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文 / 藍曉幽
透過這藍白色透明的琉璃門,宇文千秋可以看到這密室裡面的景象。
白之宜打開琉璃門,晃了晃手中的鐵鏈子,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響。
宇文千秋趴在地上,脖子上掛著一個黑色項圈,那束縛住項圈的鐵鏈正被白之宜握在手裡。
「怎麼,不想進來?害怕了?」白之宜冷漠的勾起嘴角,她似乎很滿意宇文千秋現在的這幅模樣。
宇文千秋雙腿殘廢,僅靠兩條手臂支撐著自己殘破的身體,看起來有些費力。
他艱難的爬行著,胸前脫出一大片鮮血:「我會害怕?我只怕你最後的下場沒有我這般慘!」
白之宜冷笑一聲:「宇文千秋,有的時候嘴硬,未必是件好事!」
她抬起腳踩在宇文千秋的頭上,宇文千秋正在爬行的身體一下子頓住,他的頭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向下壓去,貼入冰涼的地面,扭曲至極。
宇文千秋憤怒的握緊雙拳,但他卻只能任由白之宜踐踏他的尊嚴,而他,卻無力改變。
儘管他知道,即便是自己說出幾句毒話痛快一下,卻會換來白之宜更大的折磨。
「白……之宜……或許……你死的那一天……連屍身都會被天下所有恨你的人……踩碎吧!」
白之宜不理會他的冷嘲熱諷,但是她絕美的面容仍然閃過一絲憤怒。
她用力的拉著鐵鏈,宇文千秋的脖子頓時被勒出一條紅痕,他只得一邊劇烈的咳嗽一邊往裡爬。
待他爬進,白之宜將琉璃門關了上。
這密室裡面很是空曠,兩邊岩石上長滿了黑色曼陀羅,那些曼陀羅花有些詭異的搖晃著,散發出刺鼻的腥香。
面前是巨大的黑色屏風,上面沒有任何圖案,突然讓宇文千秋有一種心慌之感。
白之宜在前面優雅的走著,而宇文千秋在後面像是瀕臨死亡的狗一般爬行著。
原來這屏風後面,更加的寬闊。
隨後白之宜將宇文千秋吊在了黑色山石上,手腕之間從疼痛轉為麻木,宇文千秋早已適應了這種疼痛。
只是背後凹凸不平的岩石擱著身體,加劇了傷口的疼痛感。
白之宜側臥在一張巨大的寒石床上,雪白的長髮瀑布般的垂地,就地開成一朵邪惡唯美的白罌粟。
她白色的裙擺飄落,似是不食人間煙火,卻又好似踏遍萬千紅塵。
陰寒的眉眼間流轉著錯綜複雜的情緒,唇角勾起一抹妖嬈的微笑,她望著此時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宇文千秋,柔聲道:「瞧瞧你,宇文千秋,你現在的樣子,像極了一條狗,一條斷了後腿,殘破醜陋的死狗!」
宇文千秋嗤之以鼻的說道:「狗也好,人也罷,也沒有你這妖婦更令人作嘔!」
「自從皇甫青天來救你,你的嘴倒是硬了不少,你以為皇甫青天還能再來救你嗎?他不會再來了,他中了我的千尋七獠,不死也夠他受的了!」
宇文千秋冷哼道:「我死在曼陀羅宮裡也好,照兒也是死在這裡的,也算是生不能相守,死也能同穴了!」
「笑話,宇文千秋,你別忘了,雲照兒的屍體早就被野狼吃乾淨了,死要同穴?你做夢吧!」
宇文千秋憤恨的垂下了頭,不知怎的,身體突然加劇了疼痛,就快要爆掉一般,每一寸皮膚都像再被野獸撕咬一般,他突然明白了什麼:「白之宜……你果然惡毒……」
「你終於發現了嗎?那就好好享受我這密室裡的曼陀羅花,和一群蝴蝶為你鸞鳳和鳴吧!」說完,白之宜勾起嘴角,似乎像是看一場好戲一般。
宇文千秋的兩邊,長滿了黑色曼陀羅花,跟所有的曼陀羅花都不一樣,這些黑色曼陀羅,異常之大,異常之黑,黑的像是焦炭,卻又閃爍著流光,忽明忽暗。
