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騙死人不償命 文 / 妖歌嘹亮
嵐州郡。凌海閣。
幾乎是一夜之間，整個凌海閣上上下下，都被兩條爆炸性消息轟動了，一條消息是凌海閣數百年來收入的唯一一位單靈源弟子，在晉階聚氣境界後僅僅過了一年時間，就石破天驚地突破了辟榖大關。
另一條就是，令無數年輕男弟子魂牽夢繞的東土修真界第一小美人鍾鴻影身受重傷，生命垂危，極有可能香消玉殞。
前者帶來的是驚歎、質疑、崇拜、各種猜想和難以置信；後者則砸出了漫山遍野的心疼、眼淚、歎惜和痛心疾首。
今天一大早，凌海閣大殿前的廣場，就變成了萬頭攢動的人山人海，有些人是為了確認第一條消息，而絕大多數人，則是為了等待鍾鴻影的消息，各種議論聲此起彼伏，紛紛攘攘，喧囂塵上。
令孤雁和林蓉蓉也混雜在人群中，如果不是礙於鍾閣主不得打擾的嚴令，他們早就飛往鍾天師閉關之地一探究竟了。
「師兄，眼看就要中午了，怎麼還一點消息都沒有？」林蓉蓉憂心忡忡地道，一夜之間，她的臉色也憔悴了不少。
令孤雁此時也是憂心如焚，不過他還是強裝鎮定地安慰道：「沒事的，鐘師妹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老天爺會保佑她平安逃過此劫。」
「你相信？」林蓉蓉苦笑道，「當初就是我們過於相信譚陽，才會讓小影以身涉險，現在想起來，我的腸子都快悔青了。」
令孤雁搖頭道：「蓉蓉。你這話未免太過分了，當時是鐘師妹自己堅執要去的。怪罪不到譚陽頭上。」
林蓉蓉道：「我也知道，但你說一句實話。當時如果不是譚陽而是換成了別人，你會答應小影去嗎？」
令孤雁思忖片刻，緩緩搖頭道：「不會。不過，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回事，直到現在，我也依然相信譚陽，只要有他在，鐘師妹就肯定不會有事。」
林蓉蓉哂道：「希望太渺茫了，譚陽再厲害也不過是聚氣境界而已。就連閣主和天師都已無力回天，他又能有什麼作為？」說到這裡，她的話語裡已經帶上了幾分哽咽之音。
這一下，令孤雁也默然無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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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凌海山脈裡，某座山峰外圍的天空中。
鍾天師衣袂飄飄，一無憑借地站立在虛空中，鍾孝陵和五峰掌教真人都簇擁在他身旁，沒有人說話。一個個面色凝重，憂心忡忡。
不知什麼時候，鍾天師打破了沉默，沉聲道：「時辰差不多了。孝陵，你如果沒做好心理準備，就不要隨我同去接他們了。就在這裡等候消息吧！」
「不！我要去！」鍾孝陵搖頭道，一夜的功夫。讓他彷彿蒼老了數十歲，「我已經想通了。影兒幼年喪母，是我又當爹又當媽一手將她拉扯大的，現在她和我的父女緣分也許已經走到盡頭了，我要親自動手送我女兒最後一程。」
鍾天師喟然歎道：「也罷，你能這樣想我就放心了。」
說著，他隨手摸出了一枚半寸大小、光華熠熠的金色玉符，繼續道：「給，既然你要親自動手，呆會兒在影兒的魂魄進入輪迴之前，你要及時捏碎這枚陰陽護魂符。這枚護魂符也許可以讓影兒轉世以後，還能保存幾分今世的記憶，如果有緣，你們也許可以重續父女緣分。唉，這枚護魂符原本是我為自己準備的，沒想到天有不測風雲，白髮人送黑髮人啊！」
