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生財之道 文 / 自由石匠
其實見到九元蟒後,蘇蚩心中是挺激動的。
上一世的對手,這一世又能相見,換了天地,換了身份,換不了宿命啊。
九元蟒亦是如此,生人一世,相知最重,雖有恩怨過往,可都是各位其族,個人仇恨根本算不上不共戴天。天罰山九元蟒要陰蘇蚩,聚魂奪舍,自己卻栽了跟頭,也怨不得誰,這種活了九千年的老長蟲比誰都看得明白。
九元蟒喃喃念道:「蘇家的色胚,萬家的蠻,葉家的牲口是混蛋,齊家的刁儒,易家的仙,還有九哥身在前。小孩子都知道天尊威名了,老蛇我倒是挺佩服。」
蘇蚩心中不滿,卻轉而一想自己再怎麼紈褲,也算得上有身份的人,總比這污衣幫小頭頭來的強。整日領著大小乞丐走街串巷還遭人嫌棄,看他眼底滿滿地都是嫉色,於是蘇蚩高興起來。
「一般一般,不必羨慕。唉,修行慣了,勉強過幾天錦衣玉食的日子,無聊啊無聊……」
二人喝著酒,在九元蟒怨念的眼神中,開始有一搭沒一撘的聊起來。
聊了各自的際遇,又聊了現在的情況,蘇蚩將憋了好久的問題問道:「你到底是怎麼找到我的?為什麼會確定我也來到這。」
這也是九元蟒來的重點,聽到蘇蚩提起九元蟒回道:「我奪舍的這人,和我本名一模一樣,而且也是妖身。當時我就曾想過,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既然你我同時受劫難,會不會你也來到這個世界?」
九元蟒一笑:「但也只是想想而已……直到三年前,我在合州行乞時見到了一位和你前世長的很像的人,下意識地叫出了你的名字,他突然訝異,問我怎麼會認識你!」
聽到九元蟒奪舍的這猥瑣乞丐居然是妖身,蘇蚩大吃一驚,可蘇蚩繼續聽下去,發現自己更為吃驚。
「什麼?你說三年前?你三年前便來到這了?」
見到蘇蚩疑惑,九元蟒納悶道:「五年前吧,我待了五年了,怎麼了?」
五年前!
蘇蚩心中一震,將自己的情況說了出來,九元蟒也是訝異:「你說你剛剛才靈識奪舍來到這的?」
蘇蚩重重的點頭,兩人面面相覷。
同樣是被雷劫劈下,一個人早了五年來到滄瀾大陸,一個人剛剛來到,這份經歷夠離奇了。
「聽說世界之外有天虛空洞,沒有歲月,沒有光明,難不成你當時掉入了那裡?」
蘇蚩也不知道,但想想此事也極有可能發生。
「也罷,不提這些,你說你三年前遇到一個長得像我的人,然後呢?」
九元蟒頓了頓:「那人也不是長得很像,可不知為何,老蛇我第一眼看去,就覺得他與你有關係,算是妖族直覺吧!所以才無意中叫出了你的名字,當時他的反應挺大的。那人獨身一人,中年模樣,衣著寒酸卻又頗有氣度,當時與老蛇我聊了挺多的,我看得出他在試探我什麼,可最後還是把你的消息告訴了我。」
蘇蚩沉默,若九元蟒說的沒錯的話,這個中年男人一定是自己的家人,說不定就是父親蘇逸風。
蘇逸風既然活著,而且還在大岐,那他為什麼不回家呢?難不成在逃避什麼?
蘇蚩道:「看來命中注定老子要遇見你這個衰貨,這次你來找我,恐怕是有事吧?」蘇蚩回頭,瞅著狼吞虎嚥幾個乞丐道:「剛剛我查探了一下這幾個傢伙,好像根骨還都不錯啊。」
聽到蘇蚩的話,九元蟒並未否認:「老蛇我安逸慣了,此次來找你也是想證明一下你究竟來沒來這個世界,順便找個靠山。這幾個崽子聽話又勤快,離開污衣幫時我就把他們順便帶了出來,想看看有沒有機會培養一下。」
妖尊就是妖尊,到哪兒都不忘收小弟,哪怕寄人籬下也帶著一堆浩浩蕩蕩的小弟,相比之下,蘇蚩的戰略眼光倒是矮了半分。
「可是你找靠山的話恐怕找錯人了,我現在可不算靠山啊!」
蘇蚩有些發苦,前世低調修道,安穩又沒人關注,道成而出隱山,彗星般崛起,而現在自己處處受關注,動不動就會牽連蘇家性命。
在自己來到這裡時前身都被人下黑手幹掉了,形勢能不嚴重嗎?那可是在堂堂蘇府裡面啊!
