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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三章 弄巧成拙 文 / 牛凳

    「喀嚓!」

    一聲脆響,響徹整個房中。

    很明顯,郭小哥說到做到,一拳重重砸在何瑁挺拔的鼻樑上,硬生生將其鼻樑打斷。

    何瑁「嗷嗚」一聲,疼痛難當霎時昏死過去。

    郭業抽回塌進何瑁鼻樑的拳頭,揮了揮拳頭上的血漬,不顧鼻孔和嘴角都同時在沁血的何瑁,砰的一聲直接將其摔在地上。

    然後甩了甩胳膊嘴中嘟囔了兩句:「真是不禁打,不僅欠揍,還他媽的缺乏鍛煉,敗家玩意。」

    「瑁兒,瑁兒!」

    何坤一見郭業還真敢下手,顧不得找郭業算賬,立馬跑到昏迷不醒的何瑁身邊,使勁搖晃叫醒著。

    郭業沒有多做停留,逕直走到早已被此情此景嚇得容貌失色的貞娘身邊,輕聲說道:「貞娘不用怕,小哥已經替你出了這口惡氣。」

    貞娘閃爍著有些失神的眼睛,欲要說話,但又不知道在這種氣氛下還能說些什麼。

    郭業衝她眨巴了兩下眼睛,輕聲催促道:「先離開這兒再說吧,我們走,貞娘!」

    貞娘到底是個小女人,心中沒有了主意,此時對把她從何瑁的魔爪中救出的郭業郭小哥那是無條件的信任。

    隨即順從乖巧地點了點頭,將蓋著花布的竹籃挎在手中,緊緊跟隨著郭業。

    郭業帶著貞娘剛要走出房門,平地一聲雷起……

    只聽那何坤咆哮道:「站住!!」

    何坤怦然起身,怒指郭業後背聲色俱厲地喊道:「姓郭的,打完人就想著拍拍屁股走人?天下間哪裡有這麼便宜的事兒。」

    郭業聽聞何坤的叫板,自然而然地停住了腳步,一臉不屑地望著對方。

    何坤看著死豬不怕開水燙的郭業還這幅**樣,不由更是氣急,陰聲陣陣說道:「姓郭的,你一個臭衙役,憑你也敢捋我何家虎鬚?你給我等著,我一定會讓為今天的所作所為付出慘痛的代價!!!」

    郭業乍聽,冷笑連連,真是秋後的螞蚱蹦的歡,你他媽以為何家真的可以隻手遮天不成?

    繼而對何坤面帶譏笑地反擊道:「何員外,別說你家這個小畜生喪盡天良,委實該打;恐怕就連你都是不乾不淨的吧?你膽大妄為,以身試法,視朝廷律法為無物,冒天下之大不韙行抄家滅族之事,你真以為神鬼不知嗎?呵呵,人在做,天在看,你還是洗乾淨脖子等著吧,小哥看你蹦達到幾時!」

    說完頭也不回,一把拽起貞娘出了房門,走下二樓離開了滿月樓。

    房中僅僅留下斷了鼻樑流血不止,昏迷不醒的何瑁,還有怔怔失神自顧沉思的何坤。

    聽完郭業臨走前甩下的這段話,何坤心中涼了半截兒。

    剛才胸中的怒火攻心和憤慨之情早已拋之雲外,剩下的只有忐忑和?忑和不安。

    不時感到颼颼涼風襲擾著自己的後脖。

    膽大妄為,以身試法?

    冒天下之大不韙行抄家滅族之事?

    何坤心中頓起驚濤駭浪,後背衣衫在不知不覺浸濕了一大片,渾身全是冷汗。

    姓郭的小子話裡有話,難道他發現了什麼?

    不然,這小子也不會說出這番諱莫如深的話來。

    難道是他已經知道了何家暗地裡做的事情——販賣私鹽?

    是了,是了,知道這件事情的外人只有鄭九一個人。

    何坤敢肯定,那個昏迷的鄭九已然醒來。

    不好,要出大事了!

    噌~~

    何坤不顧昏迷在地上的侄子何瑁,大步走出了房門,在外面高聲喊道:「香姨,香姨,趕緊找個郎中給大公子診治一番,快!」

    喊完話之後早已經有滿月樓的龜公去通知香姨而去。

    何坤則是獨自一人跑下了樓,繞過滿月樓的後院小門離去,前往城東。

    他必須抓緊時間去一趟縣丞吳奎的府上,拜託縣丞大人替他約見一番隴西縣尉谷德昭。

    本以為通過郭業這個小衙役去解決鄭九一事可以省點銀子,乳間距看來是行不通了。

    算了,只能拿銀子去餵飽谷德昭這頭惡犬了。

    與何府滿門性命相比,銀子又算得了什麼?