鍾孝陵欲哭無淚，默默地接過了金色玉符。
這時，方菲黯然道：「天師，懇請您也帶我一同前去吧，我想見小影最後一面。」
其他掌教真人也爭先恐後地紛紛要去。
「不必了，諸位的好意我心領了，這可能是我們一家最後的團圓機會了，所以各位還是在這裡等消息吧。」鍾天師擺手道，「如果你們想看小影一眼，在安葬她之前，我會在祖師祠堂裡安排一場遺體告別，到時候她的兩個哥哥也應該能趕回凌海閣了。好了，孝陵，咱們走吧！」
說完，他身形一晃，化成一道虹光飛走了，鍾孝陵連忙御劍跟了上去。
片刻之後，父子倆就降落到了鍾天師閉關用的山洞前，鍾天師再次詢問道：「孝陵，你真的想通了嗎？」
鍾孝陵苦笑道：「其實，影兒平白無故遭遇不測，這輩子我也想不通，老天爺憑什麼要奪走我的影兒！不過您放心，我已經做好思想準備了。」
鍾天師點了點頭，抬手一指，一道法訣打入進封印洞口的光幕上，原本平滑如鏡的光幕，立刻蕩漾起水波狀的漣漪。
還沒等二人進洞，一個比九天仙樂還要動聽的聲音，從洞中傳了出來：「譚師兄，你不過是聚氣三層境界，凌海閣那麼多大修士甚至連我爺爺都束手無策，那你又是如何救了我的呢？」
「影兒！天啊！是我的影兒！」
鍾孝陵如遭五雷轟頂，驚喜交加之下，只覺得渾身酸軟，差一點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鍾天師則如觸電般一躍而起，整個身體恍如一支離弦的弩箭般，閃電般穿過光幕，射入了山洞之中。
一張清麗絕美的容顏，俏生生地映入了他的眼簾！儘管帶著幾分蒼白，帶著幾分虛弱，但原先毒蛇似的黑氣繚繞已經無影無蹤。
淚眼模糊中，一聲曾經聽過無數次、極其熟稔的爺爺，叫得鍾天師心花怒放！
心潮澎湃之下，鍾天師竟然不知道怎麼開口，只是張開了雙臂，等待著這個本來已注定要離他而去的小孫女。
鍾鴻影嚶嚀一聲，投進了鍾天師的懷抱，連聲安慰道：「爺爺。我沒事了，您的影兒沒事了。」
鍾天師終於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欣慰道：「天可憐見，影兒。你可把爺爺嚇壞了。」
這時，鍾孝陵才踉踉蹌蹌地衝了進來，一家三代緊緊相擁到了一起……
胡眉兒和譚陽悄悄退到了一旁，靜靜地分享著劫後餘生的一家人的幸福，譚陽更是觸景生情，心下感慨萬千。
良久，等鍾天師三人平復了情緒，譚陽和胡眉兒才上前施禮參見。
「好好好！」鍾孝陵一連聲地道，「譚陽。我總算沒看錯你，你救了影兒，也等於救了我，怎麼言謝都不為過，這份人情我和影兒都會銘記在心的。」
鍾天師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著譚陽，微笑道：「好小子，了不起！我做主，從今以後，潮音洞就賜給你了。快說說。你到底是怎麼救治影兒的？」
譚陽早就想好了應對之策，躬身道：「多謝天師，其實憑我這點能力，怎麼可能救得了鐘師妹？這一是鐘師妹福大命大造化大；二是有人曾經賜給了弟子一枚靈丹；三是家父年輕時曾去過南疆。學了一點民間招魂安魄的偏方秘術，這才僥倖救了鐘師妹一命。」
鍾孝陵道：「嗯，居功而不自傲。不錯不錯。你要的那些香燭硃砂之類的東西，想必就是用來施展偏方秘術了。你說的靈丹又是怎麼回事？」
