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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79 天啟四子 文 / 公子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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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彩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窄小的帳篷裡呆著六個人,想翻個地都難。她睡在最外邊。是白彩主動選的。沒有人願意睡在最邊上,漏風凍死個人。

    白彩屏息認真聽了其餘五人的呼吸聲,一深一淺,都睡著了。

    悄悄起身,白彩走出了帳篷,她總得打探一下情況吧。

    她總覺得很不對勁,這不是一個戰敗的城池該有的氛圍。

    來來回回有不少巡視的兵士,大都一臉凝重,也不乏不睡覺,聚在一起胡吃海喝的老兵油子。

    帳篷很多,一片一片的。白彩知道,這定是聚集了來自各地的兵。就是不知道具體是哪個將軍帶領的。

    躲在暗處,白彩放眼望去。呼嘯的北風刮著旌旗烈烈作響,鐵畫銀鉤的「大胤」很是刺眼。

    白彩像鬼魅一樣在軍營裡轉來轉去,她不怕被人發現,這是她的成名技——鬼蹤。

    當然,她還是躲著那些兵士來的,畢竟,小心駛得萬年船。

    不知道是不是軍營的帳子的按照等級劃分的,有一些特別華麗結實的帳篷眾星拱月一樣被圍在中間。帳中燈火通明。這已離她的帳篷有五百米之遙。

    整個營地大的離奇,白彩很好奇,為什麼一定要將兵士聚在一起。要是有人來個一網打盡,可該怎麼是好。

    不過,顯然這不是她該思考的問題。

    遠遠看去,依稀可以看見帳中高大英挺的男人的身影。似是沖屬下發火,還是怎地。白彩見男人指著跪在地上的屬下,也不知在說什麼。她離的有些遠,看到這份上,已是不易。

    風呼呼的吹打著帳篷,映在帳篷上的影子一晃一搖,極不真切。

    「陛下!請息怒!」

    司馬霆冷笑,「息怒?在朕眼皮子底下失了一座城,還能讓我息怒?」

    他一身黑色窄袖常服,丰神俊朗,長髮披散,只用一條黑色錦繡額帶給攏了起來。雖是散發,卻極為俊朗威儀。放佛天下的美男子都是如此裝束才是好看。

    司馬霆大步在帳篷裡踱來踱去,他的帳篷厚實且華麗,裡面的裝飾更是萬金難求。不過,他顯然是沒心情欣賞帳篷內的珍寶。

    「豈有此理!」司馬霆一甩手,回到榻上坐著。冷眼瞧著跪在地上的三個男人。

    「你們只會叫朕息怒,可有對敵之策?」司馬霆冷笑道,隨手指了底下跪著的一男子,「姬滿,你說,該如何是好?」

    他懶洋洋的斜靠在榻上,語氣可以說的上是溫和,看上去非常的好說話。但是跟在他身邊的臣子都瞭解,司馬霆最是好說話的時候,也最是惱怒的時候。

    姬滿一身戎裝,他甚至連飯都顧不上吃,下了馬,就來拜見皇帝陛下。帶著一身的凜冽的殺戮之氣,要是言官知曉,定會參他個大不敬之罪。

    姬滿抬頭,肅然道:「突厥都自顧不暇,應掉不出更多的兵力來襲擊桐城。只需守好桐城即可。要是陛下想誘敵深入一舉殲滅的話,臣不贊同。」

    司馬霆眼中寒光一閃,「為何?」

    姬滿沉聲道:「因為沒有優勢。」

    阿精一旁越聽越是心驚膽戰,忍不住出聲喝道:「姬滿將軍!」

    司馬霆擺手,示意姬滿繼續說下去。

    姬滿繼續道:「我大胤雖然兵強但馬不壯,此其一。其二,兵士們對蠻族骨子裡心生怯意。不過,這是可以用軍功鼓勵。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陛下初登大寶,貿然發動戰爭,怕是不妥。」

    司馬霆抬頭盯著鑲在帳篷頂上的夜明珠,蜚短流長,一眾沒骨頭的文臣整天不是議和就是議和。怕蠻族怕到骨子裡,也是個本事啊。

    「都起來吧。」司馬霆瞟了一眼端正筆直跪在地上的三人。

    從左起依次是大理寺卿裴臻,真武侯世子姬滿,羽林衛將軍秦紹。

    三人依次坐下,從容有度。

    司馬霆傾身上前,單手支頭,不知想到了什麼,朗聲大笑:「天啟四子啊天啟四子!現在只剩三子!」

    底下三人,面色不一。秦紹面無表情,姬滿略帶苦澀,裴臻眼中滿是不屑。

    司馬霆手一揚,榻前桌上果品灑落一地,「既然在,就把問題給朕解決了!」

    他剛登基,就出了這麼大的事,這讓一心想做出番事業的司馬霆,心裡很是憤怒。更何況,桐城失守時,他正在桐城!

    手下養了這麼一群廢物,司馬霆心理別提有多苦悶了。他在朝廷的根基尚不穩妥,朝中反對他的人暗中擠成一股繩。

    「哎,你們說,要是白安臣在這,他會怎麼說?」司馬霆輕飄飄的砸下了這句話。

    阿精站在司馬霆身邊,冷汗直流。心裡對底下的三位大人是無比且萬分的同情。

    白安臣,這三個字對司馬霆而言,就是忌諱。底下坐著的三人也都是人精,沒人去搭話,誰想觸皇帝陛下霉頭?

    「怎麼,啞巴了?」司馬霆皺眉不滿道。

    裴臻掃了眼身邊的夥伴,見他們都避而不言,只好開口溫聲道:「以梓諾之見,白安臣估計會建議議和,他向來,是考慮全局的。」

    他生的眉目溫雅,俊逸出塵,袍服如雪,一塵不染,當真是謫仙一樣的人物!偏偏他說起話來又使人如沐春風,沒有絲毫的疏離也沒有絲毫的淡漠,一看就是使人心生好感。

    他跟白彩很像,都是樣貌絕世驚才絕艷的人物,只是,兩人終究是有些不同。

    白彩太過桀驁,即使學會朝堂上不動聲色見人說人話遇鬼說鬼話的手段,但她太過耀眼,太過出色。同樣樹敵也太多。

    而裴臻不同,他無論做什麼,都給人很舒服的感覺。即使做錯了,也不會有人怪他。

    白彩是鑽石的話,他就是塊溫潤的羊脂玉。

    司馬霆聽了裴臻的話,一笑,臉上怒容也散了幾分。裴臻跟秦紹還有姬滿這三人自幼就陪他長大,他們四人的情分,本就可不止君臣之間的情分這麼簡單。

    「白安臣也在這裡吧?」司馬霆看向姬滿。

    姬滿心裡一凜,忙恭敬道:「陛下可是要見他?」

    司馬霆跟白安臣不和,他們三人自是知曉。只是,秦紹和裴臻或許沒關係,但是姬滿跟白彩關係不一般。夾在效忠的陛下和一直疼愛的弟弟之間,姬滿別提有多為難了。

    白彩站在帳篷不遠處,只覺得整顆心臟都要跳出來了。心理暗自祈禱,千萬別是她想的那樣啊。

    北風夾雜著雪花呼嘯而過,白彩立在風雪之中,抬頭看天,明天天氣應該會很好吧?嗯,這個豬肘子挺不錯呢。白彩啃了一口剛才廚房裡順來的豬蹄默默的想。嗯,再去順點吧,糧食總是不嫌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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