九元蟒倒是沒想到蘇蚩情況竟如此惡劣,「那你就沒想過依附誰?你那便宜大哥都知道割了卵蛋進宮榜太子,你呢?」
蘇蚩沉默,同作為顛頂大修的九元蟒哪能不明白他的小心思。
妖亦有道,長著為尊,九千年的老妖怪雖然成了形貌不堪的猥瑣乞丐,但現在卻有一副長著的氣度。
「不是老蛇說你,畢竟你才二百年修為,實力是夠了,可是心性難訓,放不下驕傲吧。」
聞言蘇蚩更是沉默不語。
一直在迴避,蘇蚩知道自己總有面對的一天,從崛起時自己便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一朝被打落凡塵,雖然還身懷驕傲,可誰能放下前世心障?
見到蘇蚩雙眼漸漸無神,開始變紅,呼吸也開始急促。九元蟒眉頭一皺,端起茶杯朝蘇蚩潑了過去。
「咄!」
九元蟒一嗓子引來乞丐們的主意,回頭一看,最裡面的九爺一碗涼茶潑在請酒那貴人臉上,見了這茬,跟隨蘇蚩而來的大護衛不幹了。
「老叫花子,辱我少爺,你找死嗎!」
雷銅早就看不慣面前的猥瑣乞丐了,身上腌臢,口氣還大的嚇人,而且自從自己給了他兩拳後他盯著自己的目光猶如毒蛇一般,讓人很不舒服。
雷銅見二少爺受辱,抄起條凳便砸了過去。
雷銅武道武師級修為,武魂已成,出手速度更是沒話說。來不及躲避,條凳砸在九元蟒腦頂,相撞的力道使它碎裂兩半,見到此幕,酒館中落針可聞,幾個吃食的乞丐看到甲冑漢子發飆,大氣也不敢喘,唯有二癩子嘴唇微動,緊緊地捏著手中的打狗棍。
九元蟒仍然保持著靜坐的姿勢,條凳打下,連眉頭都沒皺過一下,甚至還微微一笑。
氣度,絕對的宗師氣度。一個乞丐怎會有如此氣度?
「小子,若不是看在蘇蚩的面子上,你早就死了!」
九元蟒雙目之中,厲色更甚。雷銅感受到不寒而慄,退後半步。
就在雷銅心中有些害怕,準備再來一下時,隨口看到九元蟒鼻腔中流出兩行二條,口吐白沫倒在了桌子上。
「……」
茶水順著臉頰滑下,蘇蚩從執障中醒來,雙目漸漸恢復了先前的神色,卻比先前更加平靜,深邃。
「多謝。」
蘇蚩起身,朝著被撂倒的九元蟒一揖,心中笑道:死要面子,你又何曾放下過心中的驕傲。
「雷銅!」
「在!」
「誰讓你打人的?」
「……」
「算了,湯藥費自己出!再扣半個月供奉。」
……
……
蘇湘涵坐在自己的書房,聽著面前的老者如實稟報著蘇蚩醒來後這幾天的動向,眉頭時緊時疑,粉拳緊緊握著手中毛筆,啪地一聲捏成兩半。
「你是說《青川訣》給小弟後他看了一晚上就扔掉了?」
面前的老者自然是大管家傅鈞山,一身紫衣,兩鬢斑白,他的胸口猶在起伏不定,那日聽了蘇蚩的豪言壯語,傅老兒激動的險些落淚,可近日知道蘇蚩的消息後老牙都咬碎了兩顆。
敗類啊!這傢伙說起豪言壯語草稿都不帶打的,也不知道跟誰學的。枉自己當時那麼相信他,這傢伙自從從蘇湘涵手裡騙走了蘇家獨一無二的練氣功法後便再也沒修煉過。傅鈞山真是恨不得自己抽他倆耳光。
「不僅沒有修煉,前些日子聽雷銅說他還從外面帶回來一個猥瑣的老乞丐,那乞丐老奴查過,是合州污衣幫人,還帶了一群小乞丐。二少爺這幾日從賬房那邊支走近百兩銀子,全請那幫乞丐吃喝了!我安樂公乃大岐武道魁首,後人竟然和乞人為伍,老奴這就把他拎來見大小姐!」
