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 ,焚心散 文 / 自由石匠
錯愕只是剎那間,便恢復了平靜。
「見過呂先生!」
蘇蚩平靜地施禮,即便形貌恐怖似鬼,他也是和爺爺蘇伏櫪一輩的人物,尊敬大於驚愕。身後的韓浩有些緊張,第一次見這位鳳鳴城傳說中的神醫,有些張皇失措,倒是魯伯跟在蘇蚩身後拱了拱手,神態自然大方,有種發自肺腑的敬意。
「呵呵,小老兒沒嚇到你們吧?當年戮神宗、萬華宗打來的時候,小老兒受了傷,才成了這幅鬼樣子。」淡淡的解釋了一番,拉近了幾人之間的距離,又不失長者風範,只是一句受了傷,便讓人遐想萬千,不知道當時的情況何等驚險。
「當年大岐和二宗在合州一戰,流民千里,十萬軍民湮滅,若非呂先生慈悲濟世,帶著金針堂救治黎民,合州早就成閻羅地獄了。先生大善!」此番來求草藥木魅飼養之術,蘇蚩做足了功夫,前世執掌正道便是為了拯救蒼生,正道大義與地位大小無關,與修為高低無關,與道法善惡無關,心懷天下才是英雄,呂虔當得上蘇蚩吹捧。
好像上了年紀的人,除過道法偏詭的修士,都喜歡後輩捧著,尤其是呂虔這種德高望重之輩,聞言大笑一聲,一臉驕傲道:「行醫濟世,本就是為了練就慈悲心,吾之醫道,但求問心無愧!」
開場的氣氛一好,便到了長輩和晚輩單獨交流的時間,屏退了其他幾人,堂中只剩下蘇蚩和呂虔對坐在蒲團上。
呂虔開門見山道:「聽夭夭說,你這次來見我,是為了醫道飼養之術?」
呂虔狐疑,飼養之術可是醫道看家本領,而且會的人很少,非至親弟子不傳,這道理想必蘇蚩再蠢也不會不明白。
大千世間草藥之靈不知幾何,這種飼養之術可以迅速壯大一家道門的底蘊,試想一下,那些成精的草藥被好吃好喝的供起,只要不死,便能時時刻刻放血割肉,供起煉丹製藥,規模一旦形成,那丹藥的供應便會源源不絕,何其恐怖。
蘇蚩倒是思想跑偏了,心中訕笑,夭夭?桃李姑娘怎麼還有這麼可愛的名字,這還是那個靜如止水喜歡坑人的醫師嗎。
定了定神,蘇蚩道:「冒昧詢問,自然是犯了道門大忌,呂先生,就我來說我們還是談談交易好點。」
人老成精不假,既然蘇蚩明白醫道規矩,便對他提出的交易產生了點興趣。
「說來聽聽。」
蘇蚩突然壓低聲音道:「不知先生對熊烈前輩的病情可有良策?」
熊烈!
呂虔心中咯登一下,好似心臟猛然跳起又往下重重一踏,震的渾身一個機靈。熊烈的事算得上他一個心病,當時見到熊烈一身殺氣被侵染,呂虔說不上來心情如何。自己青年時遊歷列國,被熊烈之父救過一命,欠了大恩,一直以來都想回報,怎奈老熊沒等到自己報恩便一命嗚呼,欠下的恩情自然落在了小熊頭上,可是這位小熊,所修習的《太陰殺經》極其惡毒,刀鋒所指樹敵無數,熊烈半年前奄奄一息地找上門來的時候,屠夫之名已經盡傳大岐,呂虔若是救了他,自己一輩子經營起來的金針堂定然會被群起而攻之,這是他不願見到的。於是當初才想到找人當擋箭牌,將此事搪塞過去,結果卻被蘇蚩瞧出了端倪,搞的自己裡外不是人。
「無!」呂虔沒好氣地冷哼一聲,誰都能聽出他老大不高興。
蘇蚩見到呂虔吃癟,微微一笑:「先生莫怪,誰讓先生當初沒講明白,要是早說小子還能配合演一齣戲不是?再說了,要是小子當日瞧不出了其中端倪,先生猜猜會是什麼下場?消遣兩個殺才,至少是一頓狠揍吧?!是不是當時金針堂連補償的藥材都準備好了?小子即便劣跡斑斑,草包一個,但也不是誰都能用來當槍使的!我蘇家,還沒有落到這份任人擺佈的地步!」說到這一轉先前的笑容,聲音變得凌厲起來,得理不饒人,才是蘇蚩的風格。
沒了前世身份的牽絆,蘇蚩今世早就和前世的記憶合二為一,變成了一個聰明的紈褲,紈褲的象徵是什麼?自然是不講理!
