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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先天五行靈源 文 / 妖歌嘹亮

    譚陽順著黑臉少年手指的方向回頭看了看,沒人,看來他指的確實是自己。譚陽看著那個黑臉少年,帶著詢問之意用手點了點自己的鼻子。

    黑臉少年笑了,大聲道:「對,沒錯,說的就是你。」

    「原來是掃把星譚陽,就他?不成!」韓武大聲譏笑道,「他爹是個瘸子,他娘是個癱子,再看他那弱不禁風的孬樣,絕對不可能有先天靈源!」

    村裡另外一個落選的孩子也跟著起哄道:「他是我們村裡的災星,怎麼可能有先天靈源?你們別費勁了。」

    這種屈辱對譚陽來說已是家常便飯,剛才對韓武升起的一點好感已蕩然無存。他暗自在心裡罵了一句,然後咬了咬嘴唇,一言不發,冷冷地掃視了一下眾人,轉身繼續往回家的路上走。

    「陽仔!你站住。」韓村長大聲喊道,「你們這些小兔崽子別起哄!陽仔雖說瘦弱,但論水性,你們哪一個能比得上他?」

    如果說流花村裡韓村長狩獵第一,那論水性譚陽不做第二人想,他似乎天生就會水,進到水裡,他就是一條幸福的魚,連大人們也只能望其項背。不過流花村畢竟是靠山吃山的山村,流花河水又不深,譚陽這唯一的天賦很少被人重視過。

    似乎對村長的話充耳不聞,譚陽依舊繼續往家走,沒走幾步,只聽韓村長喊道:「陽仔,別耍小孩子脾氣,你難道不想救治你爹娘?如果你能成為仙人弟子……」

    話還沒說完,譚陽已經飛快地轉回身來,村長畢竟是村長,一下就擊中了他的要害。

    譚陽眼前一亮,快步向著人群走來,圍觀村民自動為他讓出了一條大大的通道,唯恐避之不及。

    叢立有些不情願地拿著水晶球,照例放在了譚陽雙眉間的印堂上。

    譚陽的心裡忐忑不安,突突跳個不停,雖然他也知道機會很渺茫,但還是期待著能有一絲僥倖。

    片刻後,耳邊傳來叢立不耐煩的聲音:「沒有靈源,不合格!」

    聲音很冷,一直冷到了譚陽的心裡,一絲失望夾雜著苦澀蔓延開來。

    「哈哈,我說的沒錯吧?」韓武鬆了一口氣,譏笑道,「成了掃把星的廢物也是廢物!」得意之下,他卻沒想到自己也是被淘汰者。

    一些孩子也紛紛又笑又鬧地跟著起哄,他們原本就沒想譚陽會成功,現在看到他和自己一樣被淘汰,心裡都很舒坦。

    譚陽其實原本也沒抱多大希望,很快就平復了心情,禮貌地沖叢立鞠了一躬道:「謝謝仙長。」說完,也不理會圍觀人群的冷嘲熱諷,轉身就走。

    劉仙長擺了擺手,微笑著開口道:「好了,好了,大家登船,啟程。」

    就在這時,一件意想不到的的事情發生了。

    「譚陽,你稍等一下!」一旁從頭到尾很少說話的的章四海,突然開口道,「叢師弟,好像有點不太對頭,你把測靈球給我,我給這孩子再試一下,莫非我眼花了?」

    叢立面帶不愉,帶著一絲埋怨道:「怎麼?師兄不相信我?」

    「不相信。」章四海半開玩笑地笑道,唐戈家是青州郡浦陵城首富,收唐戈入門時,汪師叔和自己師兄弟二人可都收受了唐家一份不菲的謝禮,唐戈受辱,叢立難免會對流花村的孩子產生偏見。「叢師弟,如果不是我眼花,剛才我好像看見測靈球有一絲變化。還有一點,這孩子是被淘汰的孩子裡唯一一個還對你說謝謝的人,再給他個機會吧。」

    叢立一愣,確實如此,自己測試過無數人,那些過關的都會千恩萬謝,而那些被淘汰的卻都只顧失望地悻悻離開,從沒人說過謝謝。

    章四海是一個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漢,他接過水晶球,再一次放到了譚陽的印堂上。

