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愛或不愛，不曾擁有 文 / 藍曉幽
紫風月抬起頭來，擦乾了臉上的淚痕，情緒也平靜了不少。
驚鴻小心翼翼的扶起紫風月，而紫風月一陣頭暈目眩，若不是驚鴻的攙扶，恐怕早已摔倒在地了。
待她站穩之後，沉聲說道：「我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驚鴻公子，你走吧！」
驚鴻有些擔憂的鬆開了她，溫柔的說道：「好，那在下就不打擾風月姑娘的清靜了，我明天再來看你！」見她恢復了平靜，才有些不捨的離開了煙雨閣。
紫風月面無表情，若不是那紅腫的雙眼，任誰都不會知道，她，曾哭得那麼傷心。
不過是從煙雨閣大門到自己房間門口的距離，何時變得這麼漫長了？
路過的煙雨閣女子，路過的丫鬟，無一不低聲細語的討論著紫風月的落魄。
她們都在暗自嘲諷，誇大其詞，桃莊的雲二少拋棄了三年相伴的煙雨閣頭牌紫風月，贖走了才相識不到三個月的賣藝女鳳綾羅，不久，在江湖中也開始慢慢傳開。
這一路上，紫風月不哭不鬧，仍舊是那高貴的紫風月。
走進房間，紫風月有些疲憊的坐在桌前，方才歇斯底里的喊叫，此刻倒是有些口渴了。
她輕輕地拿起茶壺，為自己倒了一杯茶，可卻突然發起了呆，她的腦海裡，開始閃現著皇甫雲與她的點點滴滴，猶如走馬燈一般。
三年前，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剛剛適應煙雨閣的生活，而他們的相遇，竟也是他第一次進入煙雨閣這種地方。
可是她錯誤的以為，那便是緣分……
「姑娘一身紫色，優雅高貴，恐怕也只有這紫色鳶尾才配得上姑娘了！」或許是他也身著一身素紫，所以看見身著一身紫衣的我，才有些親近之感。
「果然花美人更美，你的這雙紫色眸子，雲某很是喜歡，我想每天都能看到，以後是否還可以來這找姑娘你呢？」他自顧自的在我頭上插上一朵紫色鳶尾花，他說我戴上它很美，後來我對著銅鏡，看了很久，才發現確實很美，可他的臉卻也時常在自己的腦海中閃現著。
「該不會是雲某嚇到姑娘了吧？」他是這樣的風流倜儻，彬彬有禮。
「沒有，只是，我從沒見過公子！」我確實沒有見過這樣俊美而又讓我毫無厭惡之感的男子。
「哈哈！那是因為這是我第一次來煙雨閣，姑娘沒見過在下，也是應該！」他說他是第一次來，卻不知我的心猶如小鹿亂撞一般。
「在下皇甫雲，可否冒昧的問一下姑娘芳名！」他的名字叫做皇甫雲，猶如天上浮雲般自由自在，他說他喜愛自由，還問我在這煙雨閣會不會覺得束縛，如果想到外面去，我帶你去。當時我拒絕了。可是現在我後悔了，如果那時我沒有拒絕，結局會不會就不是現在這個模樣了？
「紫風月！」我毫不猶豫的告訴了他我的名字。
「煙雨閣還有風月這樣的美人，今日真是令雲某大開眼界啊，以後雲某定會常來煙雨閣看望風月的！」他說他還會來，我竟然會覺得有一種欣喜之感。
「再美，也不過是煙雨閣下賤的妓女！」我突然意識到，我不過就是個妓女，這個身份直到一年以後，我才有所接受，從卑微到高貴，是他，是他讓我改變的。
「非也非也，人的靈魂與**不可相提並論，**沾染污穢，靈魂純潔高貴，仍不是下賤！」就因為這句話，我把自己偽裝的那般高貴。
「公子真會說話！」
「叫我雲少便可！在下就不打擾姑娘賞荷花了，雲某告辭！」
雲少，自那以後，稱呼她為雲少便是我的專屬。
與他的相識，讓紫風月漸漸的厭惡接客，厭惡那些男人身上的噁心味道。而花媽媽也沒有逼迫過她必須接客，所以紫風月才覺得煙雨閣就是她的家。
湖上煙波渺，星墓處，紅光稀少。錦鯉青魚，游不盡，只道好。
又遇浮蓮老，流雲祭，泱泱蒲草。無窮天際，似是恨，卻驚擾。
紫風月感覺到腿間一陣潮濕，再一瞧，原來是自己倒茶失了神，如今茶水溢出茶杯，流了出來，滴濺到了自己的腿間。
