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四章 。風滿樓 文 / 豬菜沙拉
空明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斬殺這個小子讓他的心情有些興奮,這可是十幾年未有的事情了。
就在他的劍氣落在付彥傑身上的時候,他突然心生警兆。
空明偏頭望向古塔的塔頂,看見了蒼松掌教,對上了蒼松掌教有三分空洞的眼瞳。他在那雙眼瞳中看見了一朵青蓮,看見了絕世劍意。
「眼蘊天機,半步大能,怎麼可能!」空明嚇得亡魂皆冒。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一道驚天地泣鬼神的劍意就向他斬落,是那麼快,那麼凌厲,那麼不可阻擋。空明的劍意和他相比,簡直就像是三歲孩童的玩物。
劍嘯雷音,這道劍意帶著滾滾雷音轟落,斬斷了空明的身體,斬斷了空明劍,斬斷了空明的劍意。
血染長空,骨肉分離,剛剛還不可一世的天玄長老空明,瞬間被腰斬。
兩半殘屍,拖著猩紅的血線,頹然的從空中墜落。淒涼,帶著死亡的美麗,就像一朵盛開的妖花。
付彥傑感覺身上的壓力驟然消散,血液好像恢復了流動,他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腳下一軟,就已經半跪於地。
「哼!」悶哼一聲,付彥傑吐出一口老血,在他的眼中,空明的殘軀正在掉落。
所有人都呆了,愣愣的看著,實在是接受不了這種衝擊。
凌厲的劍意在斬殺空明以後依舊不停,直直的斬進了凝翠崖。轟然巨響中,整個凝翠崖都在顫抖,好像要被斬塌。
付彥傑感覺自己的身子像是要被生生撕裂,渾身的劍痕雖然看起來比較淒涼,但都是外傷,算不上嚴重。
真正受損的是他的經脈,空明的劍意入體,已經攪斷了付彥傑體內大半經脈,這一下傷得極重。
但是這會兒他卻沒有太過於關心自己的傷勢,而是抬頭看向了古塔的塔頂。哪裡有一個男人,一個黑髮飄飄,風度怡然的男人。
「是他!」付彥傑驚訝不已:「這不就是自己剛剛上凝翠崖的時候看見的中年男人嗎?」
「他好強!」無比驚訝的同時,付彥傑意識到了這一點:「從之前空明和段長老等人的談話中不能推斷,空明的境界應該是超越了靈海境界,竟然就被這個男人這麼簡單的斬殺。他是誰,又為什麼要救自己?」
終於有人反應了過來,蒼松的弟子顯得異常激動。
「死了,天玄的長老怎麼就突然被人斬殺,身首異處。」
「是我蒼松那位長老出手了嗎?果然蒼松是不會看著門下弟子就這麼被人殺死的。」
「胡說,蒼松怎麼可能有這麼強的人物。」
和蒼松弟子不同,天玄的人顯得十分驚懼。但是卻顯示了聖地弟子的不凡,他們雖然驚恐,但是絲毫不亂的圍在一起。
靈海境界的弟子在外,保護住那些還沒有跨入靈海的同門。同時帶著七分恐懼,三分警惕的打量著周圍。
天玄僅剩的一位長老護在夕溪身邊,眼神懼而不亂,大聲喝道:「什麼人膽敢殺我天玄長老。」
「哼!」一聲冷哼傳來,所有人順著聲音望去,都看見了那個站在塔頂的男人。
段長老的眼神在看到那個男人的瞬間變得驚恐,駭然,難以置信,不可思議,他哆嗦著嘴唇,顫抖著鬍子,顯然心情已經激盪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他身邊一位蒼松長老有些迷糊和呆愣的說:「掌教!」
天玄長老駭然回頭,看著說話的那位蒼松長老,表情精彩。
蒼松掌教站在塔頂,俯視著在場所有人,緩緩的開口說:「蒼松之威嚴,不容他人輕辱,任何人都不能在我蒼松殺我門人!」
「嘩!」蒼松的弟子瞬間就議論開了……
「這是那位前輩,以前怎麼沒有在門中見過。」
「我記得,我記得,這位是我蒼松的掌門,只是十年前一登上掌教之位就閉了死關。」
「你這麼一說,我也記起來了!」
「好厲害,我眼睛都還沒眨,天玄的長老就死了。」
「怎麼辦,天玄的長老被我蒼松所殺,天玄定然不會善罷甘休的吧。」
「怕什麼,大不了和他們拼了,聖地了不起嗎。」
付彥傑看著那個男人,發現那個男人也在看他,兩個人的目光撞在一起。
「竟然是掌教,這副身體小時候好像還見過吧,記得不是很清楚了。」付彥傑沉思。
「蒼松掌教,你斬我天玄長老,是想天玄和蒼松徹底開戰嗎?」
蒼松掌教根本就沒有去看天玄剩下的這位長老,而是目光悠然的掃視著蒼松的弟子,以上位者的無上口吻說:「本座……風滿樓!蒼松第一百零八代帶掌教。」