朦朧之中,彷彿那些花在動,隨著每一片花瓣的顫抖,宇文千秋便能感覺到,來自身體裡難以容忍的疼痛。
明明身體裡有著漆曇特製的毒藥,是可以麻痺更多的疼痛的,怎麼反而痛的好像全身筋脈盡斷一般。
就連每一次喘息都覺得血肉再被那些肆意飛舞的蝴蝶而啄食。
白之宜所看到的畫面,正是宇文千秋吊在黑色曼陀羅花中央,渾身是傷,染滿了黑色的鮮血,所有的蝴蝶都在那血腥之處吸食,一瞬間,所有的藍色蝴蝶全部變成了黑色,詭異之極。
那些傷口逐漸發黑,開始潰爛,隨著潰爛的血肉一點一點的掉了下去,再被曼陀羅花緩緩包裹,如數吸收。
「宇文千秋,當你的意識是前所未有的清醒,而這疼痛卻也是前所未有的疼痛,你將無法容忍,這彷彿阿鼻地獄對你的焚燒酷刑!你以為我帶你來這間密室,只是為了讓你與我朝夕相對的?」
宇文千秋額間已經湧出了細密的汗珠,他痛到全身痙攣,意識卻是無比清醒:「白……白之宜……可惜……可惜我還能……忍受得了!」
「是嗎?這才只是剛剛開始!你知道我這密室裡的曼陀羅花,它們體內都藏有什麼嗎?劇毒,漆曇研製了兩年,將一千種劇毒之物融進曼陀羅花的種子裡,在進行種植,從它們的身體裡散發出的毒香,如果是普通人,則會當場斃命!內功若是不深厚之人,恐怕也會當場毒至全身,內功深厚之人,若不及時服下解藥,也會毒發身亡!
這些毒香是有靈性的,它們會進入你身體每一處傷口裂痕裡面,對你的血肉進行腐蝕,撕咬,這種斷骨抽髓般的疼痛,你以為,你能忍受得了?」白之宜得意的笑道。
「你讓漆曇……給我服的藥……不就是……護住心脈的……藥嗎?你不會讓我死的……只是疼痛而已……我還沒有臉面去見照兒,我現在不會死!」
白之宜握緊了拳頭,她原本得意的面容突然變得扭曲起來:「宇文千秋,你以為我會那麼便宜你嗎?漆曇給你的毒藥,雖然可以護住你的心脈,但是,它含有的幾味藥卻會讓你的神經變得異常敏感,哪怕只是輕輕的用手指觸碰你,你也會覺得好像挨了重重的一拳,更何況,是我這曼陀羅花之毒對你的腐蝕!」
難怪……宇文千秋幾乎痛的死去活來,可偏偏就是暈不了,死不了,看來,他必須要承受這疼痛加倍的刑罰了。
「妖婦!」
「幻靈湖給你帶來的精神刺激,看來你還沒抵達崩潰的地步,但這**的摧殘,還沒有幾個人能比我白之宜的招式更多的!我不讓你死,你就不能死,看,我白之宜說到做到,宇文千秋,你終究逃不出我白之宜的掌心!」白之宜得意的勾起嘴角。
宇文千秋因為劇痛而扭曲的面容,硬是擠出一抹笑意,可看起來卻是異常詭異:「不是我逃不脫……只是我……不想欠你一絲一毫……我宇文千秋……不會給你白之宜……任何的情感……哪怕是恨……」
白之宜得意的笑容僵硬在她絕美的面容上,她突然憤怒無比,毫無症狀的情況下,她突然揮起手掌,一根異常粗大的曼陀羅花枝蔓應聲而斷,被她凌空駕馭手中。然後向被崩斷卻仍能像蛇般蠕動的這根曼陀羅枝蔓注入真氣,催發出了收縮在曼陀羅籐枝蔓內的倒鉤毒刺。
她開始瘋了一般的一遍一遍抽打在宇文千秋原本就殘破的身體,幾鞭下來,更是血肉模糊。
「宇文千秋,你還要嘴硬嗎?說什麼不想欠我一絲一毫?說什麼不恨我?我殺了雲照兒你不恨我?我把你折磨成一條狗你不恨我?」
宇文千秋忍不住痛聲尖叫,那無比清晰的疼痛感幾乎讓他崩潰,額頭上的青筋幾乎要崩裂,可他還是詭異的笑著,笑著……
那無畏而又嘲諷的目光,幾乎讓白之宜失控。
她的耳邊充斥著枝蔓籐鞭抽打**骨頭碎裂的聲音,還有宇文千秋的慘叫聲。