譚陽道：「這個說來就話長了，閣主。您還記得弟子剛入閣時說過，我曾經在湖畔遇到過玉虛宮仙子之事嗎？」
「記得記得。」鍾孝陵道，「難道你的靈丹是她所賜？」
「不錯，閣主一猜便中，佩服佩服。」譚陽道，「那位仙子不知什麼原因，剛剛見到我，就不分青紅皂白地要置我於死地，後來等她搞明白認錯了人之後，為了表達歉意就送給弟子一枚靈丹，說此丹可以生死人肉白骨，有起死回生之效，現在鐘師妹遭遇飛來橫禍，我就想拿來一試，沒想到真的成功了，看來那位仙子所說並非虛言。」
胡眉兒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如果事先不知道真相，自己也肯定會聽信這番鬼話，這位譚兄的確是位騙死人不償命的主兒，說起謊來居然臉不紅心不跳。
「玉虛宮？」鍾天師激動道，「莫非……莫非是凌霄丹不成？傳說當年絕代天驕張崇陽，就是靠了此丹才起死回生的。」
譚陽做出一副冥思苦想狀，道：「凌霄丹？聽名字好像有點印象，也許是吧，不過當時弟子恐慌萬狀，記不太清了，只記得玉虛宮那位仙子特意交代說，此丹非同小可，千萬不要洩露以免招來殺身之禍，所以還望天師和閣主最好也不要對外人說起此事。」
胡眉兒連忙轉過頭，不敢再看譚陽裝神弄鬼的樣子，怕忍不住笑出來。
鍾天師欣喜道：「既然你有點印象，那肯定就是凌霄丹了！你放心，此事除了在場之人絕不會再有外人知道。無量天尊，據說凌霄丹不但能生死人肉白骨，而且可以大大提高人體和天地靈氣的契合度，更難能可貴的是，凌霄丹還能駐顏並延續壽元，影兒這次真可算得上是因禍得福了！」
鍾鴻影畢竟年幼，對延續壽元還不太在意，但對駐顏之效就大為心動了，愛漂亮是女孩子的天性，即使修真之人也不能免俗，她頗為感動道：「譚師兄，如此珍貴的靈丹，想必你也只有一枚，這讓我該怎麼感謝你呢？」
譚陽道：「師妹這話就見外了，如果師妹能借凌霄丹之力早日晉階證罡境界，就是謝我了。」
鍾鴻影聽出了他的話外之音，不禁臉上一紅，當著爺爺和父親的面，又不能發脾氣，只得狠狠地翻了譚陽一個白眼。
譚陽裝作沒看見地繼續道：「天師，閣主，你們也不要高興得太早，鐘師妹目前雖已解除了性命之憂，但還是有些不妥。」
說著，他將鍾鴻影元神受損修為盡廢的事情說了一遍。
鍾天師和鍾孝陵越聽臉色越沉，鍾天師沉吟道：「想不到奪舍的殘魂居然是公孫無忌，幸虧他的魂魄殘缺不全，否則憑他渡劫境界的修為，恐怕早已奪舍成功了。」
鍾孝陵道：「後來呢？你是如何處置公孫無忌的殘魂的？」
譚陽道：「公孫無忌的魂魄雖然殘缺不全，但弟子修為淺薄怕控制不住，將他神魂俱滅了。」
「可惜，可惜！」鍾天師惋惜道，「公孫無忌畢竟是渡劫境界，既然他對影兒元神受損的情況如此清楚，就很有可能知道救治影兒之法。」
「這個天師放心。」譚陽道，「在滅他之前，弟子和眉兒已經從他嘴裡逼出了救治師妹的法子，只是不知管不管用。」
其實，儘管譚陽猜測公孫無忌的法子十有**能成功，但為了防止萬一，還是預先埋下個伏筆再說，一旦凌海閣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而不奏效，到時候可就是出力不討好了。
鍾孝陵大喜，連聲催促道：「譚師侄小小年紀，辦事卻如此湯水不漏，的確了不起！快說快說，到底是什麼法子？」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