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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93 馬賽 文 / 沐沐格子

    ps:今日第一更,謝謝城一諾贈送的平安符。

    八月初二,暑熱散去,迎面而來的是有些微涼的秋風。

    洛城郊外的空地,一改往日的荒涼,人頭攢動,一派熱鬧。

    經過多日的籌備,秋季賽馬終於開始了。

    這次的賽馬比賽比往年任何一屆都要熱鬧,規模也大了數倍。

    跑馬的比賽場,以木欄相圍。

    四周是使用青紗緞子搭設的棚子,算是觀看比賽的觀眾席。

    由於屏南王和長公主的大駕光臨,基本上洛城、平城、襄城都有頭有臉的人家都受邀過來觀賽,且每家都有固定的棚子,葉家更是佔了先機,在最好的位置佔據了一席之地。

    周氏領著眾人進了自家棚子,瞧著葉名實、葉歸心已經在裡頭,身旁還站在一直沒有回去的蘇澳。

    「表哥,你早就過來了嗎?」汀然親親熱熱地靠上前去,同蘇澳打招呼,那樣子就好像在嘲笑別人沒表哥似的,讓薰然啞然失笑。

    汀然估摸著是一路看她和芷然同外祖母家的姐妹親暱,心裡頭翻了醋罈子呢。

    她就是太爭強好勝了。薰然笑過後,恢復常態,一臉冷漠地瞧了汀然和蘇澳一眼,轉身便坐到了坐席上。

    蘇澳溫和地衝著汀然笑了笑,指了指前排几案上擺著的幾樣點心,小聲說道:「表妹,我知道你愛吃鹽津話梅,便將我那份也給了你。」

    汀然嫣然一笑,急忙就去坐下。

    芷然湊近薰然低聲嘀咕:「我看他們郎情妾意的,倒是般配的很。何不就此定下,親上加親?」

    薰然嘴上訓斥芷然不得胡說,心裡頭卻是沉了沉,再看向汀然,正喜笑顏開地將一粒話梅放入口中。忽然有了一些疑惑。

    前世,汀然嫁給了誰?她似乎直到自己出嫁都不曾嫁人,至少她沒聽說過汀然嫁人了。

    明年汀然及笄,薰然記得好想法家裡頭曾為她相看過幾戶人家,但那時,葉家已出變故。葉家女兒嫁人也是高不成低不就的,分外難尋,加上汀然心氣高,這婚事就一直拖著,最終。到自己死了,都沒聽說過汀然出嫁。

    這一世,看汀然和蘇澳,似乎感情很不錯的樣子,芷然剛剛雖然說得是氣話,但是卻也不是不可能。

    一邊想著,一邊抬眼望去,薰然瞧著各家棚子裡陸陸續續都坐進了人。由於前世芷然和陸九郎的往事,薰然特地朝鋪著天青紗頂棚的陸家棚子看去,看到了三位不熟悉的小娘子正坐在那喝茶嗑瓜子。而上次前來參加的品香會的陸婉月和陸婉婷倒未見著。

