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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07 納涼 文 / 沐沐格子

    薰然同葉慕賢到家時,周氏正與曾氏坐在院中納涼,身邊各站了兩個小丫鬟,拿著半人高的芭蕉扇,驅蚊扇風。

    茹然和薰然的親妹芷然則捧著一隻水草紋鎏金淺口碟,搬了月牙凳,坐在院中最大的桂花樹下嗑瓜子。

    見了葉慕賢進院,周氏、曾氏皆很意外,遲疑片刻才起身相迎,倒是芷然,一見父親和姐姐,迅速將碟子塞給茹然,提起裙裾跑了過去。

    「阿爺、阿姐,你們怎麼不早些回來?那樣我們就能一起吃餃子了,人多熱鬧,餃子的花樣還能再多些!」芷然這邊同父親說著話,那邊目光卻飄到了薰然身上,不等父親應答,伸手挽過薰然,湊上前去在她身上嗅了嗅,嬉笑道:「阿姐身子好了?這身上的香沒有戀盞香清爽,不過卻勝在聞著甘香,我很喜歡。是阿姐去香坊所得嗎?阿爺,阿爺,我也要。」

    芷然朝著葉慕賢撒嬌,葉慕賢寵溺地扯了扯芷然頭上的小鬏,笑道:「阿爺有好東西何時少了你的?你阿姐身上帶的是辟邪香,混染了車上的木密香,這才有了你說的甘甜氣味。你若喜歡,讓春蕪去香庫拿上一盒,今晚就可點上。」

    芷然眨眨眼,微微聳了聳肩,扁扁嘴,說道:「既是辟邪用的,我便不要了。阿爺哪日送我一盒梅花冰片才好。」

    眾人一聽,掩唇輕笑。薰然跟著笑了笑,心裡卻想起了今日宋岑氏索取梅花冰片的事,猶豫著要不要與父親說。

    周氏伸手輕輕點了點芷然眉心,嗔道:「你一個還未及笄的小娘子,不好好學女紅,整天就想著這些不著邊際的東西,你說,你要那金貴的東西作甚?」

    芷然粉唇微嘟,委屈道:「阿娘,我們葉家以制香盛名,我想見見那一分十金的極品香有何錯?以後若有人說起這些個好香,兒卻一問三不知,甚至見也未曾見過,豈不是給我們葉家丟臉?」

    說完這番話,芷然將腦袋靠在薰然肩頭,輕輕搖晃著薰然手臂,撒嬌尋求支持:「阿姐,你說對不對?阿蘭說得可有道理?」

    薰然看著活潑調皮的芷然杏眼撲扇,目光狡黠,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頰,打趣道:「身為葉家女,若說不知香,自是不該,但我卻不曾知曉,阿蘭還有這等雅興與人談香,是在馬背上談嗎?」

    薰然的話惹得諸人忍不住呵呵直笑。

    在場的眾人誰不知曉芷然好動好玩的脾性,要說騎馬打球,她是行家,若是品香研香,那絕對是豬鼻子插蔥,裝相!

    芷然見薰然笑話她,鬆了挽著她的手,輕輕跺了跺腳,哼道:「阿姐你也不幫我,枉我今日在良淑院為你和大姐爭辯!」

    薰然一驚,正欲問所謂何事,就聽母親周氏斥責道:「你還敢說,阿水是你長姐,你怎好如此捉弄她!」

    芷然扁著嘴,扭著身子,嘀咕道:「誰讓她如此囂張,自恃年長,總是拿捏我們,今個還說阿姐『病入膏肓』,我氣不過,頂了兩句,她竟讓吳嬤嬤罰我。這吳嬤嬤是三嬸請來的,偏私得厲害,課上明明是大姐先說話的,怎麼只罰我一個?」

