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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大婚進行時 文 / 張廉

    天,越來越冷。

    晨霧籠罩整個巫月,濃濃的霧像是厚厚的白雲墜落在巫月皇宮上,陰寒而濕冷,但也帶來了仙境般的美麗。

    一隊侍衛押著瑾崋走在濃霧之中,若隱若現

    巫月皇宮在進入女皇大婚倒計時的那天開始,陷入緊張的忙碌之中。

    司樂局,製衣局,御膳房,內務府等等等等司局,乃至御藥房也忙碌不堪。女皇大婚大到慶典禮節安排,小到新房用何種香料,全部要悉選擇,而這項龐大而細緻的工作,交託在了懷幽身上。再由內侍官白殤秋協助。

    內侍官本是御前的上司,而這次情況特殊,御前常年侍候在女皇身邊,自然比內侍官更清楚女皇喜好。

    若是得寵的御前,地位往往比大侍官更高。雖然大侍官的品階高於御前,但還需拍御前的馬屁。

    我的大殿內,此刻跪滿了人,他們或是手托樣衣珠寶,或是器皿杯碟等待懷幽一一審核。白殤秋跪坐在懷幽身邊,手執厚厚的本子,詳細記錄。

    白殤秋的父親,曾經也是一位御前,與母皇也傳出過各種曖,昧的緋,聞。不過御前和女皇之間的那些事兒,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母皇到底有沒有臨幸白殤秋的父親,大家就不得而知了。不過,後來,母皇尊重了白殤秋父親的選擇,同意他離宮娶妻生子。

    白殤秋父親離宮時,母皇還賜了諸多金銀珠寶,可見母皇對白殤秋父親的器重。

    之後,白殤秋繼承父業入宮,也成了御前。在懷幽入宮之後,他升任內侍官。懷幽成了御前。所以,白殤秋也有過做御前的經驗,做事也是格外細緻謹慎。與懷幽配合起來,頗為默契。

    「懷御前。您看這個顏色如何?」

    懷幽取過製衣局送來的樣裝細看:「這個紅色還不夠深,女皇陛下不是凡夫俗女,這紅色過於媚俗,需要更加莊重一些。」

    「是。」

    「懷御前,您看這鎏金釵的花紋可好?」

    「可以,是女皇陛下喜歡的百合,但鎏金有些俗氣了,換做紅珊瑚。即喜慶,又高貴。」

    「是。」

    「懷御前,請您過目大婚的器皿。」

    懷幽一一檢查後放回。白殤秋再次拿起,看了看:「朝中女官為主,這套山河錦繡的花紋還不夠艷麗,去換花開富貴來。」

    「是。」

    懷幽對白殤秋一禮:「內侍官大人想得周到。」

    白殤秋也對懷幽一禮。

    「懷御前,這是大婚時讓女皇陛下和攝政王服用的鴛鴦丸。」

    懷幽的神情開始凝滯,白殤秋看他一眼,落眸繼續記錄。懷幽恢復平靜地取出瓷碗中的藥丸,細細嗅聞。

    我懶懶地躺在懷幽身後的臥榻上。垂簾做甩手掌櫃,看著外面。身前是阿寶服侍我吃金桔。

    「女皇陛下,為何御藥房也派人來?」阿寶疑惑地問。「大婚晚上吃什麼藥?」

    「那可不是普通的藥~~~」我懶懶地說,「那藥說白了就是催情催生用的,鴛鴦丸除了能夠提升情,欲,還可以增強男女的生育能力~~讓女皇好盡快生下子嗣繁衍皇族~~~」

    「原來這樣啊……這就是為了女皇陛下和攝政王準備的,讓女皇陛下懷上攝政王的……」阿寶聽得滿臉通紅,靈秀的大眼睛裡春水盈盈。我一巴掌拍在他臉上:「裝什麼呢,看小黃書的傢伙在本女皇面前裝純情。」

    「阿寶哪有看小黃書。」阿寶顯得格外地委屈,撅起紅嘟嘟的嘴。他似是想到什麼偷偷瞄我,「女皇陛下。為何阿寶看不到那個姐姐?」

    「哪個姐姐?」我瞥眸看他,他眨了眨眼睛。黑眸轉了轉,立刻低頭,「當阿寶沒說。」

    我半垂眼瞼看他片刻,收回了視線,這阿寶可真會裝蒜。

    在那晚之後的第二天,孤煌泗海就命人迫不及待地把瑾崋神不知鬼不覺地送出了宮,許多宮人直到看不見瑾崋才反應過來,紛紛疑惑瑾崋公子怎忽然不見。

    但是在這宮裡,神不知鬼不覺消失的人實在太多了,又有誰敢問?

    桃香她們為此也是失意許久,她們很喜歡瑾崋,雖然瑾崋在的時候大多時間像根木頭,但也比壞脾氣的蘇凝霜,好了許多。

    蕭玉明也在不久之後離宮,原以為孤煌少司不會讓蕭玉明做刑部尚書,但沒想到他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般,讓蕭玉明上任了,同時也把蕭家大宅發還蕭玉明。這是要定了我這個人情。

    眼前浮現蕭家那六層的閣樓,那晚的銀盤宛若又在眼前。心虛立時變得不寧,我擰眉轉身立刻看向簾外,好讓那些圖像在懷幽他們的話語中消失。

    阿寶現在成了我的貼身男侍,因為懷幽是真的無暇來服侍我了。

    「懷御前,這是大婚新房用的貢緞,您請過目。」

    懷幽摸了摸那頂級的貢緞點點頭:「記得用羊絨做底,天涼了,貢緞蓋在身上涼。」

    「是。」

    白殤秋再次微笑看他:「懷御前真是細緻。」

    懷幽再次對白殤秋一禮:「內侍官大人過獎了,照顧女皇陛下,是御前的本分。」

    白殤秋讚賞地點點頭,繼續落眸在冊子上書寫。

    「懷御前,這是香料,您看這個香味可好?」

    懷幽揭開香料的瓶蓋,用手輕拂嗅聞。

    阿寶在簾後看得目瞪口呆,滿目的欽佩:「懷御前對女皇陛下的喜好好瞭解,真細緻,像是他自己大婚一樣。」

    我抬手又是一掌打在阿寶的頭上:「少胡說,宮裡豈是你能亂說的地方,若是被攝政王聽見,他定會撕爛你的嘴!」

    阿寶又是委屈地低下臉摸頭:「自從瑾崋公子不見後,女皇陛下變得越來越古怪,也不再找凝霜公子和懷御前侍寢,整天打我,難怪我娘說……」他偷偷看我一眼不敢說話。

    我沉臉看他:「說什麼?」

    他又偷偷瞄我一眼嘟囔:「說女人如果陰陽不調,性情也會大變,所以時常要有男人雨露滋潤,方能……」

    「下流下流下流!」我連連打在阿寶頭上,阿寶痛得啊啊亂叫。我冷臉看他:「小東西才幾歲,說出這種話來?看來你的年紀可不像你的臉那麼年輕。」

    阿寶微微一怔,可是那剎那間神情的變化立刻被他陽光燦爛天真無邪的笑容覆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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