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7 商談不恰,青蒿黃金 文 / 公子侑
白彩以為自己進了涉、黑場所。
一樓是賭博鬥毆的,當然,老闆肯定是不願意酒樓的桌椅板凳被砸的。
鬧事者還沒升級呢,就被酒樓的專業打手,不,專業保鏢給殘酷無情的鎮壓了。
白彩本來是想站在那裡看場激烈鬥毆的好戲的,但是,很可惜,沒看成。
二樓嘛……
裝潢致。樓道上擺著各種長青花草,這一點有些畫蛇添足的趕腳。來往的侍女也是穿著精緻,吸精非常。
統一的粉底繡有偏飛蛺蝶的緊身錦繡長裙勾勒出來往侍女的傲人身材。
而且該露的絕對漏!
若隱若現的乳、溝,水蛇一樣的小腰兒,時不時飛的媚眼兒。高高紮起的飛仙髻,環珮叮噹。
這是侍女?
白彩很想揉揉自己險些被閃瞎的狗眼。
這手筆也太大了吧。
嘴角止不住的抽搐。這酒樓或許比鄭之浩之前經營時生意要好,但是,格調絕對降了好多!
雖然她承認裝潢很好,也蠻有意境。
但是這意境在那些妖精侍女出現時已經被破壞了個徹底。
這是青、樓吧?白彩很想這麼問上一句。
不過對上李遜略顯尷尬的臉,也就沒問出口了。
「咳咳,這是我大哥……還是進去說吧。」李遜臉色很不自然的說道。
桌上擺的酒菜堪稱精美也很是美味。
用山珍跟海味堆出來的菜不美味也很不正常。
白彩嘗了一口,如是想。
環顧房間一圈,發現這房間各位的溫馨。顯然是用心佈置了。
「佈置的不錯。」白彩說。嗯,外面的侍女比起來是要好多了。
「公子~~」倒酒的侍女眼睛衝著白彩眨個不停。並極力的想往白彩懷裡鑽。
李遜臉色難看的緊。「你出去吧。」
侍女不敢造次,施了個萬福,輕手輕腳的離開了。
「找我有事嗎?」白彩放下筷子,抬眼看向李遜。
李遜道:「仰慕白……」
白彩擺手,「我趕著回家。有話快說!說吧,裴臻讓你找我幹嘛?」
「這不關裴大人……」李遜剛想說什麼,對上白彩仿似洞察一切的目光,到嘴邊的話霎時轉了個彎。「是這樣的,白公子有什麼難處儘管跟小弟說。」
小弟?
白彩觀李遜樣貌得有二十好幾了吧?
「我十八。」白彩道。
李遜:「……」他二十四。
真是呵呵了。然後他就真呵呵了。「呵呵……」
白彩挑眉,這呵呵的意思還真是挺讓人——呵呵的。
白彩手掌心置著一杯茶。盞中茶水興不起一絲波瀾。
「裴臻有事找我?」她才不信裴臻會給她找個外援。
李遜噎了一下,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裴大人很為公子擔憂。」
「擔憂?擔憂什麼?」白彩晃晃掌中茶杯,茶水漾出圈圈水紋,碧綠茶葉懸浮在水中。像是風中飛舞的綠葉。
「我只是種種田,做做生意。」白彩看也不看李遜繼續道。
李遜心中思索了一會兒措辭,正色道:「白公子要是生意上有什麼困難,儘管跟小弟說。」
白彩瞥他一眼,繼續端著茶盞,道:「一,我比你年齡小,我不介意你不用敬語。二。我生意上沒什麼困難。」
「您開的蓮華居今天開張,生意看起來不錯。」李遜道。
「還行吧。」
「聽說您開的紡織廠布料價格要便宜?」
白彩懶洋洋的說道:「只是一點點而已。」
「不知我可否向您訂購布匹呢?」
「有生意當然歡迎,但是。我還是想請你先看看我家布匹質量是否讓你滿意。」她可不想到時候李遜在反過來咬她一口。我看在誰誰的面子上才買你家的布的啊,質量怎麼能如此讓人失望呢?
