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87 人非 文 / 公子侑
「哎哎,老頭子,白公子怎麼說啊。」鄧有才一回家,鄧孫氏便迎了上來。
鄧有才揮開鄧孫氏扶過來的手,使勁捶了一下坐下的炕。「太可恨了!」
「老頭子,到底怎麼了,你到底是說句話啊。」鄧孫氏眼巴巴的瞅著自己老頭子。
親戚親戚都靠走動才不會變得生疏。更何況,他們家跟白彩還不是親戚。
只是隨口替人家說了幾句話,要說,這該還的也都還了。
鄧孫氏本來還不忿,等到小兒子回家,才敲醒了她。
到底白彩不欠他們的。
「哼!就沒說要將紡織廠放到我們手上管管!我才是西前村的里正。紡織廠不過我的手,過誰的手!真是太可惡。」鄧有才說到這,異常的氣氛。瞧自家老妻面露擔憂,轉而話鋒一轉,道:「你也別擔心,白彩沒說什麼。至於媳婦兒娘家的表哥,應該是就此揭過去了。不過,接下來要好好想想,怎麼把這紡織廠弄手裡才行。」
鄧孫氏猶豫道:「這好嗎……畢竟,也是白彩公子出錢建的,這西前村也是聖上賜給公子的。」
「這又怎樣!強龍還敵不過地頭蛇呢。你放心,等我們拿到紡織廠,這房子也該換換了。白彩欠我們人情,是他該還的時候了。
哎,老婆子,你還別說,白彩剛來時,我還真沒想到他會欠我們如此大的人情啊。」鄧有才得意洋洋的跟鄧孫氏道。
鄧孫氏面帶艱澀的說道:「他欠我們什麼?我們也只不過是幫他說了句話。他需不需要還兩說。老頭子,你就一定盯上了這紡織廠嗎?你要是好好跟白公子說說,他未必不會讓你打理紡織廠。到時候,真鬧僵了可怎麼是好。」
鄧有才滿不在乎的一揮手,「這是在清河縣西前村我們的地界,他到底是個外來戶。不必在意。」
鄧孫氏見自家老頭子心意已決,搖頭歎息。
豬油蒙了心啊。
可是,她家老頭子以前不是這麼糊塗的啊。
怎麼就盯上了白彩的紡織廠呢?
「哦?原來意在紡織廠啊。」白彩雙手撐著書案,蘇宛站子離書案不遠處,垂首而立。「讓你去偷聽一農戶的話還真是大材小用了呢。」
蘇宛搖頭,笑道:「才沒有,很有意思,也不用擔心被發現。」
白彩挑眉,「哪裡有意思?」
蘇宛道:「胃口太大,居然不怕被撐死。自不量力,螳臂當車。都算不上滴水之恩,居然要求別人湧泉相報。貪得無厭!」
白彩搖搖手指,「不對不對!你應該這麼說。他很好的拿捏住了正理或者說是公道。他們夫妻倆以前的確幫過我,但我也已經還清了。」
她設法保住了從軍的鄧河的性命,也曾幫鄧河向岑暮昇說過話。
單是這兩點,也足夠還清了。
真是不知道鄧有才怎麼想的,明明以前是個很精明的老人啊。
還是說,這人真是老糊塗了。
這是西前村,這也是他的地界,但這就代表著她對這一切都無能為力嗎?
「這人啊,就應該多到處走走,多看看。最忌諱的就是坐井觀天。」白彩冷哼道。
蘇宛問道:「公子,那接下來該怎麼辦?」
白彩問:「要是你的話,你怎麼辦?」
蘇宛薄唇輕啟:「殺!」
白彩笑道:「下下之策!」
蘇宛不服氣的問道:「那你會怎麼做呢?」
白彩道:「拭目以待吧。」
敢在背後算計她,絕對沒有這麼輕易就揭過去的道理。白彩眼中精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緩緩的勾起了嘴角。
蘇宛突然打了個寒噤,抬眼瞧白彩笑的像只偷了雞的狐狸,還是成了精的那種。
總覺得白彩挖了個坑,等著有人往下面跳呢。
一隻成了精的狐狸挖了個坑,在下面長大嘴巴,等著傻瓜往下跳。
這麼一想,蘇宛整個人都不好了。
只是,白彩她能想到到底是誰在背後算計她嗎?