她的眼前是宇文千秋嘲諷的目光,還有詭異的微笑,這讓她更加失控,手裡滿是倒鉤毒刺的籐鞭抽的更加凶狠。
白之宜病態的享受著宇文千秋的慘叫和痛苦表情:「你笑啊!你再笑啊!」
宇文千秋以為自己就要死了,身體的每一條血管都像要爆裂,每一片血粼粼的肉都像要脫離骨頭,每一塊骨頭都像是碎裂成渣再度粘合崩裂。
白之宜瘋狂的對宇文千秋吼道:「舒服嗎?痛苦嗎?告訴我,宇文千秋,你是不是開始恨我了?」話音剛落,只聽「啪啦」又是一鞭子。
抽得血沫橫飛,這血腥刺鼻的氣味令黑色曼陀羅花更加興奮,它們像是充滿了靈性一般搖晃著枝蔓,一點一點的蔓延著,將那些橫飛的肉沫吸進花心,讓那一滴滴紅黑色的鮮血與自己的花瓣融為一體。
「恨我吧!我要你恨我,聽見了嗎?」這是一聲痛苦而又痛快的吼叫。
桃花山莊。
咚咚咚——
武月貞沉聲說道:「進來吧!」
江聖雪一邊走進,一邊說道:「大娘,您多少也應該吃點東西,聽妙兒說,您有好些天不好好吃東西了,爹醒過來可不希望看到您這樣!」
說著,便用湯匙舀出一勺蓮子羹:「大娘,讓聖雪來喂您吧!」
武月貞急忙接了過來:「聖雪,你有心了,還是我自己來吧!」可是將湯匙送到嘴邊的時候,又有些無力的放了回去,「聖雪,不是大娘不吃,是真的吃不下,老爺一直沒有醒過來,你叫我如何吃得下?」
江聖雪歎了口氣:「大娘,這種滋味聖雪明白,但是爹會沒事的,那位殷先生不是說過了嗎?爹已經沒有任何危險了,也很快就會醒過來的!」
正說著話,就見皇甫雲和皇甫風推門而入。
「娘,吃點吧,別辜負了大嫂的一番好意,聽月柒說,大嫂可是親自去廚房為你熬得,好像還把手給燙到了!」皇甫雲笑道。
「沒有啦,大娘,您別聽二弟胡說!」江聖雪急忙說道。
武月貞笑著起身:「聖雪啊,一會風兒和雲兒就要給老爺運功驅毒了,你就陪我去桃花林走走吧,順便,把這碗你特意給我熬得蓮子羹喝掉!」
江聖雪笑著點了點頭:「好啊,大娘!」
路過皇甫風身邊的時候,江聖雪還特意囑托著:「我讓滿月在門口候著,有什麼事可不要瞞著我!」
「能有什麼事啊?放心吧,跟大娘走吧,我和二弟,要為爹運功驅毒了!」皇甫風溫柔的說道。
江聖雪笑了笑,隨後出了房間。
無魚坐在房簷之上,靠在邊沿上,一副慵懶的模樣。
流星躺在上面,枕著自己的手臂,看著不算蔚藍的天空:「沒有魚,最近莊裡異常安靜,我看不是什麼好兆頭!」
「只要魔宮一日不滅,你指望這江湖還能有什麼好事發生嗎?」無魚看也沒看他,只是望著遠處的桃林,那紛紛揚揚的桃花花瓣。
「倒也是,飛盾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出來了,我也不敢去東廂苑,恐怕會撞見二夫人,免不了又是一頓尖酸刻薄的埋怨!」
「只有風少爺和雲少爺給青爺運功驅毒,你們這兩位叔父就在一邊膽小的縮起來了?」
流星歎了口氣:「放心吧,我和飛盾還不至於怕二夫人到這個地步,我們兩個通常都在晚上去東廂苑給青爺療傷,青爺體內的流毒也驅散的差不多了,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呢!」
無魚瞧了他一眼,隨後在他身旁躺了下來,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我先睡會,有酒喝的時候記得叫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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