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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九章 別了,泗海 文 / 張廉

    我在細雨中看著他,他笑了:「我們行禮吧,上次,你不願跟我成禮,還要殺我~」他媚眼如絲地瞥我一眼,嬌嗔帶著不滿。

    我努力揚起笑,重重點頭:「嗯!」

    他開心地笑了,笑得純真陽光。他立刻取出紅綢,交到我的手中,我們相視而笑,他抬手擦去我眼角的淚痕,看著我身上的盛裝:「心玉,今天的你,最美。」

    「你也是。」

    我和他拉起紅綢,仙狐們並沒阻止我們,我們在細雨濛濛的陽光之中,參拜天地。

    一拜天地……

    二拜四方……

    夫妻對拜……

    我們緩緩起身,他猛地扯起紅綢,把我拉到他的面前,他捧住我的臉深深俯視,然後,緩緩吻住了我的唇。

    我的唇在他的吻中輕顫,雙手捏緊了手中的紅綢。而他,卻依然含笑。

    他緩緩離開我的唇,什麼都沒說,只是戴上了自己的狐狸面具,將雙手併攏地伸到了我的面前。

    我側開臉,顫顫地拿起紅繩放落他的手腕,卻久久無法把他綁起。

    忽的,雪發掠過眼角,冰涼的面具輕輕落在我的額頭,像是一個吻輕輕落下,我深吸一口氣,轉回臉捆住了他的雙手,拿起紅綢的另一端,轉身躍上了雄鹿,拉起他走在滿天的細雨之中……

    「心玉,不要殺了巫溪雪。」

    「為什麼?」

    「因為我已經讓她生不如死。」

    「你怎麼讓她生不如死?」

    「你很快會知道的。」

    他的語氣冷酷而冷漠,輕描淡寫的語氣似是巫溪雪連個路人也不是,不過他不喜歡的飛蟲,抬手輕輕彈死。

    我不知道他對巫溪雪做了什麼,但是,他說讓她生不如死。就一定是生不如死,泗海,你到底對巫溪雪做了什麼?

    但是。我知道泗海一定沒碰過她,甚至。巫溪雪肯定連泗海的寢殿都無法靠近一分,更別說靠近他的身體。

    即使無法靠近,我也相信泗海能讓她生不如死。

    「對了,心玉。」他緊走兩步到我身邊,揚起那張帶著笑的狐狸面具,「等我走了,讓懷幽做夫王。」

    我心中猛地抽緊看向他,他還在繼續說著:「夫王並不需要強中之強。反而,一個善解人意之人,更能理解他人心思,與每個人成為好友……」

    「別說了!」我痛到無法呼吸,鄭重看他,「你是我唯一的夫王,不會再有夫王了,不會再有了!」

    他在面具下怔怔看我,我忍痛撇開臉:「我不想再聽這種話!」我拉起紅繩,他趔趄了一下。雪發在細雨中輕顫,紅衣映上已經潮濕的地面,宛如一朵紅蓮開在他的腳下。隨他而行。

    宮人們驚惶失色地一一跪下,我拉著泗海在仙狐的押送中靜靜前行,紅綢在我和他之間,

    那一次大婚……

    我不想去拉他的手……

    所以用紅綢代替我去拉他……

    這一次……

    我想拉著他的手,卻不可以了……

    所以……

    他取來了那日的紅綢……

    我們的手雖然在紅綢的兩端……

    但是……

    我們能感覺到彼此手心的溫度……

    在我們的心裡……

    那根紅線永遠不斷……

    整個世界,在綿綿春雨中莫名地靜了下來,即使,已經到了宮外。

    道路的兩旁,是駐足在雨中的百姓。他們不知為何。反而在泗海出現時,變得安靜。宛如不像是在聲討他的罪孽。而是默默地為他送行。

    或許,是因為他們很多人沒見過泗海。即使是這個戴著面具的泗海,他,只活在傳說之中。

    一步,一步走向法場,如山如海的人群站在兩旁,卻無半點聲音。

    瑾毓和鳳老爺子他們神情變得越來越嚴肅,緊緊盯視跟在我身後的泗海。

    「哼……」輕笑從泗海的面具下響起,聞人胤看見要帶人上前押送,卻被慕容飛雲伸手攔住,他雪白的雙眸看向我,雙眉微擰。

    在看到他們的那一刻,我的心,反而靜了。不,更像是徹底消失了,不會再痛,不會再碎,空空蕩蕩的胸口裡,什麼……都沒有……所以,我可以變得平靜,變得坦然……

    泗海……我們終於走完了這段路,你該……回家了……

    「泗海!」巫溪雪從座位上驚呼而起,身邊的楚兮芸也驚呆地看向我們,「不——巫心玉你不能殺他——不能殺他——」巫溪雪衝了出來,卻被瑾崋和凝霜攔住。

    「來人!來人——」楚兮芸像是終於回神地在監斬台上歇斯底里地大喊,但是,她的士兵,無不目露畏懼地看著刑台上傲然站立,一動不動的仙狐,不敢上前。

    士兵不試試心腹,更不是甘願為你付出的兄弟。

    或許,他們曾經不敢違背楚兮芸的命令,但是,此刻,他們卻更加畏懼傲然站在刑台上,一動不動的仙狐。

    那些仙狐的姿態宛若神君,讓人不敢對視。

    一隊士兵迅速從我兩邊而入,迅速圍住了楚兮芸的楚家軍。

    「巫!心!玉!你怎麼忍心!你怎麼忍心——」巫溪雪心痛地朝我大喊,嗓子甚至也變得沙啞,泗海停下了腳步,轉過面具漠然地看向巫溪雪。

    淚水從巫溪雪的眸中湧出,心痛地開始哭泣:「對不起……泗海……我沒能保護你……對不起……」

    她的淚水讓月傾城目露失望,他深吸一口氣,痛心地閉眸。

    泗海站定腳步看他一眼,轉回臉,靜謐的空氣中,傳來他極度冰寒的聲音:「噁心。」

    淡淡的兩個字,卻讓巫溪雪的眸光徹底失去了神采,變得空洞。公主高貴的外殼從她的身上一點一點地剝落,更像是被一雙手無情地撕碎,讓她徹徹底底變回了一個普通地,不能再普通的女人。

    泗海忽然飛身而起,讓四周的人立時陷入緊張,齊齊舉起手中武器!

    紅色的身影掠過我的頭頂,紅綢從空中緩緩飄落,飄過我的面前,緩緩墜落地面。雪發掠過茫茫細雨,他如同仙君一般靜靜飄落在了刑台之上,孤煌少司的身前……

    紅衣飄然揚起之時,他俯身抱住了那個黑色的身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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