沒理不饒人,有理了,更不會輕饒,蘇蚩天資悟性本就是聰明絕頂,他受恩於桃李,不願撒火,自然要將火氣撒到呂虔頭上。
醫道前輩怎麼了?比別人多長了個眼睛還是鼻子?慈悲濟世的是你,挖坑埋人的還是你,算計我,不跟你計較不代表我不生氣!
原先有些憤怒的呂虔現在變得有些尷尬,老臉青紅不定,自己挖了個坑找了個毛頭小子去跳,結果還被那小子看破,而且從坑裡爬了上來,事後還來當面質問自己,換誰誰都尷尬的不行。
「哼,蘇伏櫪有你這孫子,蘇家算是有後了。那事的確是老夫的不對,與夭夭無關。」呂虔畢竟是活久了的前輩,臉皮厚的沒話說,尷尬了一陣,索性承認了這個事實。現在他只覺得這種懂行又是人精的小子很討厭,鳳鳴城裡不是都說他是草包色胚嗎?誰亂造謠的!
「今日你重返舊賬是什麼意思,莫非是想用這件事換取草木之靈的飼養之法?那我奉勸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哼,即便老夫德行有虧,我醫道飼養之術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可以隨意窺視的!」呂虔重新恢復醫道宗師風範,立即倒打一耙,言語間夾槍帶棒,自己卻品著香茗,似乎什麼都沒發生過。
「呵呵,您老多慮了。若是僅憑此事呂先生便交出飼養之術,我蘇蚩說不定還會小瞧於你!」
被桃李坑了一回的事定然成不了交易的籌碼,飼養之術哪怕是在上一世,都是醫道不傳之秘,整個鼎霧山會的人不到一掌之數。若是想交換,定要開出更大的籌碼。
蘇蚩也端起香茗,淡淡地品了一口,良久才道:「據我觀察,熊烈前輩的老僕實力已經深不可測,想必熊烈前輩的實力會更高吧?先生沒有報恩不說,還對恩人之後搪塞,想必道心受擾,若不解決的話,今後修行恐怕也會受影響。況且還在兩個殺才面前露出涼薄的嘴臉,那位老僕原本就不喜歡醫道中人,這下估計會結下死結,衝動之下幹出什麼天怒人怨的事也說不定。」
蘇蚩說的自然是呂虔擔心的啊,現在千金堂慢慢有了規模,大岐治下,憑一己之力加上多年的聲望,能經營一個三級勢力,已經很了不起了,萬一有朝一日被毀掉,呂虔估計自己這輩子也毀了。
「你想說什麼就痛快地說,鳳鳴六害都不說什麼好鳥,你一個色胚又不是儒家子弟,沒必要跟老夫繞來繞去的!」聽到蘇蚩戳他痛處,呂虔徹底沒了性子,開門見山。
「我其實想說的是,這事我能解決,而且會很圓滿。」蘇蚩淡淡開口,不大的聲音卻如同斷金裂石一般,直刺耳膜。
堂中一時間落針可聞,呂虔像是石化一般坐在原地,一動不動。
窗外陽光照射進來,香爐裊裊,畫面好似定格一般。
半晌,呂虔才回過神來:「你能解決?」
語氣好似懷疑,又帶著一絲期望,表情卻篤定著這事根本不可能!
沒理會呂虔那雙懷疑的眼神,蘇蚩大聲道:「陰穢入體,污了道心,說白了就是七竅轉陰,失了心門,斷了肝火。穢氣入體,不僅會影響道心,還會污濁六感,嚴重的話瘋掉也不是不可能的。呂先生先前既然瞧出病症端倪,自然看得出此病非火修不能治,所以本質來講,問題就在于先生願不願意請火修幫助醫治,因為此事一旦傳出去,金針堂因為救了熊烈就會落得眾矢之的的下場。而且被請來的火修,還極有可能不願出手,因為他們也會落得一樣下場。」
蘇蚩說的句句在理,就是這樣一個看似複雜其實簡單的關係,呂虔瞇著眼睛道:「即便是這樣,你也能解決?」
蘇蚩笑了,廢話不是,要說火修,前世今生,最厲害的火修,恐怕就是自己了吧……
摸了摸鼻子,蘇蚩道:「其實這事說白了太簡單不過,有一種藥,叫焚心散,服用後渾身陽火自燃,會灼傷經脈,導致陽氣斷絕而斃命。歹毒異常,這種藥一般用來做高階火毒的藥引的。不過焚心散有另一種奇效,就是能洗煉週身穢氣,只要修為強大,吃了後不會死人。據我觀察以熊烈前輩那種體格……吃下後頂多掉點修為,虛弱個三年五載的。」
清了清嗓子,蘇蚩說了重點:「恰好,焚心散我會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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