才發覺，這茶，竟然是涼的。
紫風月將茶壺放下，看著溢滿的茶杯，突然想到皇甫雲說的話。
你不屬於我，我也不屬於你，紫風月，你是一位好姑娘，我也從未因為你的出身而嫌棄過你，不然我也不會跟你成為紅顏知己，可是你不要貪戀這一隻酒杯，這只酒杯也永遠不會裝滿這壺酒，不如離開酒杯，去尋找屬於自己的幸福，這一次，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了！」
「什麼不會裝滿這壺酒，什麼錦鯉青魚，游不盡，只道好！全部都是假的，全部都是騙人的，全部都是自欺欺人的！」紫風月突然胡亂的推翻了桌上的茶壺和茶杯。
它們相繼摔碎在地面上，刺耳的聲音折磨著脆弱的耳膜。
「發什麼事情了，姑娘？」小鈴有些慌張的推門而入。
紫風月卻又突然鎮定了下來，才發現自己打翻了所有的茶杯，輕聲道：「去幫我泡壺新茶過來！」
「是！」小鈴有些膽怯而又擔憂的退了出去。
紫風月緩緩地蹲下身體，看著在地面碎裂不堪的茶壺和茶杯，突然大笑起來：「如果把酒壺和酒杯全部都打碎，就不存在裝得滿或是裝不滿的問題了，雲少啊雲少，是你蠢，還是我蠢呢？」
卻又突然面露哀傷，她輕輕地撿起茶杯碎片，喃喃著：「我雖然不捨得傷害你，但是，我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了，我怕我會做出什麼傷害你的事情，所以我只能傷害我自己，來讓我保持清醒！眼睜睜的看著你把鳳綾羅帶走，就連我以死相逼你都毫不念舊情！雲少，我怎麼從來都沒發現你是這般絕情呢！」
她將手臂從斗篷中伸了出來，將衣袖往下褪了褪，一道又一道肉粉色的傷疤，提醒著她，皇甫雲帶給她的傷害。
「雲少，你給我的傷痕，我都記著呢！」紫風月拿著茶杯碎片一下又一下的劃著自己的手臂，白皙的皮膚上出現一道又一道錯綜複雜的傷痕來，鮮血開始緩緩滲出，紫風月才覺得心裡一陣痛快！
紫風月大笑著，但是眼淚卻含在眼眶裡：「我真的好不甘心啊，雲少！你不管我是否為你大病一場，你不管我是否愛你入骨，你不管我是否失去了你還有沒有活下去的動力，雲少，是不是我真的死了，你才能回過頭來看看我？」
她小聲的抽泣著，越來越覺得絕望，她握緊了茶杯碎片，掌心間也滲出血來。
她把茶杯碎片對著自己的心口處，一點一點的刺下去，而花媽媽卻在這個時候推門而入，厲聲道：「他不會！」
趁著紫風月發愣的時候，花媽媽一把奪下紫風月手中的茶杯碎片，扔在了一邊，痛心疾首的說著：「尋死，是最懦弱的表現！為了一個不愛你的男人，值得嗎？」
「值得，不值得，我都是輸掉的那個人！」紫風月難過的抽泣著。
「輸掉了又怎樣？只有活下去，才能重新得到自己失去的東西。」
「可是，失去的東西，就不再屬於自己了，還怎麼得到？就算得到，他的心，也沒有我！」
花媽媽無奈的說道：「那也比你無聲無息的去死，要好得多！你以為他會記得你？還是會為你掉一滴眼淚啊？」
紫風月紅腫的雙眼泛著淚光，雖是梨花帶雨，卻是絕望滿懷：「花媽媽，你愛過一個人嗎？你知道愛一個人失去他是什麼感覺嗎？」
「我怎麼不知道？」花媽媽咬了咬嘴唇，深藏在內心深處的回憶，她從沒有對仍何人講過，可是眼前的這個丫頭，跟自己年輕的時候，很像，「你以為我沒有愛過一個人嗎？我為什麼到了這個年紀還不嫁人？我為什麼做了煙雨閣的老闆娘？」
紫風月不解的搖搖頭：「花媽媽，到底是為什麼？」
「今日我就講給你聽，愛上一個不愛你的男人，你為他死，為他相思成疾，是多麼的不值！」花媽媽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決定讓回憶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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