    福順巷,秦威府上。

    此時的秦威也沒有睡覺,而是細細聆聽著心腹爪牙劉二的匯報。

    劉二將這兩天來所看到的和所幹的事情,毫無隱瞞地向秦威娓娓道來。

    「捕頭,東流鄉里正吳茂才家如今都是皂班那幫混蛋在把守,約莫七八個皂隸。還有,吳家那個土財主還自掏銀子在鄉里招募了一些青壯,專門在吳家外頭巡邏守夜,咱們弟兄想偷摸進去打探清楚都難啊。」

    「捕頭,小的敢保證,鄭九肯定就被藏身在吳家之中,皂班這幫混蛋是想他們自己獨吞功勞啊!」

    「還有,小的聽說縣尉大人已經召見了郭業那個小王八蛋,是縣尉大人身邊的長隨錢貴親自前往東流鄉吳家召喚的。」

    「還有……」

    「砰!」

    劉二滔滔不絕說個沒完,但是秦威聽到『郭業面見縣尉大人』這句話之後猛然一拳砸在茶几上,詫異驚喊道:「你說什麼?縣尉大人親自接見郭業?」

    咕咚~~

    劉二嚥了口唾沫,不滯點頭道:「就是就是,也不知道這小子最近走了什麼狗屎運,不僅縣尉大人親自見了他,就連咱們隴西城首富何坤何老爺都在滿月樓設宴邀請他。嘖嘖,捕頭啊,這小子八成是要發達了啊!」

    嗡!

    秦威聽到『何坤設宴邀請郭業』之後,心中沒來由的緊張起來,如遭雷擊腦中一片空白。

    何坤與自己才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怎麼會設宴邀請郭業那小畜生?

    「不可能,這不可能!」

    秦威嘴中喃喃自語,郭業和自己早已勢成水火,何坤怎麼還會如此禮待於他?

    聽著秦威連稱不可能,劉二以為秦威說自己謊報軍情,頓時急眼了,趕忙喊道:「怎麼不可能?捕頭,這是真事兒。小的親眼見到郭業進了滿月樓。」

    隨後看了眼秦威的臉色,繼續佐證道:「就在他進去不久,小的也跟了進去,滿月樓的老鴇子香姨親口告訴我,這小子和何坤何員外就訂在滿月樓天字三號房相見。」

    「而且,」劉二繼續說道,「而且香姨說,天字三號房是何員外長年包下來款待賓客所用。香姨絕對不會瞞騙小的。」

    秦威見著這小子說得有板有眼,信誓旦旦,不由相信了他的話。

    但是劉二以為秦捕頭還是將信將疑,最後咬牙說道:「捕頭,小的絕對不敢空口白牙胡說八道,香姨跟小的姘居了小半年,那娘們絕對不敢騙我。」

    嘔~~

    秦威一聽香姨竟然是劉二的姘頭,差點反胃想吐。

    那老娘們都四十幾歲的黑木耳了,長得那個逼樣,半夜出來都能嚇死鬼門關的黑白無常,就這種貨色劉二也敢要來做姘頭。

    真他媽的好口味。

    不過,這個時候他卻是無心去理會這種狗屁倒灶之事。

    因為,照著劉二所說,這事兒越來越蹊蹺了。

    郭業奉縣尉大人之命回城相見,還是錢貴這個貼身長隨親自去召喚回來的,可見縣尉大人很重視郭業,肯定是想問一番關於鄭九之事。

    看來縣尉大人八成也是想從鄭九身上打開破案的突破口。

    這不足為奇,縣尉大人視財如命,好大喜功,秦威早已領教,怎能不清楚?

    關鍵是何坤為什麼要在滿月樓設宴邀請郭業?

    這裡頭值得人尋味的東西太多了。

    難道何坤何三老爺也想拉攏郭業?

    或者說,何坤想要捨棄自己這枚馬前卒,保全他們何家?

    草!!!

    要出大事了!!

    秦威一想到這兒,渾身也是冷汗涔涔,瞬間濕透了後背衣衫,額頭更是豆大的虛汗頻頻往下墜。

    秦威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道,何坤這頭老狐狸這次宴請郭業,肯定藏有貓膩。

    一旁的劉二不明所以,見著秦捕頭面色異常,彷彿虛脫了一般,討好問道:「捕頭,您是身子骨不舒服嗎?我這就給您去找個郎中來瞅瞅。」

    秦威搖搖頭,接下腰間的錢袋子也不管裡頭有多少銀子,直接甩給劉二,輕聲讚道:「你這個消息很及時,對本捕頭來說,太及時了,不然……」

    說到這兒,突然發現在劉二面前再往下說就不合適了,隨即話鋒一轉說道:「這些銀子賞給你的,你先回去吧。」

    劉二驚喜異常地接過錢袋子,輕輕一掂量,你娘勒,約莫十幾兩銀子,秦捕頭這是要幹啥?

    但是又便宜不要,那是王八蛋。

    劉二小心翼翼地將錢袋子藏進了褲襠,縮著腦袋朝秦威作揖告辭,哧溜一聲跑出了秦府。

    秦威沒有理會劉二,渾身彷彿被抽乾了所有的氣力似的,癱坐在太師椅上面容慘白地盯著燭台上即將燃盡的蠟燭,久久不語,看似心裡盤算著事情。

    噗~~嗤~~

    蠟燭燃到末尾,發出哧哧幾聲,熄滅。

    整個客廳陷入了一片昏暗,唯有一絲絲的月光透過門口映射下來,多少還有點光亮。

    「唉……」

    秦威長歎一聲,好似想了好久終於豁然開朗一般,自言自語地說道:「靠人不如靠己,看來,我必須盡快自救,只要鄭九一死,誰他媽都別想讓老子成那炮灰一般的玩意。」

    言罷,也是急急跑到了後院的馬廄,牽出一匹快馬從後門離去。

    秦威策馬狂奔而去的那個方向,應該是隴西縣通往岷江的一條山道,因為宵禁之後,縣城四門必然關閉,只有從那兒走,才能出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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