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41 內奸 文 / 沐沐格子
悠悠醒轉,春靈只覺得頭痛欲裂,待坐起身,就覺大腿處一陣陣的刺痛。
「這是……我這是怎麼了?」春靈看到了立於一旁的春芹,輕聲問道。
「你晚間做了什麼不記得了嗎?」春芹冷冰冰地說道。
春靈撫額道:「春芹你在說什麼?我晚間不是在當值嗎?」
「是嗎?」春芹冷笑。
春靈低頭,眼珠子滴溜溜轉。似乎是努力想了想才說道:「後來聽說春柳姐姐在秋香園出了事,我便陪娘子去了那,之後……我似乎聞到一陣香氣,接著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一邊說話一邊瞧了瞧自己發痛的右大腿,這才發現,雪白的襦裙上竟然沾上了不少鮮血。
「我這是怎麼了?」春靈忽閃著眼睛,手兒摀住了大腿,只覺痛得發緊。
「三夫人懷疑你假暈,就拿簪子紮了你的大腿。」春芹幸災樂禍地笑了笑,「幸好,你是真得昏倒了,不然你怕是回不到芙蓉居了。」
春靈瞧著春芹的笑容,只覺心裡發毛。
「是嗎?我為何會暈倒?」春靈問道。
「你先說說你為何要將娘子騙去秋香園?」春芹不回答她的問題。
春靈搖搖頭道:「我沒有騙娘子。」
春芹道:「那你說說是誰告訴你春柳出事了?」
春靈道:「一個小丫鬟,說看到春柳姐姐在秋香園被人抓住了。」
「小丫鬟?哪個院子的小丫鬟?叫什麼名字?」春芹道。
春靈道:「我不認識。」
「不認識你也能領著娘子去秋香園?你一向機靈怎會犯下這等錯誤,怕是這裡頭有貓膩吧?」春芹完全不信春靈的話。
「是我大意了。春芹。娘子還好嗎?她在哪?」春靈面露愧疚,故作關切地問道。
春芹坐到春靈榻邊,好笑道:「你還知道關心娘子呀。你是想問她有沒有中了你的計吧?」
春靈慌忙搖頭。不住擺手道:「沒有,沒有,我有什麼計策呀,我不過是聽說春柳姐姐被抓了,著急。」
春芹道:「春靈,到了這個地步你還要隱瞞嗎?什麼春柳別抓,不過是你們的計謀罷了。剛剛祝姨奶奶、三夫人都在場。可是她們都救不了你,反倒是因為沒能將娘子騙至你們的圈套而將計就計說你和那個男子私通,你說你冤不冤?」
春靈聽了。臉兒先是急劇變白,隨即又漲得通紅,不解道:「什麼私通……我……我……」
「春靈,娘子讓我對你說。你現在是廢棋了。你假意歸順娘子。潛伏在娘子身邊,擇機而動,今晚,聯合三夫人和祝姨奶奶將娘子騙至秋香園,卻不想大夫人早已發現了你們的陰謀,一早就讓人埋伏在那。」瞧著春靈通紅的小臉又變得慘白,春芹冷哼一聲道:「你先是派人將春柳騙去了秋香園,然後再來騙娘子。幸好大夫人一早就讓人埋伏在那。先救下了春柳,制服了你們尋來的那個男子。待你引娘子到了那準備離去時,我們拿著大夫人給的綠彷香將你迷暈。一切進行的很順利,只是我還沒來得及救出娘子,二夫人、三夫人等人就已過來,更將你和那男子給找了出來。」
事情的經過讓春靈慢慢回想起了暈倒時的情景,她確實是聞到了一股奇香後便不省人事。
原來所有的一切大夫人早就瞭然於胸,做好了準備,枉祝姨奶奶和三夫人還自信滿滿地以為此計一定能成。
耷拉著腦袋,捂著腿,春靈不發一言。從她微微顫抖的雙肩,春芹知道她明白自己完了。
過了一會,春靈輕聲問道:「娘子呢?她……」
「娘子給了你一次機會,你卻沒有珍惜,現在悔之晚矣。」春芹鄙夷地瞧了她一眼,說道:「現在你還是如實說說祝姨奶奶和三夫人是如何交代你的。」
春靈慢慢蜷起腿,雙手抱膝,嚥了嚥口水,有些緊張地說道:「一切如同大夫人所料,祝姨奶奶他們事先安排好了一名男子在秋香園,然後以春柳哥哥的名義將她先騙去,再由我以春柳出事為由將娘子領去秋香園。當她們主僕二人出現在秋香園後,那名男子便可現身,如此三夫人正好可以抓個正著,給娘子灌上……私通罪名,春柳則以幫助娘子私會為由打發回家。」
春芹聽了,不由冷嗤一聲:「你們還真是惡毒,不僅抹黑娘子,還要將娘子身邊忠心的人一個個給打發了。」
春靈深吸口氣,繼續道:「春杏被我騙去了別處,待事發後,她也會以私自離崗為由受到懲戒,祝姨奶奶的打算是將她調撥到別處去。如此,院子裡只剩下你和我二人為房內的丫鬟。娘子對你一向有所顧忌和懷疑,所以我就能在這個時候成為娘子的心腹。」
「哼,你們抹黑了娘子,即便你成了心腹又有何意義?」春芹道。
春靈回道:「我也不明白,我本以為事成之後我就可以回家,離開葉府了,祝姨奶奶卻說我要一直留在娘子的身邊。」
「這是為何?你就沒問問?」春芹問道。
