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V53 文 / 撿秋
語畢,她重新抬起寶劍,在擋著梅雪盛的悲兒面前,尋找可以插向梅雪盛的縫隙。悲兒只能更加嚴密的阻擋:「不,太后,皇上說了,您務必要聽聽這聖旨。」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誰叫皇上遠在宮中,要本宮聽聖旨,那也得等本宮殺了賤人之後……」
話還沒有說完,她美麗的容顏完全的僵硬在了那裡,紅唇微張,是驚訝,還是剛剛那沒說完的半句話卡在了那裡,不得而知。
悲兒從懷裡掏出一根玉簫,抵在太后面前道:「太后,皇上說了,見簫如見皇上,如果太后還是執意不放手的話,那見簫如見先皇,現在是先皇下的旨意,太后是否要抗旨。」
太后倒吸了一口氣,提到先皇似乎就是踩到了她的神經,她垂下手,向後退了一步,對著玉簫福了福身:「臣妾參見皇上萬福。」
悲兒趁太后低頭的時候與沈齊雲對看了一眼,沈齊雲對她微點頭,讓她繼續,不要停。
看到太后對玉簫行禮之後,悲兒轉身扶起地上的梅雪盛,梅雪盛在她的眼裡看出了萬事包在她身上的意思,這是什麼意思,是不是說她已經同意了自己今天晚上的提議,到時候會幫著她逃跑?
悲兒雙手拿著玉簫遞到梅雪盛的面前:「陛下說,是時候將東西物歸原主了,這一次,請梅姑娘務必要好好珍惜它。」
梅雪盛怔了怔,看著面前的玉簫,是她失而復得的定情信物,是他父親留給他的遺物,是就連太后都要畏懼三分的東西,在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之後,容袂依舊選擇送給了她。
她接過簫,看了又看,心中這才想,或許他是真的愛她,不是只有喜歡與佔有慾而已,而是真真切切的愛情,容袂愛上了自己。
一旁的沈齊雲一臉好像萬事都在他控制之中的神情,對容袂把玉簫送給梅雪盛這件事感到十分的滿意,欣欣認為,這簫最終還是回到了容紫蝶的身邊。
而太后豎眉抬眼的看著玉簫交到了梅雪盛的手裡,實在看不下去了,轉身回到了轎子裡,用簾子擋著,眼不見為淨。
悲兒重新把僕人們都叫了回來,僕人們回來之後看到梅雪盛還活著,面面相覷了一陣之後,擔著太后的鳳轎在灰濛濛的天空下,起駕回宮了。
梅雪盛剛才是還沒來得及害怕,但是太后走了之後,她反而想著前因後果,就覺得有些腿軟。
悲兒將她扶到台階上靠著柱子休息了一會兒。
梅雪盛對著和自己爸爸長得很像的沈齊雲道:「謝謝這位大人方才捨命相救。」
「哪裡,為皇上辦事,本來就是老臣的指責。」沈齊雲抱拳輕輕地一鞠躬道。
梅雪盛搖搖頭,道:「我與大人初次見面大人就這樣幫我,還讓大人和太后結下了那樣的梁子,這真是讓雪盛不知如何報答大人的恩情了。」
「姑娘不必在意,姑娘是皇上的女人,姑娘只需要想怎樣伺候好皇上就夠了。天時已經不早,微臣還有公務在身,就不便再和姑娘多說什麼。只望姑娘不要忘了自己的使命,好好的對皇上,讓皇上繼續開心下去。」
說完,他轉身離開,悲兒在與梅雪盛點了點頭之後,也跟在沈齊雲的身後離開了。
跟著沈齊雲走了一會兒之後,悲兒終於忍不住問道:「師父剛才那樣用自己的生命作保去就梅雪盛的行為,是不是太冒險了。太后不聽,一氣之下對您動手,那該怎麼辦,。」
她倒不認為以太后一個養尊處優的婦人,可以殺得了沈齊雲,但就算是因為如此受了傷也是很不值得的。
沈齊雲戲謔地揚起了嘴角道:「誰說我真的打算用自己的命去換梅雪盛的?我若連這點自信都沒有,那我就白守了她這二十幾年。」
其他的不說,他說不清自己與太后之間那種錯綜複雜的關係,但是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的。
容袂下了早朝,假借批改奏折為名把自己關在了屋子,其實就是趕來看梅雪盛怎麼樣了。
來到她的房間裡,天已經大亮了,一夜沒睡的梅雪盛卻躺在床上,瞪著眼睛對著床幃若有所思。
他坐到她的床邊,以為她受驚過度剛想安慰一下,梅雪盛看到他,原本空洞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搶先一步說道:「你帶我入宮吧。」
梅雪盛在床上坐了一個多時辰,反覆的就是在想一件事情——太后和沈齊雲到底是什麼關係。
