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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76 嘮嗑 文 / 沐沐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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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茅草屋裡頭的氣味不好聞,山子、滿子兩個孩子剛跨進去就捂著鼻子跑了出來,站在門口喊:「阿姑,你快出來吧,裡頭臭。」

    憫枝聽了,心裡頭越發不是滋味,脫口罵道:「大的不知孝道,小的也有樣學樣,你們兩個小崽子說誰臭?這是你們阿祖奶!」

    說著,邁著大步上前,一手一個揪過山子、滿子,要讓他們進屋給祖母磕頭。

    山子歲數大些,使勁扭著掙脫了憫枝的桎梏,滿子卻沒能逃脫,被憫枝給扭到了祖母面前。

    「磕頭認錯!」憫枝訓斥道。

    滿子不肯,只是哭。

    憫枝踹了他一腳,讓他跪地上。

    憫枝娘心疼孩子,想要阻止,卻被阿來按住了。

    「阿娘,他們該得個教訓了。」阿來平日裡也沒少受大嫂的氣,就連這兩個小輩也不尊敬他,心裡頭巴不得逮個機會好好訓訓他們。

    外頭傳來了彩花不堪入耳的叫罵聲。

    憫枝的所作所為終於讓她忍無可忍,爆發了。

    可是,礙於想要那些銀兩,她終還是沒有衝進屋去和憫枝大幹一場,要是撕破了臉,壞了那人的事,那別說事成後的那些銀子,之前的她也得退還人家。那些銀子早被她拿來買了首飾、衣服。哪還有錢還。

    所以,她只是站在院子裡罵了幾句,之後。便慫恿阿保進屋去瞧瞧。

    阿保是個「氣管炎」,無奈之下只能進去勸妹妹。

    此時,憫枝正在訓滿子。

    滿子卻不服氣,邊哭邊說道:「你是我姑姑,你是壞人。」

    「你娘不孝順長輩,那才是壞人!」憫枝氣不打一處來。

    「不是,阿娘說阿祖奶是個病罐子。拖窮了我們家,要不是阿祖奶,我們家早就住上大瓦房了。阿祖奶是個老不死。」滿子話音剛落。就聽「啪」的一聲脆響。

    這一巴掌是阿來打的。

    「討債鬼,你敢打我,我娘會打斷你的腿!」滿子沒想到瘦瘦小小,年紀不大的六叔會打他。頓時過不擇言地罵了一句。

    憫枝聽明白了。從「老不死」、「討債鬼」兩個詞來看,大嫂平日裡沒少這樣罵阿娘和阿來。

    「你該打,小小年紀就不學好,早該教訓了。」憫枝幫著阿來,讓滿子越發委屈氣憤。

    「你個小娼=婦,要不是有人花銀子讓我娘把你喊回來,我們才不讓你進門呢。」滿子氣急之下,學著他娘親的口氣。罵起了憫枝。

    憫枝聞言,皺起了眉。喝問道:「你剛剛說什麼有人出銀子讓我回來?」

    滿子卻不好好回答,大聲喊道:「你滾,你滾,你不是我姑。」

    憫枝火了,一把揪住滿子的頭髮,用力一扯,尖聲質問:「問你話呢,再不說,我可也打你。」

    滿子有些怕了,睜大眼睛看著憫枝,正要將他知道的說出來,卻見阿保衝了過來,從憫枝手中奪過兒子,摟進了懷裡。

    「珠花,滿子小,可不能這樣。」阿保心疼兒子,不免說起了妹妹。

    憫枝同情地看了一眼兄長,沒有辯駁。

    她這個兄長被一個女人壓制著,連親娘、親弟都照顧不了,真是可憐。

    「兄長,若你們覺得阿娘拖累了你們,就分家吧,讓阿娘和阿來單獨過。」憫枝這一會的功夫已經想明白了,雖然阿來還小,但是自己的月俸夠他們開支,單獨過,反而更好。

    阿來信欣喜地睜大眼睛,他早就希望能帶著娘親單獨過了。

    阿保和憫枝娘卻皆是一愣,憫枝娘率先反對,怎麼也不肯分家。

    憫枝見娘親真得著急了,顧及她的身體也不敢強行要求她同意,只能先將此事緩緩,將滿子剛剛說的話提出來問她兄長。

    「阿兄,滿子剛說什麼銀子?」憫枝問道。

    阿保有些慌張地說道:「啥銀子,你聽著孩子胡說。你大嫂是說得準備些銀子給你贖身,這孩子聽錯了。」

    阿保還算有些急智,這會子還能想出掩飾。

    憫枝冷哼,「阿兄,你拿那話騙誰呢,大嫂還能給我贖身?」

    忽然,憫枝像是想到了什麼,盯著阿保說道:「阿兄,我在岑府很好,你們可不能再昧著良心,去謀劃些你們不該謀劃的事兒。」憫枝想到自己已及笄,她那個自私刻薄的大嫂可別打起自己婚事的主意。