春靈低著頭,沒有立即回答。
春芹道:「你可得想清楚了,要是再有隱瞞,娘子可不會輕饒你。」
春靈打了個哆嗦,咬了咬牙,說道:「我是問了,祝姨奶奶也未細說,只說不能讓娘子有機會翻身,她之所以要毀了娘子,是因為娘子的婚事很有可能會成為大房最大的後盾,所以只能盡早切斷這一切可能。」
春芹聽了這話,不禁狠狠啐了一口,低聲咒罵:「好生惡毒的婦人。」
春靈怯怯地抬眼看了看春芹。伸手抓住春芹,可憐兮兮地求道:「春芹,你也知道祝姨奶奶不好惹。我家阿弟的命還捏在她的手裡,我必須得聽她的呀。」
「養不熟的白眼狼,你少跟我裝可憐,你接著說,那男子是誰?」春芹打開春靈的手,沒好氣地質問道。
春靈哭著搖頭:「這是祝姨奶奶她們安排的,我不知道那是誰。」
「你剛剛說以春柳哥哥的名義將春柳騙去。這是為何?」春芹不解。
春靈道:「我聽祝姨奶奶說,春柳的哥哥是個賭徒,賭輸了就到春柳這討錢。秋香園和春白園最西邊圍牆的另一邊正好是府外的竹林,她哥哥每次托人帶口信給春柳,然後在牆外面等候。春白園和秋香園的西邊圍牆,都有一個小洞。是他們為了傳遞東西挖開的。」
此話一出。春芹下意識地瞧了瞧布簾那邊。
布簾那邊的外間,薰然和春柳、春杏正在那聽春芹的問話。
薰然已知曉春芹和朱嬤嬤其實都是母親的人,而她一直誤會朱嬤嬤是祝姨奶奶的人,是因為春靈對她這麼說。
那時候她太過自信,以為春靈會轉投她,所以對她說得話深信不疑,卻不想受她的誤導,竟一直懷疑春芹。提防春芹,誤解了母親調撥給她的得力助手。
因為愧疚。也因為憤怒,薰然見都不想再見春靈,便讓春芹進去審問。
只是這一審問,卻發現春柳竟然一直以來都將月俸給了一個賭徒。
仰頭瞧了瞧春柳,只見她低下頭,極其愧疚地道歉道:「娘子,是婢子不對,婢子……」
薰然揮揮手,沒讓她繼續說下去。
此時,她才終於明白春柳為何這麼些年在葉府,卻連件像樣的衣服和首飾都沒有。
一點積蓄都給了她好賭的哥哥,她哪還有節餘。更讓薰然難過地是,兩世為人,她竟然都不知道春柳的哥哥是這樣的情況,枉她還說這一世要好好善待春柳、春杏。
「你們為了對付娘子,還真是不遺餘力。」春芹譏諷道。
春靈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又抬起頭,抓住春芹的手腕,苦求道:「春芹,你幫我到娘子那說些好話吧,我……我真得是逼不得已。」
春芹甩開她的手。
布簾外傳來了椅子滑動的聲音,是薰然起身了。
春靈聽到響動,忽然明白薰然其實就在外面,她一下子跳下床榻,朝著屋外撲去。
卻不想三夫人這一簪子扎得很深,春靈落地後,吃痛,腿一軟便摔倒在地。
「娘子,求娘子饒了婢子吧,婢子真得是被逼的。」春靈哭喊道。
薰然卻徑直帶著春柳、春杏出了屋子。
春芹也走出了屋,將房門鎖上,只留下春靈在屋內絕望而又懊悔的哭泣。
跟著一聲不吭,臉色陰沉的薰然走回房間,春柳大氣都不敢出。
春杏見狀,想要為春柳求情,還未開口就被薰然阻止:「春杏,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是是非非我心裡有數。」
春杏張合了半天嘴,就這樣被薰然一句話給堵了回去。
「娘子,您別生氣,當心身子,婢子錯了,願意受罰。」春柳跪了下來,為自己給娘子蒙羞,給別人以可趁之機而感到羞愧難當。
薰然伸手扶起春柳,道:「你何錯之有,我為何要罰你?」
春柳道:「婢子給娘子蒙羞了,給芙蓉居蒙羞了。」
「該羞愧的是你哥哥,而不是你。春柳,是我關心你太少,竟不知道你一直受制於你哥哥這麼些年……他一味地壓搾你,你又何必理會他。」薰然說著都覺心酸。
春柳含淚道:「不管如何,他都是我們家唯一的男丁,阿爺阿娘視他為掌上珠、天中月,我若不給,阿娘、阿爺就得砸鍋賣鐵……我……不忍心。」
薰然聽後,說道:「以後你不要給他錢,事情我會解決。」
春柳一驚,正要說話,就見秋櫚院的秋楓過來稟報,說是三郎請春柳過去一趟。
薰然問道:「為何叫春柳過去?」
秋楓道:「婢子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那個男子醒了。」
薰然皺了皺眉,想了想道:「好,春柳,我們一起過去看看。」(……)
ps:快被工作逼瘋的格子最近只能單更了,抱歉。謝謝雪花ゆ葬贈送的平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