    譚陽閉上了眼睛,感覺到這次測試似乎和剛才有點不一樣,水晶球直接貼放在了額頭上,一股溫潤的涼意透體而入,非常舒服。此時他心裡已經不再抱有幻想,只是默默地等待結果。周圍的人也都安靜了下來,現場鴉雀無聲。

    時間彷彿凝固了,漫長的煎熬……

    「亮了!測靈球亮了!」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譚陽耳邊突然傳來一聲興奮的大叫,聽聲音好像是那個黑臉弟子。譚陽是他發現而被叫回來的,所以黑臉弟子格外興奮。

    「這……這……」韓武目瞪口呆,他萬萬沒想到譚陽居然能過關,直愣愣地站在那裡,心裡五味雜陳。

    周圍村民們一下也亂了,有的激動;有的高興;有的不信;有的羨慕;有的嫉妒……,紛紛議論起來。

    「亮了!真的亮了!」

    「快看,是藍色的亮光!」

    「我早就說譚郎中的兒子怎麼會是災星?原來人家是神仙胚子!」

    「我呸,當初就是你領頭把陽仔趕出學堂的。」

    「別說別人!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當初把譚郎中一家趕出流花村,你是最積極的。」

    「都怪那個可惡的江湖騙子,這兩年苦了陽仔了。」

    「陽仔,好樣的!」

    ……

    紛紛攘攘中,譚陽一下子從一個人見人厭花見花敗的災星,一躍而變成了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明星,這刺激太大,譚陽一下子懵掉了。

    譚陽如夢初醒般睜開了眼,滿眼陽光,暮春的陽光很新鮮,暮春的陽光很溫暖。

    萬物生長靠太陽,人生也一樣。也許生命中必須有裂縫,陽光才能照進來。儘管,這生命的裂縫是如此痛不可當。

    「譚師侄,恭喜恭喜!」汪仙長也有些意外,微笑道,「你是水屬性單靈源,雖然靈源比較闇弱,但也可以有資格拜入我青陽宗了。」

    在村民們一片道賀聲中,韓村長也喜出望外:「陽仔,快回家收拾東西準備跟仙長走。以後,你就是咱們流花村的希望和依靠了。」

    章四海走上前來,手裡捧著兩錠白花花的紋銀,道:「譚師弟,恭喜!這是你的安家費。快去快回,我們還得著急趕路。」

    最初的喜悅和興奮過後,譚陽心裡矛盾重重。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多銀子,但他並沒有伸手去接,咬了咬嘴唇,一狠心,鞠躬謝道:「謝謝仙長,這銀子我不能要,我不去修仙。」

    喧鬧的現場一下子靜了下來,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誰也沒想到譚陽會拒絕,一時間都愣住了,這孩子莫非腦子進水了?

    「什麼?你說什麼?」就連一直笑容可掬的汪仙長,也禁不住驚詫莫名。以前被招選的弟子無不欣喜若狂,這天大的好事落到頭上,這孩子還是破天荒拒絕的第一人。

    譚陽搖了搖頭,堅定地道:「我不去。我走了,我爹娘怎麼辦?」

    其實他心裡何嘗不想去?大楚王朝自古以來修仙風氣盛行,村裡老人們講故事的唾沫星子裡有神仙們在呼風喚雨;山外來的說書先生和戲班子說唱的是神仙們在飛天遁地;私塾孔先生書架上的雜書裡寫著神仙們在斬妖除魔……

    修仙,從小就成了他日思夜想最大的夢想,可夢畢竟是夢啊。

    韓村長鬆了一口氣,笑道:「傻小子,我還以為什麼大事,你儘管跟仙長走,你爹娘有我和鄉親們,你就放心吧。」

    「你們?」譚陽笑了,笑著環顧周圍的村民們。沒有人敢接觸他的目光,也沒有人說話,但許多人都慚愧地低下了頭。

    譚村長臉一紅,尷尬地訕笑道:「小兔崽子還記仇。明天我就派人將你家老屋收拾出來,將你爹娘接回村裡照顧。得了,我也不跟你小子掰扯。我是村長,做得了你一半的主,另一半我找你爹譚郎中說去。諸位仙長,小孩子家家不懂事,麻煩你們稍等片刻,我馬上帶這孩子回來。」

