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守護美男的公主們 文 / 張廉
「那蕭家呢。」梁子律淡淡的話音從算盤珠聲而來,「你已經打了蕭成國,怎麼除掉他們?孤煌少司不會袖手旁觀。」
「這就要看懷幽了。」我也伸手撥弄另一邊的算盤珠子,宛如在靠近梁子律的手。
他手一頓,朝我看來:「你又想用美男計?」
我笑了:「知我者~~子律也~~~」
他擰眉:「你用蘇凝霜,削了慕容家的爵,又想用懷幽對付誰?對方未必會上鉤。」
我單手支臉:「英雄難過美人關,女人心更是柔如水,不然,也不會每一任女皇任由孤煌兄弟擺佈了。」
梁子律沉默了。風從我和他之間偷偷溜過,帶著些許悲涼的滋味。如果可以,我也不想這麼卑鄙,但是,不奸又如何對付奸人?!
對付奸人唯一的辦法,只有比他們更奸,更詐!
「那你呢?」他忽然問,抬眸朝我看來,眼神雖是寡淡,卻帶著一抹認真。
我也看向他:「你擔心?」
他不言,只是垂眸看自己的賬冊,翻到最後一頁時,他合上了賬冊:「如果你有變,我會殺了你。」
「哼。」我落眸輕笑,「這句話瑾崋早對我說過了。」
梁子律聽罷並不驚訝,只是輕輕一笑。這一笑消去了他身上生人勿近的冷意,多了一分知己般的親切。
「你姐姐好像喜歡瑾崋。」我雙手托腮,嘴角揚揚。
「不錯。」他倒也大方承認,「在瑾崋出事前,家母已經準備提親。怎麼,你想賜婚。」他抬眸看我。
我聳聳肩:「成人之美這種事我是想做的,不過也要等到天下大定。那時只要你們家不介意瑾崋跟我的緋……聞。我自然樂意成全。」
他如鷹般銳利的目光落在我臉上,注視我良久,垂下眼瞼:「瑾崋對我二姐無意。」他淡淡說完。緩緩起身,寬寬大大的袖子裡滑出一根可以裝信紙的竹簡。他準備放到我面前時,腳步聲突然而來,他立刻縮回竹簡,而我毫不猶豫地拉住他放有竹簡的手,把他用力拉到我的面前!
他的身體躍過桌面,長髮垂落賬冊與算盤之上,冷峻的臉寡淡的雙眸裡劃過驚訝,因為太突然。他另一隻手本能地撐在桌面上,我拉住他的手滑入他寬大的衣袖,碰到了他手腕內側的肌膚,他的身體微微一緊,側開了正對我的臉。
寬大的袍袖遮蓋了我的手,也蓋住了我拿到的竹簡。
「放開子律!你這個好色的女皇!」女子的厲喝立刻從亭外而來,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有人將我重重拉開,我的手從梁子律手腕下滑出時,竹簡也已經滑入我的衣袖。我被推了一個趔趄。故作生氣地看來人。
眼前是一席粉綠長裙的秀美女子,眉清目秀,擁有昭君之姿。鵝蛋般飽滿的臉,沉穩之中還帶一縷英氣。
她正生氣看我,忽的拉起梁子律的手:「子律!我們走!」
「寧兒,不可。」梁子律反是拉住她,對我一禮,「這是臣的未婚妻安寧,性格急躁冒失,請女皇陛下寬恕。」
安寧想說話,被梁子律再次制止。
我也立刻給梁子律台階:「既然是子律求情。算了。下次我再來看你。」
「恭送女皇陛下。」梁子律面無表情,一起摁下了安寧的頭。
我轉身離去。雲岫女皇是出了名的小氣。慕容香要蘇凝霜,被直接摘掉了郡主的稱號。蕭成國打了蕭玉明,被一頓亂棍險些打死。現在安寧要跟女皇搶梁子律,若是放過,就不是好色女皇巫心玉了。
所以,梁子律只得替安寧賠罪。雖然安寧的出現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意外,但對整個計劃還是有點影響的,若是方才梁子律沒有及時阻止,安寧大鬧起來,為了大局,我會不得不降罪安家,安大人也會因此而受到不必要的牽連。
下一次來,不能再讓安寧進來壞事。
與美男共事,也有麻煩,這些麻煩,便是守護他們的公主們。
回宮的第一件事,是去蕭玉明的房間。
懷幽正在照顧蕭玉明喝粥,蕭玉明氣色好了許多。我想等的女主角尚未到來,我安排懷幽照顧蕭玉明,是為了製造她見他的機會。
這個女主角,便是蕭玉珍。
蕭玉珍聽聞父親被打,早早出宮回蕭家去了,蕭成國被我一頓亂棍如同風聲鶴唳般,讓那群老東西開始戰戰兢兢。他們已經不敢再說我荒唐,因為我夠荒唐,才會任意而為,不再與他們講究任何章法!
蕭玉明見我前來想起來,我伸手制止:「不要動,你骨頭還沒好。」
他的神情很平靜,也很鎮定,不卑不亢,也不驚不慌,他低下臉,瘦削的臉在陽光中多了分讓人心疼的凝重,宛如再燦爛的陽光也無法溫暖他已經冰涼的心:「玉皇陛下想讓玉明做什麼?」
懷幽微微擰眉,緩緩離開為我搬來一張座椅,輕扶我坐下。
我溫柔地看蕭玉明:「什麼都不用做,躺在這裡好好養傷。」
「哼。」他自嘲一笑,「玉明若是沒有利用價值,女皇陛下怎會救我?」
「放肆!」懷幽有些生氣,「女皇陛下是真心救治於你,即使利用你,也是利用你打了蕭成國!」
蕭玉明在懷幽生氣的話中一怔,垂下的臉上,是變化不定的複雜神情,雙眸之中也是眸光閃閃,氣息因為心緒的混亂而變得不平。
「你非但沒有感恩於女皇陛下,還如此揣度女皇陛下,良心何在?」
蕭玉明在懷幽的憤怒質問中,苦澀而笑:「良心,你們居然跟我談良心,這個世道還有良心嗎?這個世界,不就是互相利用嗎?!」他憤然抬臉,顫顫的眸光之中,是對世間的絕望。
蕭玉明的世界,是灰暗的,是無光的,甚至,即使是黑白世界,也會有白的時候,而他的,只有無邊無際的黑暗。
或許,他在那個黑暗的世界裡掙扎過,求救過,但是,殘酷的事實和冰冷的目光讓他一次次失望,最終,他認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