其實什麼關係都好,她都幾乎可以肯定,這兩位長輩在今生的緣分已經延續到了來世,而且在她的那個時代,好巧不巧的成為了她的父母。
說實話,梅雪盛現在已經覺得事情不會僅僅只是巧合這麼簡單了,越來越多她熟悉的面龐出現,一定是由於什麼原因,她才會穿越來這個世界的。
但是她現在腦子沒有這麼多,一下子也無法把所有的事情一一串聯起來,所以她只想一件事,要怎麼改變她父母的命運。
太后和沈齊雲有曖昧,傻子都能看出來,但是郎有情妾無意,還是兩情相悅卻迫於社會環境不能在一起,便不得而知。
但是她瞭解的是,他們兩人的情況,和在她的那個時代是完全相反的處境,在她的生活裡,她媽媽,也就是太后,是個溫柔安靜的女人,她媽媽短暫的人生就是在等待,等待她的父親一年或幾年的一次回家,有時候連她自己都有些懷疑,她父親回家的頻率這麼低,這麼小的幾率,她到底是怎麼出生的。
現在想來,莫非就是因為前世的這種關係,才導致了來生那樣相反的處境……
如果,她是說如果,她現在挽回了這樣的女上司和男下屬的關係,來世的時候是不是也會扭轉那樣的局面。
就是這種糾結的問題,她想了整整一個多時辰,就連容袂都下朝來看她了,她還在想這個問題。
容袂看著她沒事就放心了,悲兒回宮的時候簡單的報告了一下情況,但是說得很模糊,似乎是要掩飾太后具體做了什麼。
悲兒在沈齊雲身邊生活,沈齊雲維護太后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他也沒有什麼可追問的,倒不如直接來看看情況。
梅雪盛的手上還拿著他的玉簫,他第二次把這東西送給她,一是為了保護她,二是也想表示一下歉意和對她的誠意。
梅雪盛看著容袂,不由得感受了一下手腕上冰冰涼涼的東西。那是梅雪盛母親留給她的遺物手鐲,那天容袂拿出來之後,她就要了回來,現在容袂再一次的把玉簫送給了她,那麼她是不是要考慮也交出手鐲,作為交換的信物呢?
她盯著容袂,想了想,卻沒有等容袂開頭,她道:「你帶我入宮吧。」
「什麼?」容袂以為自己聽錯了,要不然就是她被嚇傻了,急忙握住她的手替她把脈。
梅雪盛收回手,低著頭,深吸一口氣:「我改變主意了,就算你不是皇上,我本來也應該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更何況你是大辰的天子,我怎麼可以讓你像包情婦一樣,讓我成為你宮外金屋藏嬌的一人,所以你帶我入宮吧。」
容袂微瞇了雙眼,不解的看著她,對她這樣輕易的改變了自己的想法著實摸不著頭腦:「是不是我母后和你說了什麼?」
「怎麼會呢,就算她真的跟我說了什麼,她也絕對是要把我驅逐出你的身邊,而不是把我留下。」
「那你為什麼……」為什麼會突然改變主意呢,「莫非你今天受了什麼欺負,所以想入宮與我母后明刀明槍的鬥?如果你是抱著這個想法,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這是完全有可能的,以梅雪盛的個性,這麼的驕傲,雖然現在為止也沒有看她報復過誰,但是別人敬她一尺,她還別人一丈的可能性還是有可能的。
容袂對梅雪盛突然改變想法的事情,驚喜之中還是夾雜著很多擔憂,他越來越摸不通梅雪盛在想什麼,但是這可能是他唯一一次在梅雪盛自願的情況下把她接入宮了,而且還不保證她不想離開。
容袂一把把梅雪盛摟入懷裡道:「好,我很高興你能改變想法,我要讓你名正言順的入宮,絕對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的,我發誓。」
梅雪盛沒說什麼,只是點點頭,她無所謂容袂打算怎麼安置她,反正她到頭來還有自己的想法。
容袂把她放好在床上擺正,替她蓋上被子。她有大概一天一夜的時間沒睡了吧,剛剛躺下,幾乎就進入了睡眠。
容袂撫摸著她疲倦的小臉,不由自主的俯身到她的唇邊,輕輕地吻了下去。
「你想要的一切,我都會為你辦到的。」
走出房間,小心的合上房門,轉身看到容錦年直直地站在那裡,他看了看,確定身邊沒有其他人,才對著容袂喚了一句:「皇兄。」
容袂對他點點頭,「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