    「因為這樣,你就能把松毛蟲扔進阿水的衣領裡?」周氏瞪了芷然一眼,為了今個這事,喬氏來大鬧了一番,她好說歹說才算平息了這事。

    芷然撇過頭去,不敢爭辯,但臉上卻寫滿了不服氣。

    「呵呵呵,阿蘭,然後呢?」薰然卻在此時笑了起來,拉過芷然的手問起了後續。

    芷然眼睛一亮,眉眼帶了笑意,正欲和薰然說這事,就聽周氏喝道:「阿蘭,是不是因為我未罰你,就覺得沒錯了?若是這樣,我就該好好教訓你才是!」

    薰然見母親不悅,連忙說道:「阿娘,阿蘭還小,再說也是為了護著我,您別罰她。」

    側臉見芷然臉色又黯淡下來,連忙拍了拍她的手,附耳輕聲說道:「等會和我細說。」

    芷然立馬高興起來,用力點點頭。

    看了看母親難看的臉色,芷然知道自己要是再不收斂,母親可真要發火了。

    轉身見茹然正站在身後,芷然立馬上前挽住,拖著她往桂花樹下走,邊走還邊說道:「阿娘,我再也不敢了,我和三姐嗑瓜子去,您別再教訓我了。」

    充滿童趣的小模樣惹得幾人又是一陣輕笑。

    「這丫頭,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都沒有。」周氏好笑又無奈地搖搖頭。

    葉慕賢卻不以為意,笑了笑,走到月牙凳邊坐下。

    周氏和曾氏連忙跟了過去。

    薰然則走去芷然和茹然那邊,加入了嗑瓜子的行列。

    「大郎可還要用餐?妾讓廚房去做。」周氏溫柔地看著自己的夫君,幾日不見,似乎瘦了,但精氣神看著不錯,周氏這才稍稍安了心。

    「我與阿宛已用過餐,不必煩勞。我看那寒瓜不錯,回來趕得急,也沒吃上一塊,何不切上一盤嘗嘗。」

    聽了葉慕賢的話,周氏趕緊吩咐春福去辦。

    葉慕賢又對曾氏解釋道:「因貢品數日後便要送入宮去,仲真還有些事要忙,故而今日未回。坊中雖然不比家中,但人手充足,飲食也算合胃口,除了累些,其它一切皆好,弟妹不必掛心。」

    曾氏連忙說道:「香坊有大伯主持,二郎豈會辛苦,只願能出得上力,為大伯分憂才是。」

    葉慕賢含笑道:「仲真可是我的左膀右臂,缺他不得呢。」

    此時,寒瓜端上,四人吃著寒瓜,說說笑笑了一會,曾氏便識趣地帶著茹然離去。

    院子裡只剩下了葉慕賢一家子。

    周氏回頭見薰然和芷然坐在那有說有笑,其樂融融,心裡頭便舒暢,吩咐春福勻了一些瓜果端去薰然那邊。

    這邊,葉慕賢迫不及待地將薰然今天的表現告訴了周氏。

    周氏先聞貢品險些有失,心驚肉跳一陣,又聞薰然細心化解,頓覺欣慰不已。

    回頭看看薰然,臉上便有了笑意。

    「阿宛病癒後,似性子收斂不少,人也變得乖巧懂事起來。」周氏對夫君說道。

    葉慕賢點頭道:「不求金玉重重貴,但願兒孫個個賢。阿宛懂事了,你我也可放心。」

    周氏一邊點頭,一邊側臉瞅了瞅薰然和芷然,輕歎口氣道:「倒是芷然這孩子,一點女兒家的樣子都沒有,整天不是跑就是跳,還喜歡惹事,今個在良淑院竟然將松毛蟲扔進阿水的衣服裡頭,嚇得阿水在良淑院又叫又哭的。唉,阿蘭胡鬧這事傳出去,以後可怎麼嫁人?」

    葉慕賢拍了拍周氏的手背,輕笑道:「你不必擔憂,阿蘭這孩子憨狀可掬、率真無邪,自會有識寶之人賞識。只是阿蘭這一鬧,三弟妹少不了來折騰一番吧?」

    周氏抿唇笑笑:「大郎就慣著阿蘭吧!三弟妹沒說什麼,不過是來問問緣由,大郎不必在意。」

    喬氏什麼樣的秉性,葉慕賢自然心清,但他明白周氏不願他分心勞神內院之事,便不再多言,乾笑兩聲此事就此拂過。

    周氏再次回頭,看了看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越瞧心裡頭越歡喜,招手喊道:「阿宛、阿蘭,過來坐,和阿爺、阿娘說說話兒!」

    薰然和芷然連忙起身過去。

    丫鬟們麻利地搬起月牙凳,將位置挪到了葉慕賢和周氏的身邊。

    「阿宛,今日之事,你父親已對我說了,我兒細心聰慧,阿娘心中欣慰。阿蘭,你可得好好向你阿姐學學,收收性子,別總是弄鬼掉猴的。」

    阿蘭對周氏的叮囑,耳朵都聽出繭來了,敷衍著嗯了一聲,就拉著薰然問道:「阿姐,你今個在香坊遇見何事了?說與我聽聽。」

    薰然衝著妹妹笑笑,轉而父親、母親說道:「今日之事兒只是巧合,阿爺、阿娘若再提,只會讓兒無地自容。不過,兒倒有些事不明,不知當問不當問?」

    葉慕賢與周氏相視而看,葉慕賢笑著說道:「有何不能問的,阿宛問便是。」

    薰然抬眼瞧了父親一眼,隨即垂眸輕語:「兒一想問問那岑娘子之事,二想問阿爺為何不審問高坦受何人指使?」

    語畢,薰然微微抬頭,迎著父親驚訝的目光,笑如清風。

    她知道這些問題不該是她一個十二歲的小娘子問的,但是經歷過大起大落、千磨百折的她早已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娘子。

    復嶂迷晴色,虛巖辨暗流,若要柳暗花明,必須見微知著。

    這兩個問題,不得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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