    說完,他一手從章四海手裡接過銀子,一手擰著譚陽的耳朵斥道:「小兔崽子,別說你還沒成仙,就是成了仙也是流花村的仙,還得聽老子的,走!找你爹去。」

    盤龍山山腳下。流花河河邊。

    竹籬。柴扉。茅草屋。

    「爹,娘,村裡來的真的是神仙,而且神仙收我為徒了,不過我已經回絕了。」聲音很平靜,一路走來,譚陽已經心如止水。

    「癡人說夢!」譚秋山坐在竹凳上,依舊低著頭整理著曬乾的藥材,沒好氣地斥道,「玩夠了就趕快給藥田澆水去,天天胡說八道能填飽肚子?配製七步倒的醉菱草用完了,今天你還得進山再採一些……」

    說到這裡他才抬起了頭,愣住了!兒子身後跟著一臉陰霾的村長。

    「村長來了?是不是我家臭小子又惹禍了?」譚秋山又憂又怒,慌忙拄起雙拐,踉蹌著站了起來。

    「沒有!沒有!」韓村長忙道,「陽仔說的是真的,他真被神仙收為弟子了,全村唯一的一個。可這臭小子說要照顧你們死活不去,這可是百年難遇的大好事,譚郎中你可一定要想好。」

    「什麼?這……這怎麼可能?」譚秋山身子一晃,一隻枴杖匡啷掉到地上,險些摔倒,譚陽忙搶上前去扶住了父親。

    「陽兒,這……這是真的嗎?」茅草屋裡傳來母親驚喜至極的聲音,已經帶了幾分抽泣。

    「娘,是真的。」譚陽連忙答道,「不過,我走了,你們怎麼辦?我不去。」

    譚秋山歎了口氣,冷冷地道:「唉,不去就不去吧!」

    「什麼?」韓村長瞪大了眼珠子,急道,「不會吧?譚郎中你……你可別犯糊塗。你即使不信修仙一說,但你看,人家仙長還給了二十兩銀子的安家費。孩子走了,我和流花村的鄉親們還在,一定不會餓著你夫妻倆……」

    「村長,您的好意我心領了。」譚陽聽到父親支持自己不去,心裡不知是高興還是失望,「二十兩銀子的確不少,但總有花完的時候。我已經決定了,不去。」

    「胡說!」茅屋裡的母親急了,一陣劇烈的咳嗽過後,泣道:「秋山,我們已經拖累了孩子,如果因為這再耽誤了孩子的前程,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都別著急,聽我說。」譚秋山不為所動,依舊冷冷地道,「兒子已經十四歲了,自己的事情該有他自己決定。他不願去,就可以不去,做父母的絕不強求。」

    「譚秋山!你……」茅屋裡的母親哭出聲來。

    譚陽心裡一酸,熱淚在眼眶裡打轉,安慰道:「娘,你別哭,都是兒子不好,咱家所有的災難都是我帶來的,我本就應該在身邊伺候您一輩子,不好嗎?」

    「閉嘴!老子的話還沒說完,沒你說話的份兒!」譚秋山厲聲呵斥道。

    譚陽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兒,自從出事以後,老爹的臉上再也沒露出過笑容,他對老爹的打罵早已習慣或麻木了。

    譚秋山盯著兒子,一字一句地森然道:「你可以不去,但咱爺倆的父子緣分也到頭了。這輩子你別再叫我爹,我譚秋山沒有這麼不爭氣的兒子!」

    譚陽愣住了,直到聽到村長的笑罵聲才反應過來。悲喜交加,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重重地嗑了一個響頭。

    「起來!甭跟老子玩這些虛頭巴腦的玩意兒。去,進屋給你娘磕個頭,然後趕緊自己收拾東西,給老子滾蛋!」嘴裡罵著,譚秋山依舊冷著臉,轉過了頭不再看兒子。

    誰也沒有看見,轉臉的那一瞬間,譚秋山鬍子拉碴的臉上,已是熱淚長流……

    正在這時,一陣嘈雜的聲音從小院外傳來。

    「不用收拾東西了!」

    暈!不會吧?譚陽心頭不由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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