    阿保自然知道憫枝意思,連忙擺手道:「不會不會,珠花,你別多想。」

    憫枝知道兄長這是問不出什麼來了,便對他說道:「阿兄,我回來就是看阿娘和阿來的,你還是去做活吧,讓我和阿娘說說話。」

    阿保只好點頭答應,帶著滿子準備離開,只是走時,沒忘了深深地看了自己阿娘一眼。

    阿保走後,憫枝問娘親和弟弟:「阿娘,阿來,你們可知大嫂這又是打得哪門子主意呢?滿子說的銀兩是什麼意思?」

    憫枝弟弟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憫枝娘拉過憫枝的手,哀哀說道:「小孩子家的,聽風就是雨的,也不知道他聽了些什麼來,就胡亂說話。」就這屋內昏暗的光線,憫枝娘仔細瞧了瞧女兒,歎氣道:「雖說把你賣入大戶人家做丫頭是娘對不住你,但出去也好,出去見見世面,不要像娘,一輩子窩在這四尺不見天的地方。」

    憫枝安慰自己娘親道:「阿娘,您別難過。我這就帶您出屋子,四下走走。」

    憫枝娘擺擺手道:「這日頭大,人老了。不中用了,冬天怕寒,夏天怕熱,出不得。」

    憫枝想想也是,雖已是初秋,但「秋老虎」更是暑氣逼人,可別讓娘親中了暑氣。便說道:「阿娘說得是,這種天氣,我們不出去。我陪您說說話。」

    憫枝娘聽了,似乎很高興,問道:「好,憫枝。阿娘在屋子裡悶得慌。你就和阿娘說說你在岑府的事。」

    「我在岑府的事?」憫枝略一沉思,笑道:「阿娘,你想知道些什麼?我在岑府還不就是做些雜活,伺候主子?」

    憫枝娘說道:「我聽說大戶人家趣事多兒,就想著你和娘說說那些有趣的事。」

    憫枝苦笑著搖頭:「娘,哪來的趣事?還不就是和我們莊戶家一樣過日子?」心裡頭哀歎,在大戶人家當丫鬟,起早貪黑的。哪還有什麼趣事。

    「哎,哪還能一樣?我聽說前段日子。連公主都被你家娘子給請來了?」憫枝娘問道。

    憫枝點頭道:「是呢,我們家娘子舉辦七夕品香會,請了公主來做公證呢。」這公主駕到的事是街知巷聞,不是什麼機密,憫枝見娘親感興趣,便對她說了幾句。

    「是嗎?那珠花你可見到公主了?」憫枝娘激動問道,對她一個平民老百姓來說,這輩子怕都是不可能見到公主的。

    憫枝笑道:「見到了,一位是玉顏長公主,一位是惠歌公主。」

    憫枝娘說道:「兩位公主呀?兒還真是長見識了,像我們這樣的莊戶,怕是一輩子都見不到那天家的人物,你家娘子可真本事。」

    憫枝只是笑了笑。

    「兩位公主可是住在你們岑府?」憫枝娘問道。

    憫枝搖頭道:「自然不是,我們娘子倒是盛情相邀,但兩位公主還是住進了驛站。」

    「唉,那你家娘子還不派些人去驛站伺候著?公主是她邀請來的,要是伺候不好,那不是會被聖人、皇后怪罪?」憫枝娘似乎挺為岑娘子擔心。

    憫枝聽著聽著,舉得有些不對勁,不禁問道:「阿娘,你怎麼對公主的事那麼感興趣?你是聽誰說的公主那我們岑府派人去伺候了?」

    憫枝娘一愣,臉上的神色變得不自在起來。

    「還不是聽隔壁三嬸、八姑串門子時說起的。公主來洛城也是大事,外頭傳得熱鬧呢。」憫枝娘解釋道。

    憫枝想想也是,公主駕到,在洛城引起一片熱議也是正常,便繼續回道:「驛站那邊有專人伺候著呢,公主出門也是帶了身邊精幹的隨從的,哪還需要我們這邊派人過去服侍。」

    憫枝娘笑道:「這娘子想要巴結公主,悄悄派了人去,你也不知道啊。」

    憫枝篤定道:「我們岑府下人不多,就那十多個,誰有個動靜,大夥兒立馬就知道了,所以,娘子肯定沒派人去服侍。」

    「這你咋就那麼肯定呢?」憫枝娘問道。

    憫枝嘴角一翹,挨近娘親,輕聲說道:「阿娘,我現在已經是娘子房裡的二等丫鬟了,很多事,我們都能知道。」

    憫枝娘聽了,原本耷拉著的眼皮瞬間就撐開了,眼睛兒冒著精光,欣喜說道:「我兒有本事,竟成了房內的大丫鬟,好,好……」

    憫枝娘說著,似乎又想起什麼,問道:「那娘剛剛和你說得那些話,可會對你的前程有損害?」

    憫枝一愣,不明白她娘親怎會這樣問?再回想剛剛兩人的對話,憫枝突然靈光一閃,正色問道:「阿娘,剛剛那些話,是不是有人讓你這麼問的?」

    憫枝娘說著,似乎又想起什麼,問道:「那娘剛剛和你說得那些話,可會對你的前程有損害?」

    憫枝一愣,不明白她娘親怎會這樣問?再回想剛剛兩人的對話,憫枝突然靈光一閃,正色問道:「阿娘,剛剛那些話,是不是有人讓你這麼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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