當然,她家的布質量是有保證的!這一點白彩有自信。
李遜發現跟白彩談話真是費勁,他不屑跟你虛與委蛇,套點近乎吧,不夠他冷嘲熱諷的。真特麼的憋屈!一拳打在棉花上那無力的趕腳真糟糕啊。
「您要是有空。請多去太守府走走。」李遜想了一會兒開口道,「還有。十天之後請您務必去一趟。」
「什麼事?」
「好像跟侯爺有關。」
「我知道了。不過,你跟裴臻什麼關係?」
李遜乾笑道:「您以後就知道了。」
「那我走了。」白彩拍拍手。起身就要離開。
「您那麼相信我?」李遜見白彩眼皮都沒眨一下就信
了他的話,略感動。
白彩拿「你是蠢貨啊還是蠢貨」的眼神看著李遜,「我現在回去說不定裴臻派人來給的信就到了呢。」裴臻什麼的,最愛喜歡兩手準備了好不好。
李遜:……。果然感動什麼的都跟天啟四子沾不上邊啊。
「不過,」白彩站在樓道上,抬手掩住口鼻,「我建議你還是改一下吧,酒樓開成賭場加青、樓也是本事啊。」
淡淡的嘲諷,微微的不屑。
李遜:……
白彩大步穿過一樓喧鬧的大堂走出酒樓感覺就像是超市大減價時拚殺的一樣激烈。
從袖袋中掏出一封信。白彩回頭望了不醉樓一眼,冷冷一笑。
是裴臻的來信。
十天之後邀她一聚,信中特別說明西北侯也要去。
當然,他不忘給白彩介紹了一下他剛結交的西北俊傑(?)。這一點白彩很是懷疑。在她看來這純粹是誇張。李遜是俊傑,那她就是神了,呵呵……
李遜不是重頭戲,厲害的是他大哥。
果然。沒個紈褲不成器的東西後面都有個狂霸酷拽的大哥。
比如,白彩。
李遜想跟白彩合夥做生意,這點白彩看出來了。
但是她不可能剛跟一個見了只有一面還是她前政敵那邊的人做生意。
不管是真心還是只是為了討好或是試探她,都不行。
白彩歎口氣,不是她總愛往孬處想。在這個大環境下,多開些腦洞總是沒問題的。
「哎,你去了麼?蓮華居啊,裡面的布可漂亮了。」
「就是有些貴。」
「這不是問題啦。重要的是,清河縣最後的胭脂鋪子在最西邊,跟蓮華居可有大段距離了。」
「也是呢。還是那首飾鋪子也挺遠的。」
「好討厭啊。」
幾個年輕女孩有說有笑的自白彩身邊走過,旁若無人的暢談著自己最喜歡的衣服跟首飾。
這就是桐城的好處了,在這裡沒有人會站出來指責你拿三從四德來壓人。
就比如夏娘,要真追究起來,不管是真是假。免不得是個浸豬籠的罪。
但在桐城是行不通的,一年到頭多少個年輕男人去當兵啊。
死在戰場上的更是不計其數。
寡婦改嫁算不得什麼。即使出牆,充其量也只是指責再厲害些的也只是杖責而已。
民風彪悍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
她記得大胤帝都天啟繁華似錦,但是禮教也是森嚴的很。平民或許還好,就她知道的世家,就甭提多變態了。
搖搖腦袋,現在不是想天啟怎樣的時候啊。她還有好多事要做啊。
得將齊大壯跟杜澤米給安排了啊。白彩心裡想著。
大胤,帝都。天啟。
那個記憶中很遙遠的地方啊。
那個用鮮血染就白骨堆砌的繁華之地。
好像真的跟她很遙遠了。
慢悠悠的牽著自己的愛馬走在行人如織的街道上。
到底是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
她有著前世的記憶也有原主的記憶。
有時候她都要忘了,那個曾經在朝堂上不可一世的女子不是她,是另外一個她。
可是。她也是她啊。
她不能將那個女子的所作所為推開不管,她得承受。
這是她一來這個陌生的世界就被迫接受的事。
她是白彩,也是白安臣。
低垂著眼眸,濃密捲翹的纖長睫毛在白皙的肌膚上投出一小方陰影。,如蝶翼般顫抖。
越是熟悉這個世界,她越是不能置之事外。
天啟。總有一天她是要回去的。
回去,做什麼呢?
白彩想。拿回屬於她的一切。
是她的……
「必須接受啊。」吐出一口胸中濁氣,抬頭看天。
天空瓦藍瓦藍的。幾多棉絮般的雲朵安靜的綴在天上。
陽光並不是多麼強烈,白彩卻依然瞇起眼睛,有些眩暈。
她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白彩想。
回頭長望長街。白彩覺得有一條長長的鎖鏈鎖在自己手腕上。
長長的,明明不緊,卻仍然讓人掙脫不得。
必須,斬斷。
白彩從沒有這麼強烈的意識到。
嘴角倔強的抿成一條直線。
她還年輕,不急。白彩這麼告誡自己。
她對未來有著成熟的規劃,而且,這個規劃,不許有人打亂。
回到西前村,也
只不過是未時,現在天長了,太陽還高懸在天上呢。
小麥種完了,地瓜也種完了。西前村村民現在處於閒置階段。
除了偶爾給地裡的作物澆澆水施施肥除除草捉捉蟲之外,幾乎可以說是很閒。
路邊野草生的茂盛,綠油油的一片看的倒是挺喜人。
白彩鬆開韁繩,讓馬兒自己去進食。
「這是……」白彩薅了一把野草,這形狀,這樣子,這味道,怎麼都那麼像她記憶中的那個呢?
青蒿也叫黃蒿。以色綠,葉多,香氣濃者為佳。
腦海中突然冒出這麼句話。
看著田溝上長著的成片成片的青蒿,白彩突然覺得這根本就不是野草而是黃金啊。
或許,杜澤米跟齊大壯入帝都的事要暫且緩緩了。
反正,不急。她有的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