有失的消息竟傳到了外頭,等白流蘇及荓的時候,燕北有些名望的名流世家竟沒有人敢來說親。最後父親不得不將她許給了大房林氏的遠親高達民。
原來這一環套一環,林氏,你好毒辣的心!
既然已經重生,她當然不會重蹈覆轍。環顧四周,竟不見大丫鬟雪梨的影子。「雪梨人呢?」
兩個二等丫鬟面面相覷,以往雪梨都是趁著早上三小姐睡覺的時候去大太太那回稟一天的事情。偏巧三小姐現在問起,改怎麼說?
見兩個丫頭的神色,白流蘇已然明瞭,這一屋子的下人,原來都不是自己的人。她們之所以對她白流蘇畢恭畢敬,也都是因為大太太林氏的安排罷了。逆境出人才,而捧殺是多麼高明的手法。
「罷了,你伺候我梳洗。香兒,去把我的披風拿來,我要去趟園子。」白流蘇一番吩咐,她可得去請安呢。
盼兒拿出滿滿一盒亮眼的裙釵首飾,笑著問道:「三小姐,今日要戴哪些?」
前世的白流蘇,因為母親安氏是上京巨商大賈之女,嫁妝萬貫。所以白流蘇的裙釵首飾個個價值不菲,她也愛畫著濃妝,戴的滿頭炫耀。
不但不好看,反而入了某些有心人的眼。現在想想,真是幼稚可笑。從盒子中挑了隻樣式簡單又不失大氣的玉蘭簪「就這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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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大丫頭從大房那邊回來,發現白流蘇竟不在房內,忙問了一個小丫鬟,才知道三小姐一大早去花園玩了,這才放下心來,只要不是去請安就好。
此刻白家老太太所居的容華園中,氣氛卻陰沉的很。
白家老爺子走的早,留下白家老太太掌著家。老太太一共生了三男一女。除了二兒子白致遠在京為官以外,大兒子白致喜、小兒子白致和均在燕北經商。
說起來白家大族,自然人丁興旺。大房林氏生了一男二女,姨娘劉氏也育有一女。二房安氏雖然體弱,卻也生了一男一女。三方孫氏育有二男一女。
雖然兒孫眾多,但是在白老太太看來,一家還算和睦,小輩們晨昏定省從不耽擱。只是有一個人總是例外,而那個人就是——白流蘇。
白家二房,安氏臥病在床,幼子白流澤也是臥病,唯一個沒病沒災的白流蘇可以代表二房來請安盡孝,偏偏隔三差五的不來。這不是忤逆是什麼。
眼看過了卯時,這請安的時候就要過了,人卻還沒來。
廳堂中,老太太坐在上位,一言不發。下首幾個小輩由大太太、三太太領著,分坐在兩邊。大太太林氏瞧著老太太的神色,朝著大女兒白如意望了一眼。
白如意是大房嫡女,在白家幾個小姐裡表現的最為沉穩端莊,深的老太太的歡心。此刻老太太明顯是在生白流蘇的氣,她故意歉疚的說:「祖母別生氣,興許是流蘇睡過頭了,才讓祖母等候的,她不是有意的。」
這看似解圍,實則煽風點火的話,果然十分見效。白老太太也是千金出身,哪裡受過半點氣。此刻聽小輩說自己是在等那丫頭,這火蹭的就上來了。
恰好此時,一聲嬌滴滴的「祖母~」自門外傳來。眾人循聲望去,一個婆子打起門簾,就見一個人影從門外進來。
來人正是白流蘇,此刻她雖挽了一個簡單的簪子,但身披雪白的狐裘披風,懷抱著一個青瓷瓶,那瓶中正是今早新摘的紅梅,透著清新的香氣勻染了一室。
白流蘇本來生的好看,今日又捨棄了濃妝和繁複的頭飾,水汪汪的大眼睛透著靈氣,此刻竟有幾分梅花仙子的味道來。這讓屋裡的眾人不由得一怔。
可是老太太不會因為白流蘇這幅打扮就會消了氣。果不其然,老太太冷哼一聲,便不再瞧白流蘇。
這要放在前世,照著白流蘇嬌縱的脾氣,恐怕也甩臉子走了。可是今日的白流蘇,非但不惱,反倒沉靜的拿眼打量眾人。
正好撞上了大房一眾竊喜的表情。她強忍住心中的恨意,閉了閉眼,沒有立即衝上去撕了大房那群賤人。
白如意裝模作樣的上來要摻白流蘇,口中道:「我當三妹妹是睡過頭呢,原來是貪玩,竟一早去花園玩了。」
這話可字字是針,明白是說白流蘇即貪玩又貪睡,連給老太太請安也不當回事。白流蘇不著痕跡的一退,走到白老太太跟前,竟「噗通」一聲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