得到這位神人的親口承認,剛剛還有些不確定的蒼松弟子更加興奮。
「掌教,真的是我蒼松掌教。」
「這是什麼境界,擊殺天玄長老猶如屠狗啊!」
「真是羨慕,但願我等有一天也能有此等風姿!」
看著下面的弟子議論紛紛,風滿樓點點頭,悠然的說:「天玄長老於我蒼松,無妄殺我弟子,本座斬之,有何不可。」
說話的時候,他轉眼看向了僅剩的一位天玄長老。
天玄長老在他的眼神逼視下,喃喃無言,瞬間就已經汗透重衣,他知道自己要是說個不字的話,恐怕也免不了當場被斬殺的命運。
他用眼角悄悄的覷了眼空明摔落塵埃的淒涼殘屍,最後明智的選擇的閉嘴。
這個時候,風滿樓的目光突然落到了他身後的夕溪身上,眼裡閃過一絲訝異與驚愕。
天玄長老剛剛鬆了口氣,突然發現風滿樓三分空洞的目光,落在了夕溪的身上,他還沒收完的汗又下來了一層。
雖然這位天玄長老不是很清楚這個女孩兒的身份,但是他們接到的命令是無論發生什麼,都要保證她的安全。
天玄長老嚥下口唾沫,有些艱難的看著風滿樓,風滿樓眼中神光流轉,眼神顯得越發的空洞與迷濛。
但是看了好一會兒,他依舊沒有看出個所以然來。
「哼!」冷哼一聲,風滿樓的眼中突然浮現出一朵青蓮,張開的蓮花瓣好像是他的瞳孔,青色的碎金光芒閃爍,一道無形有質的光芒罩向了夕溪。
滿場除了付彥傑以外沒有人感覺到這道眼光,他有些驚愕,不明白蒼松掌教風滿樓要對夕溪做什麼。
「心裡面沒什麼不安,也感覺不到什麼殺機,恐怕他只是想窺探一下那個古怪的丫頭吧。」
「雖然這掌教以露頭就斬了空明,但是這個人看去來不像是嗜殺的人,因為空明也確實該殺。」
付彥傑眼睜睜的看著從風滿樓眼中落下的神光,罩向夕溪,心裡想:「我要是有這樣的神通是不是也能看穿別人。」
這麼想著他眼底赤、紫兩道光暈流轉,這次卻突然多了一道青光。原本赤、紫兩道光芒的平衡被打破,三道光芒在他眼中亂竄,然後撞到了一起。
「哼!」悶哼一聲,付彥傑閉上了雙眼,眼角兩道血淚滑落,在他瑩潤的肌膚上顯得十分的醒目。
雙目吃痛,付彥傑心裡駭然莫名,他一直覺得眼裡的紅光和紫光與火鳳神魂還有饕餮血脈有關,所以沒有太在意。
可是這青光是哪裡冒出來的,付彥傑心裡一動:「難道是因為那個什麼勞什子天機道果,嗯這個可能性很大,真是的什麼玩意兒啊,突然跑到老子靈海裡不說,還讓我受這麼重的傷。」
要是這混蛋現在的想法,讓某些遲遲未能領悟天機,獲得天機道果的半步大能知道了,不知道要點殺他多少回,比如現在站在塔頂的風滿樓。
感覺到眼裡的疼痛稍稍減小,付彥傑掙開了眼,視線顯得很模糊,人在他眼裡就想是一個個黑影。
付彥傑心裡一驚:「不會瞎掉吧!」
他驚駭的轉頭四顧,臉上驚愕的表情逐漸變得有些呆滯。
「怎麼會!」付彥傑低低的呢喃,語氣了充滿了不可置信:「真的瞎掉了!」
付彥傑發現自己已經看不見那些靈海境界以下的人了,那些人在自己眼裡就是一團黑影,凝結了命脈的人在自己眼裡則帶著些微光,像是黑夜中游弋的螢火蟲。
蒼松的那些靈海境界的長老稍微好一些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散發著朦朧的光芒。天玄的那位長老可以依稀看見面目,但是非常模糊。
倒是夕溪,她現在在付彥傑眼裡卻和平時沒什麼區別,不僅沒有顯得模糊,反而顯得更加清晰了。
第一次,付彥傑看見了夕溪的臉,那是一張還帶著幾分稚氣的清麗面龐,粉雕玉琢精緻難言。
柔順的眼眉,給付彥傑一種溫馨的感覺。看起來竟然有幾分熟悉的感覺,好像在哪裡見過,卻又始終想不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看不見其他人了,卻能看見夕溪。」
正在他好奇的時候,突然發現了籠罩再夕溪身上的那層青光,雖然剛剛付彥傑有感覺到這層青光,卻沒有看見過,但是現在他卻實實在在的看到了那層青光!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這是算瞎了,還是算沒瞎。」付彥傑心裡極度迷惑。
鬼使神差的他抬頭望向了風滿樓的方向,一瞬間他就呆住了。
他看見了一輪太陽,散發著柔和的青光,照亮了他黑暗的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