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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章 讓心平靜 文 / 張廉

    h2>「對不起,師傅,我不該跟你鬧變扭。」難得與師傅相見,我卻向他發了脾氣,讓我越發無言以對,在他的面前,我永遠像個孩子。

    「沒關係……」他溫柔地執起我的雙手,柔軟的手溫暖入心,「人總是在假裝不在乎,只是,假裝久了,也會累的,玉兒,你只是累了……」

    是啊,我總是在假裝不在乎,不在乎師傅離我而去,不在乎泗海的死,其實……我在乎……

    「玉兒,最近師傅似乎想起一些前世之事……」我在他帶著一絲茫然和回憶的話音中緩緩睜開眼睛,眼中是他飄揚的淡金色的仙帶,「我在狐族百年,怎樣的美人沒有見過?無論神妖人魔,你皆不是那最讓人動心的孩子,但是……師傅在看見你的第一眼,即使還是個孩子,卻宛若似曾相識,心中喚出了你的名字:心玉……」

    心玉……我的心中微微一顫,有那麼一刻,彷彿是泗海在呼喚我。

    「人,神,妖殊途,但是,殊途卻同歸,心玉,你,我,泗海,或許有一天,我們會在一起,永遠地……在一起……」神光漸漸在眼前消散,我沒有想到,師傅會說我和泗海,還有他永遠在一起,師傅……你對我的愛,已經超乎眾生凡人之愛,謝謝你,能接受泗海,謝謝你,允許我的心裡,也裝下泗海……

    而我……卻還在介懷師傅成仙離開我之事。我果然只是凡人之資,依然被世俗情感束縛。師傅,我明白你的話了,我會乖乖做人,積下善緣,希望來日能有緣修仙,與你和泗海團聚。

    春風吹散了師傅留下的幽香,懷幽的身影在我的面前漸漸消失,一束金光從我體內而出,落在了懷幽的屍身之上,額頭的裂口開始痊癒,臉上的憔悴也漸漸被血光覆蓋,皮膚泛出了一絲柔美的玉光。

    「師傅走了?」流芳微露失落,仰臉看向九重高空,「師傅也不跟我說句話。」

    我羨慕看他:「你成仙了就能天天見他了。」

    流芳眨眨眼,揚唇而笑:「也是,而且,天宮仙宴我也能去。」

    流芳這句話更讓我嫉妒:「你還說!」

    「呵……」他落眸而笑,目光掃過懷幽微微一驚,「師傅復活他了?!怎麼可以?師傅不是冥神,無權掌管人之生死。」

    「我把我的一條命給他了。」當我說出時,流芳驚訝看我,隨即,目露不解,「那你怎麼還沒復活?」

    我煩躁地撇開臉:「師傅說我現在恨念太深,煞氣太重,怕我回去屠城,所以沒讓我活。」

    「噗嗤。」流芳的笑聲讓我更加添堵。我轉回臉氣道:「我是凡人!沒你們神仙那麼大的胸襟和胸懷,巫溪雪殺我,難道還不准我殺她嗎?!」

    流芳含笑看我,銀髮在春日中染上淡淡的金光:「你是在氣巫溪雪殺你,還是在氣她藏了你的泗海?」

    我一時語塞,無力反駁。

    流芳垂眸一笑,抱起懷幽飄然而去,剩我獨自坐在自己的身體上氣悶,面前是狐仙大人的神像。

    春風徐徐,掃去了我心中的煩悶,神廟特有的寧靜漸漸讓我平靜下來,我看著神像,師傅說,泗海和少司當年也是帶著煞氣下的山,究竟是什麼事惹怒了那時的狐仙大人?

    鈴聲幽幽,我的身體靠坐在廊柱上,我坐在一旁,我現在只能跟著肉身跑,流芳笑著擺弄我的身體,臉上是許久未見的童趣。

    「別玩我的身體了!」我生氣了,他玩我的身體玩得很開心。沒有人願意看自己的身體被別人當玩偶玩。

    他的臉微微一紅,低下臉用長長的銀髮遮住自己的臉,狐耳似是心虛地低垂:「心玉能動了,不會讓我這樣玩了。」

    「那不是廢話!」

    他偷偷伸出手,升向我心口鮮血的地方,我臉紅起來:「不許亂摸!」

    他的手一頓,匆匆縮回:「我,我只想給你換件衣服……你身上的太髒了……」

    「不用!我活了我會自己換的!」

    流芳默默低下臉,不再說話,茶香飄散在空氣裡,我靠在自己的身體上,即使再心急,也無法回到自己的身體,師傅是在逼我冷靜。

    「師傅是對的。」流芳忽然諾諾地說,垂著臉坐在走廊邊,雙腳垂下走廊隨風輕擺,「心玉好凶,現在下山肯定會殺光所有人的。」

    我橫白他,即使他沒有面對我,但似是察覺依然身體猛地縮緊:「我,我還是喜歡原來的心玉……」他小心翼翼地,用最低的聲音說著,「以前的心玉……從來……都不會對我發脾氣……的……」

    我擰了擰拳頭,不由歎了口氣,靠在自己的肉身旁:「哎……以前在神廟無憂無慮,唯一要防的,也是那只騷狐狸,哪像人心那麼複雜,讓我心煩。」就算師傅教我再多,卻依然猜不透人心。

    「丁玲——丁玲——」鈴聲再次響起,茶香在身旁裊繞,我捧起茶杯,靠在了流芳的肩膀上:「罷了,既來之,則安之,即在神廟,就好好休息,享受這難得的平靜生活……」

    流芳微微側臉,放落臉龐像以前一樣輕蹭我的頭頂:「這才是我的心玉……」淡淡的喜悅,從他的話音裡而來,帶出絲絲甜意,如那悠然的春風吹入我的心底,帶來一片怡然春色。

    曾經的心玉,是神廟的巫女,受狐仙大人的教導,順應天命,淡看人生,甚至淡看人命。有一點,我與泗海是相似的,他恣意殺人,是知人死入輪迴,他只是抹掉他們此生。而我淡看人死,也是因知他們死後入輪迴,生死皆有因果,無法改變。

    而現在,我卻再也無法淡看身邊人之死,我對他們有了感情,我的心會因他們的傷而疼,因他們的死而痛,下山之時明知不可對棋子動情,最後,還是不知不覺和他們有了情。

    趔趄的腳步聲從身後而來,我和流芳一起回頭,那一刻,我們看見懷幽虛弱靠立在門邊,驚喜地看向我的臉……

    懷幽終於醒了。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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