    過了一會子,有兩個風姿綽約的少年進了棚子,薰然一眼就認出那穿著石綠色袍子的少年正是陸九郎。

    收回目光瞧了瞧妹妹,芷然正一本正經地咬著眼前的石窟餅,壓根沒注意到那邊的陸九郎。

    算算時間,這時候的妹妹和陸九郎應該還未有交集。仔細回憶,前世也是在陸九郎輸給芷然後。兩人才算認識吧。

    想到這一世,芷然和陸九郎也許還能再續前緣。薰然便一陣激動。

    為了掩飾內心的不平靜,薰然捧起眼前的茶碗,喝了一口茶,卻因為味道太過古怪而差點就吐了出來。

    「阿姐,我正想和你說呢,這是五味茶,你最不愛喝的那種。」芷然咬著餅,看著臉色怪異的薰然一陣好笑。

    「你這丫頭,是想看我好看吧,明知道我最恨喝著五味茶了。那胡椒的味道,嗆人。」薰然說著,將茶碗往几案上一頓,半是嬌嗔,半是慍怒道。

    芷然連忙討好般地哄道:「阿姐莫氣,我正在吃餅呢,沒想到你會去喝茶。我這就讓春蕪給你換一杯去。」

    薰然點了點她的額頭,笑道:「得了,得了,留著春蕪伺候你這只饞嘴貓吃餅吧,春芹,去給我換一杯清茶來,什麼都別放,只要茶。」

    春芹連忙去辦了。

    這一次出來,薰然帶了四個丫鬟,春柳、春杏、春芹和春靈,剛一進棚子裡,薰然便讓春柳、春杏、春靈同其他丫鬟一起坐在一角歇息去了,獨留了春芹在身邊伺候。

    薰然的意思,春柳她們自然明白。春芹來了也有些時候,雖然從未發現她有什麼特別的舉動,但是她畢竟是朱嬤嬤調教出來的人,沒有人敢保證她和祝姨奶奶沒有關係。

    所以,薰然想著,也該用用她,是人是鬼,一試就知。

    「阿姐,你說,屏南王長什麼樣?」芷然瞧了瞧高高搭起的大看台,那上頭暫時空空如也,還未有人入座。從來未曾看過皇子的芷然十分好奇,不由地問起了薰然。

    薰然搖頭笑道:「終歸就是一個腦袋,兩隻眼睛兩隻手兩條腿,總不會與我們不同。」

    芷然嘟著嘴,哼了一聲:「阿姐,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薰然掩唇笑道。

    芷然見薰然取笑她,不由伸手拍了一下姐姐的肩膀,正要說上兩句不服氣的話,忽然瞧見了什麼,驚訝說道:「她們怎麼來了?」

    薰然回過頭去一看,是新柔和她母親韓冰菱。

    這次賽馬盛況空前,但能受邀而來的,都是屏南地區有頭有臉的人家,像新柔家這樣的,肯定不會在受邀之列。

    緩緩起身,薰然朝著新柔她們招了招手。

    新柔和她母親趕緊走了過來。

    「薰然姐姐。」新柔屈膝行禮。

    「啊呀,都是自家姐妹,好端端行什麼禮,你們坐在哪兒?」薰然問道。

    這葉家的棚子他們這有一處,西府葉家也有一處,宗族裡受邀的葉氏有些是坐這邊,有些就坐在西府那邊。

    薰然不知道新柔是受了誰的邀請。這才有此一問。

    新柔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輕聲說道:「是夫人讓我們來的。」

    薰然詫異地看向母親那邊,就見韓氏正和母親在那說話,見薰然朝這邊看過來,周氏笑著說道:「我看新柔和阿宛、阿蘭感情最好。就讓她們幾個坐一塊吧。你就坐在這邊,和我說說話。」

    韓氏連忙謝過,朝著新柔點點頭,隨即坐在了周氏那邊。

    薰然明白了,母親這是想給新柔她們撐腰。能夠受邀到這馬場來看賽事,說明新柔一家在他們葉家的地位。如此西府那邊也就不好怎麼對付她們了。

    拉著新柔坐下,薰然朝西府棚子那看了一眼,果見寶笙正瞪著這邊,滿臉的疑惑。

    再見新柔挨著自己坐下,薰然瞧著她都要將手裡的帕子擰成了繩。

    芷然自然也看到了寶笙那憤怒的目光。不由目光一凜,給瞪了回去。

    她最見不慣寶笙欺人太甚,這會子有母親撐腰,芷然更是笑顏如花地拉著新柔,給她介紹了這棚子裡的眾人。

    待瞧見香寒時,一向膽怯的新柔竟脫口讚道:「這是你們姨母?好美。」

    羞得香寒低下了頭。

    周氏聽到了新柔的讚美,回過頭去一瞧,正瞅見了香寒低著頭含羞帶俏的嫵媚模樣。不由地側身對自己的母親低語道:「姨母將香寒這等人才送到鄴城,是有所打算嗎?」

    正在瞧熱鬧的胡氏聽了,瞅了瞅四周。低聲說道:「你姨母的打算大著呢。」

    周氏聽了,臉色微黯,再看向香寒時,眼裡多了一絲同情和不解。

    這邊每個棚子裡的人都在各自寒暄,那邊,主看台上想起了陣陣鼓聲。

    看來是大人物要出現了。

    現場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不一會兒。薰然她們瞧見一穿著縷金百蝶穿花大紅廣袖衫,罩著寬片淡黃色錦緞撒花洋縐裙的女子同一位蒙著面紗。穿著青黑色圓領錦袍的男子上了主看台,他們身後跟著洛城、平城、襄城的府尹。再後頭是葉慕賢、項老爺子及屏南高門大戶的當家人。

    「公主幾日未見,更顯富態了。」芷然輕聲低語。

    薰然瞧著長公主,鬢髮低垂斜插碧玉瓚鳳釵,一身廣袖大衫亮麗奪目,顯的體態雍容,高貴華麗。

    主看台上的人相繼入座,薰然瞧著那位蒙著面紗的男子,估摸著這就是屏南王了。

    雖說瞧不見真面目,但見他瘦削如柴的身型以及目光渙散的雙眸,應該是長期受病魔折磨所致。

    今天,屏南王來出席此賽事,難道是病真得好了?

    薰然正瞧著看台發愣,忽聽身邊新柔出言問道:「阿娘,你去哪?」

    收回目光回頭一看,就見韓氏起身正想從棚子後頭出去。

    韓氏見女兒和薰然都看見了她,連忙過來說道:「新柔好生坐著,為娘去更衣。」

    新柔笑了笑,回過頭來關注看台那邊。

    薰然則目送韓氏出去,瞧著她一個人往空地後面的林子裡走去,心中不知為何咯登一下,想了想,對芷然道:「我去更衣,很快回來。」

    芷然點點頭。

    薰然便喚來春柳,一起朝後邊走去。

    待薰然走到林子邊緣,已不見了韓氏的蹤影,略一思忖,薰然快步走去林子裡臨時修建的茅廁那,卻未在那瞧見韓氏。

    「娘子在尋什麼?」春柳不解。

    薰然皺眉不語,再瞧了瞧林子深處,不由分說就悄悄走了進去。

    「娘子,還是別進林子,這裡頭枝繁葉茂,萬一……」春柳話未說完,就見薰然回過頭,對她做了個噓的手勢。

    春柳噤聲,一片寂靜之下,果然聽見林子裡似乎有人在說話。

    薰然悄悄地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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