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情劫難逃 文 / 張廉
甜美的夢中是一片繁花似錦的仙境,小小的瀑布在身側流淌,縷縷仙氣繚繞在裙邊,仙氣之中,一朵朵色彩斑斕的鮮花爭相開放。
我緩緩上前,到瀑布下小溪處,仙氣漂浮在清澈的小溪上,絲絲縷縷,掠過我在清澈溪水裡顫動的臉龐。
一縷仙氣飄過我的面前,倏然間,我的倒影成了師傅!
他微笑地透過那一片清澈的溪水凝視著我,我吃驚地看著他,他的衣袍出塵脫俗,不再像狐仙神廟裡那般艷麗,看似簡單的白卻隱隱帶出月光一般的柔光來。
「師傅……」
他在水中對我嫵媚一笑:「玉兒,你移情別戀了哦~~~~你有那麼多男人陪伴,讓為師好生吃醋哦~~~~~~為師也要抱抱~~~~~」
我一抽眉,這騷勁,還是沒變!
「難道讓我一直守著你這神仙嗎?」我冷臉反問。
「恩~~~~玉兒,我是可以為你放棄仙位的~~~」
「滾!」毫不客氣,一個字!
「只是等我做夠這神仙。」
果然。
我冷冷俯看他:「等你做夠了,老娘都不知道輪迴多少次了!」
師傅揚唇而笑,神情忽然柔和起來,一旦沒有了騷勁,我知道,師傅是有正經事要對我說:「玉兒,情劫難逃,不如順其自然,應劫,才能過劫。」
我深深看著他的金瞳,他的金瞳之中。是難掩地擔憂之情。
「師傅,你這般看我,莫不是我的情劫很危險?」
他薄唇微動,卻是什麼也沒說,他微微垂眸,金髮在水影之中飛揚,他微微抬眸,深深看我:「常回神廟,陪陪流芳,我也能常來見你。」緩緩的。他消失在空氣之中。這一次,我的心很平靜,沒有哭。雖然刺痛依然,但已可忽略。
愛上神仙。除非你自己做神仙。否則注定沒有結局。
緩緩醒來。身周溫暖。我趴在流芳師兄溫暖的身上,他細細的毛髮在我的呼吸中微微吹拂。身上蓋著他大大的毛茸茸的狐尾。
我伸手抱住流芳師兄微微起伏的溫暖的身體,他就像我的毛絨玩具。從小陪伴在我的身邊。
我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從他來神廟的那一天開始,我們一直通吃同睡,我一直抱著他,他也很喜歡,他還帶著動物的一些習性,喜歡被人擁抱撫摸,喜歡和我睡在一起。
「呼……吸……」他平穩地呼吸著,晨光灑落在他的身上,又將他渾身的銀毛染成了淡淡的金色,像師傅……
我翻了個身,撫摸著蓋在身上的蓬鬆柔軟的狐尾,仰望上方大大的變成金黃色的銀杏樹,千年的銀杏樹高聳入雲,葉大如掌,將天空變成了斑斑點點的藍色欠在那一片金黃色的樹葉的間隙間。
陽光被分割成一束,又一束投落,我伸手摸向那一束束陽光,感覺到陽光的溫暖,一切,都帶上了師傅的金色。
「醒了?」流芳師兄也醒來了,他抬起身體,扭頭看我,大大的狐臉在我的臉龐,狐尾掃過我的身體,他站了起來,走到我的上方,擋住了那一束束的金光,只剩下他的身體和他的臉。
他站在我的上方,我笑著撫上他狐狸的臉,毛毛絨絨,溫溫暖暖。他銀瞳顫動起來,緩緩俯下臉,伸出舌頭舔了舔我的臉,留下一臉的濕熱,我笑著擋住:「流芳!你已經是大狐狸了!」
「大狐狸就不能舔了嗎?」他無辜地反問。
我笑了,擦了擦臉上的口水:「大狐狸口水也多了,我都不用洗臉了。」
「啊,對不起……」流芳師兄眨眨銀瞳低下臉,我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他緩緩趴下,趴在了我的身上,臉像乖乖的狗兒一樣貼在我的臉邊,身上是他沉沉的重量。
「流芳師兄,你重了。」
「我……可能吃得太多了,胖了……」
「噗嗤。」我開心地抱緊他,「我要下山了,你要在山上乖乖的。」
「嗯。我會好好修仙的。」
我撫摸他的後背,他在我的撫摸中徹底放鬆了身體,銀耳舒服地輕動,呼吸再次在我耳邊變得平穩,我凝望上方那片金色中的斑駁藍色,清閒總是短暫的,難怪總說偷得浮生半日閒……
忽的,流芳師兄似是感應到了什麼,突然站起,修長的脖子高揚,狐耳豎起,凝視神廟大門的方向。
「怎麼了?」我坐起問。
「他來了!」說罷,流芳師兄從我身上躍開,朝神廟大門的方向跑去,他的身體在空氣中漸漸變化,化作人形飛躍而起,銀髮和狐尾同時揚起,衣擺飄揚。
我跟在他不遠處之後,他停落在狐仙神像上,高高站立,我遠遠駐足,悄悄觀看,竟是他,來了。
一身雪白無痕的衣衫,一張詭異滴落血淚的白狐面具,孤煌泗海獨自一人,站立在神廟大門之外,雙手插入袍袖之中,雪發在晨風中詭異地一動不動,宛如孤煌泗海的身周,空氣都是凝固的,他似是站立在與這個世界隔離的另一個時空中,用他那雙藏在面具後的眼睛,陰翳地看著這個世界的一切。
「嘶————」孤煌泗海緩緩揚起臉,吸了一口長長的氣,然後緩緩放落下巴,面具後的視線直直射向高高立在狐仙神像上的流芳師兄,「不知道為什麼,這裡的每一草,每一花,每一絲空氣,每一樣東西都讓我很,不,爽!」陰雲遮住了他上方的陽光,讓他格外陰邪起來。
流芳師兄只是淡淡看他:「你只能看到我一個模糊的影響是嗎?」
原來孤煌泗海還看不清流芳師兄。
「哼。」孤煌泗海冷冷一笑,「看得見,看不見有什麼關係?反正你這狐仙也只是個擺設,哈哈哈——」
孤煌泗海張狂地大笑起來,流芳師兄看著他微微擰眉。
孤煌泗海緩緩收回雙手:「別怪我沒警告你,狐仙不能干涉人間之事,那個小巫女雖然可愛,但是她的命,我要了!」
流芳師兄依然淡淡看他。
孤煌泗海歪了歪面具:「怎麼?你不生氣?看來你並不在乎啊。昨日巫心玉上山,你站在那裡,我還以為她對你很重要,你來接她呢。」
「她對我是很重要。」流芳師兄淡淡地答。
我心中一暖,流芳師兄,謝謝。你也是我很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