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新的棋子浮出水面 文 / 張廉
孤煌少司如我所料的第一刻封鎖了全城,也把整個京城翻了個底朝天,也查不出個蛛絲馬跡。
蕭家依然貼著封條,蕭玉明最近一直住在連未央家裡,等他審完案子,發還蕭家也需要一些時間。依照梁子律那雷厲風行的辦事效率,很可能在我大婚那晚,已經運走了一批黃金。後面只要用我的方法,就能躲過孤煌少司的盤查。
慕容飛雲受到慕容老太君叛變的連累已經被押入大牢,京都裡除卻皇族,最大的家族慕容家族一夜傾覆,讓其他家族也開始夾緊尾巴,人心惶惶。
孤煌少司也不再入宮,專心於追查黃金的事。不管外面鬧得雞飛狗跳,宮內,依然安靜。
孤煌泗海一直戴著他的面具,在面具後靜靜觀察我,他忽然定下了心,似是想從我的身上看到更多,他想知道的事情。
我不知道他想從我身上知道什麼,或是黃金的線索,或是我接下去的計劃。
他總是靜靜跟在我身旁,拉住我的手,我到哪兒,他到哪兒。
我登高遠眺,他靜立一旁,面具正對前方,雪發在風中飛揚。
我坐亭餵魚,他靜坐身邊,一直一直看著我,面具下的視線會隨著我餵魚的手來來回回。
我夜間就寢,他也靜靜盤坐在我身邊,醒來時,他也還是坐著,只是那面具會像醒來時轉向我,目光之中帶出一絲喜悅。
他喜歡看我入睡。再看我甦醒。他像是一個初到人間的天神,好奇地看著一個正常人的作息。
「你這樣看著我有意思嗎?」我手執書卷,坐於書桌後。
他雙手放於袍袖端坐在床榻上,換回平日的白衣,戴著那詭異的面具遠遠看我,面具後的目光是越來越濃的笑意:「很有意思。」他從袍袖中緩緩抽出一隻手,微微歪臉似在找一個角度,然後他的手在空氣中慢慢撫落,宛若在撫摸我的臉龐,「我喜歡看陽光落在你身上的樣子。」
我繼續看手中的書:「那你也該多曬曬太陽。你身上血腥味太濃。」
他看落自己的雙手。輕笑一聲,再次抬起面具遠遠看我:「巫心玉,我喜歡你。」
我微微擰眉:「你不是應該玉狐嗎?」
「現在都喜歡。」他清清朗朗的聲音清冽地如同甘泉,「你把蘇凝霜藏得真好。莫不是這皇宮裡有密道?」
看來。他最近真的冷靜下來了。
我面對書卷揚唇一笑:「你猜。」
他定定看我片刻。面具微抬,上面詭異的笑容在陽光中變得燦爛:「我會找出來的,還有黃金。」
我淡淡而笑。他會找出來的,以他的聰慧,一旦冷靜下來,他是一個可怕的對手。
桃香和小雲入內,給我送來了午後的茶點,輕輕放下後,桃香好奇得看孤煌泗海一眼,孤煌泗海面具後的目光立刻放冷。
我淡淡道:「你長得好看,還不准人看嘛?」
桃香嚇得趕緊縮回目光,小雲輕輕掐了她一把,趕緊拖她出去。
「我不喜歡。我只想挖出她們的眼珠子!」孤煌泗海側躺下來,單手支臉,渾身的邪氣之中,透出一絲慵懶,他雪白的長髮在陽光中染上了絲絲的金色,我被那劃過眼角的金色吸引,陷入長長久久的好回憶。
師傅也總是這樣慵懶地側躺在地上,滿頭的金髮鋪滿蠟光閃閃的地面上,讓我用密梳為他梳理長髮,他會享受地閉上眼睛,唇角微微揚起,帶勾的眼角帶著他的嫵媚,時時勾引你的心。
「巫心玉,你能只看我一人嗎?」他忽然說。
我緩緩回神收回目光,拿起糕點:「你不是不喜歡被女人盯著看嗎?」
「但你是我喜歡的女人,我希望能被你一直看著。」略帶一絲醉啞的聲音猶如在撒嬌。
立時,一陣雞皮迅速爬滿全身,這種讓人近乎溺死在蜂蜜裡的肉麻,快要打破我的冰層,淹沒我的心。
我有點受不了地拿起茶盞,打開,茶香撲鼻而來。我輕吹茶葉,端起輕抿,在水面傾斜之時,忽然在茶杯一側現出一排及其細小的字:赦令未下。
我眸光閃了閃,放落茶杯,那排字蜷縮在了一起,藏入茶杯的花紋之中。只有當茶水傾斜到一定程度時,它們才會被拉長看清。
茶杯有弧度,加之水,水傾斜,具有了一種類似老花鏡的功能。
我放落茶杯,抬眸:「來人」
小雲站到門口:「女皇陛下有何吩咐?」
「讓白內侍官來一趟。」
「是。」
小雲退出。
在懷幽重傷之後,白殤秋接下了御前一半的工作,包括安排我的飲食起居,只是不隨行我身邊。
其他的事,他都做了。而且,這還是孤煌少司的安排。
白殤秋是孤煌少司的人。
但是,女皇每日所用的器皿卻是由御前安排。
莫要小看這些器皿,宮中規矩,女皇每日用的器皿須不同,且是套裝,所以,他人不可能把這個茶杯送到我的面前。
那麼,只有一個可能,白殤秋,是無間道,是梁秋瑛的人!
原來他才是梁秋瑛的線人,難怪我一直沒有想到。
白殤秋是內侍官,自然對宮內的事瞭若指掌,但因為他不是御前,所以他對我的事並不清楚,也只能捕風捉影,這也解釋了梁秋瑛一開始對我的瞭解並不比宮人們多的原因。
白殤秋亦可以隨意出宮,輕鬆傳遞消息。並且,他們白家還是孤煌少司的人,孤煌少司更加不會懷疑他。
巫月的未來,果然在這些新生代的手中。白殤秋比他的家族,更有膽識!
「你找白殤秋做什麼?」孤煌泗海慵懶地躺在床上問。
我拿起糕點:「我知道他是你的人,他現在暫做懷幽的事,所以,我讓他做一下應該是懷幽做的事。」
孤煌泗海坐了起來,面具正對我,目光開始陰冷:「你想讓他做御前?」
「哼。」我好笑轉臉看他,「他是你的人,我怎麼可能讓他呆在我身邊?自然是一些原本懷幽負責的跑腿的事。」
面具下的視線開始狐疑,他微微歪起臉細細看我,宛如想看穿我的心思,想知道我又想布哪一步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