心裡疑惑,蘇宛到底是沒有問出口。
歷經朝堂傾軋,卻能保命的白彩,蘇宛想,這人手段一定不簡單。
其實,有很多人在朝堂傾軋中活下來。
但是,白彩年齡在那,未及弱冠。
先是斗倒一群朝臣,扶持自己支持的太子上位。
當然,如果,那太子給些力就好了。
想到這,蘇宛就忍不住替白彩拘了把辛酸淚。
這麼能幹陰險狠辣卑鄙無恥的人,怎麼就沒成了一代奸、臣禍害朝堂呢。
如若是如此,他們蘇家肯定接生意接到手軟啊。
蘇宛忍不住同情起來白彩,好在白彩在想自己的事,沒有注意到。
否則,哼哼……
「小白菜!在幹嘛呢!」陳墨軒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珠,拿了塊紅瓤西瓜啃著。一面啃,
一面還不忘招呼白彩。
「來了。叫魂啊!」一腳踹開門,白彩非常不滿的瞪著陳墨軒,「你好好在你房間裡呆著唄,找我看嘛。」
陳墨軒沖白彩招招手,「最新消息。」
「怎麼了?」白彩坐在陳墨軒身邊,托著腮幫子看著他。
陳墨軒道:「給你查出來了。背後的人是誰。」
白彩無聲的吐出三個字。
陳墨軒一愣,「你神了啊?」
白彩一攤手,聳肩道:「沒辦法,桐城也就剩下那幾個還算人物的人了。裴臻肯定不敢找我不自在,即使找,也不會找鄧有才之流。
而且,以他定國公府公子的身份,什麼東西沒見過,不會在意我這三瓜兩棗的。
再者就是岑暮昇,說實話,我不相信他有這個智商,打仗可以,陰謀詭計,這小子真的不在行。」
陳墨軒說:「你可把這兩個當世俊才給貶的一無是處了啊。」
白彩嗤道:「裴臻當的上俊才,岑暮昇就算了。當世的話,我覺得阿史那衍跟司馬霆並稱。」
陳墨軒訝然的問道:「怎麼會?不是還有天啟四子嗎?你不算?」
算毛線啊算!白彩翻了個白眼,真心不想跟陳墨軒掰扯了。不過,她這人有一毛病。話匣子打開了,想再關上就難了啊。
「算不上,真的算不上,虛名而已。」白彩淡淡道。
陳墨軒嘴角抽了抽,「沒想到你還挺淡泊名利?」
白彩非常非常認真的跟陳墨軒說:「淡名可以,利就算了。我還指著發大財呢,你可別給我胡說,壞了我財運。」
陳墨軒:「……」這關他什麼是啊?
白彩總是喜歡往別人身上找理由。
就比如現在吧,她將來要是賠了錢,指定會怨在陳墨軒身上,誰讓他亂說話的?
當然,陳墨軒也瞭解白彩的毛病。
對於自己深刻的理解力,陳墨軒也是醉了。
「哎哎,誰跟你說這個了,你別隨便歪樓好不好!」白彩怒瞪陳墨軒。
「……」陳墨軒:「好好好,我錯了,你說,我聽著。」
白彩略得意,「這個阿史那衍吧,說實話,我真沒見過他丫的。但是沒辦法,人家出身在那,最不濟也是個蠻族王子不是。他打仗又好,嗯,跟司馬霆那東西應該是一丘之貉吧。」
陳墨軒:「……」不想聽啊。
白彩托著下巴繼續道:「不過,我想,阿史那衍應該長的不好。」
陳墨軒問:「為什麼啊?」
白彩說:「長的好難道不應該隨時出來溜溜嗎?」
遛狗嗎?陳墨軒沉默以對。
「你很想見他?」陳墨軒問。
白彩猛點頭。「他打仗好厲害的啦。」
陳墨軒笑:「你不是不信嗎。來,吃葡萄。」
「啊嗚。」白彩就著陳墨軒的手吃了幾個葡萄。繼續說:「可是真的很厲害。是真的!」
能讓姬滿跟真武侯一致認同的人,怎麼可能是蠢的嗎。
「可你很不喜歡他?」見白彩看過來,陳墨軒忙道:「我覺得是這樣。」
白彩點頭:「誰讓他不出來亮亮相啊。」
陳墨軒說:「出來亮相就完了,想他死的可有有不少人呢。」
白彩歎道:「真是個沉重的話題啊。」
陳墨軒果斷轉移話題,「那你接下來想怎麼辦?這不是你一介白丁能插手的吧?」
白彩道:「當然是交給裴臻咯。他是現在桐城最大的官,當然交給他咯。」
「得罪人的活就交給他吧。」白彩得意的嘿嘿直笑。
真不像是傳說中的樣子。陳墨軒心說。
不過,他也算是看出來了。他這麼費力去查的事,在白彩眼裡根本不算什麼。
估計她手上的這三個村子都算不了什麼。
「那三個裡正你想怎麼辦?」陳墨軒問。
白彩手臂擱在炕桌上,下巴抵著胳膊,聞言,懶懶的說:「要是他們作死我也不會管了,隨便。反正,這地是我的。我要做什麼,應該由著我,而不是他們。」
「喂喂……」
白彩哼了聲:「你替他著想,他可未必就替你著想了。阿軒,你遇到的好歹是我,要是別人,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估計是被人賣了都替別人數錢。」
他有這麼差勁嗎?陳墨軒對此表示深深的懷疑。
小白菜很強,貌似不需要他的保護,他就在一旁看著就是。
他快離開了,估計是要小白菜傷心了。不能陪她去帝都。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