傅鈞山人入殺道,一時間殺心四起,恨不得就此將蘇蚩這敗家子給剁了。
蘇湘涵聽了傅鈞山的話,急忙叫道:「不必了!如果小弟放棄修習武道,對蘇家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大管家切莫衝動。」
「可老奴觀二少爺悟性,可是不差的,他說的那些話老奴聽了都能從中有所感悟。浪費了此等良才,可惜啊。」
知道傅鈞山惜才,蘇湘涵笑道:「大管家言重了,武道一途錘煉根基可謂重中之重,小弟十六歲,已是最後的築基年紀,我們蘇家不能供給丹藥,甚至連築基之法都不能給他,再好的苗子,也沒法走的太遠的。」
當初給了蘇蚩練氣的功法,就是給蘇蚩一個念想,說白了就是哄小孩,武道艱難,蘇湘涵從未想過蘇蚩能走多遠,現在放棄為時不晚。蘇湘涵一歎,也不知自己的苦衷小弟能不能懂。
……
此刻蘇蚩屋內,一老一小兩位玄道顛頂尊者各捧一本功法,看的正是不亦樂乎。
九元蟒看著手中的《青川訣》,見到武道行氣法門如此齊妙,看的拍手稱讚,時不時搖頭晃腦念上兩句,一時間覺得自己念頭通達,竟未有阻滯。而蘇蚩,正在看一個手抄本,叫做《潮汐功》,亦是如獲至寶,潮汐五重勁,一重一拍山,這可是鬥戰功法,蘇蚩最為喜愛,而且最前面幾頁還有幾種築基鍛體的方子。
兩人從未想過有生之年可以捧著最低級的功法高興半天,如同荒漠中見到綠洲,三伏天喝到冰水一般酣暢。
「原來荒氣是這麼行功的,難怪我覺得最近體內不暢,不行,明天就給那幾個小崽子說說,讓他們把以前的煉氣功法忘了。」
妖道一途先要吐出喉中橫骨、將妖身在化身人形之後選擇大道,九元蟒選擇的也是玄道,一直以來,九元蟒都在用玄氣的行功功法修煉荒氣,修煉後也沒什麼差錯。只不過最近才出現了點問題,夜時三更老覺得丹田鼓脹,平日呼吸時也覺得有股怪氣橫亙在丹田無法疏通。現在找到了正確的行功方法,心中自然高興。他的妖道,為自保之道、安逸之道、繁衍之道,活了九千歲了,早就沒了什麼雄心壯志,九元蟒只想做個安樂的妖爺,可是當下根本就沒有安樂的條件,他便將主意打到了蘇蚩身上。
在他看來,蘇蚩朝氣還在,心性並未被蒼蒼歲月磨平,是一個值得幫助的人,於是才將這一世自己僅有的一本鬥戰功法貢獻了出來。
捧著《潮汐功》,蘇蚩伸著懶腰道:「有了築基方法便可大幹一場了,不過這幾個方子寫的藥材都價格不菲,我還沒資格調用家中銀兩,得想想一個好點的生財之道。」
九元蟒也感同身受地點點頭,財侶法地,什麼時候財都排在第一位,沒錢,屁都幹不了。尤其是求道一途中這重中之重的第一步。
月明星稀,就在蘇蚩說完後,窗外一個淡淡的聲音傳來道:「蘇兄若是想生財,不若來幫我如何?」
蘇府守衛嚴密,而且兩人靈識如此強大,此番突然聽到鬼魅之音,蘇蚩和九元蟒二人下意識心中一驚。
「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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