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5章 萬縷魂息乘風雷 文 / 第九帝天使
沈皓對這太極圖,也極其熟悉,但要第一次將雙生魚融合在一起,卻也不免惴惴。他小心翼翼地調引那陰陽二氣,互相牽引。
先將神識凝結的黃金鏟,將那一縷黑氣抽出,緩緩地融入那陽氣中,緩慢地融合吞噬。隨著陽氣吞噬的陰氣越來越多,那陰陽二氣雙生魚,竟然逐漸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開始融和起來。
但那太極圖,卻仍然旋轉不息,只是不再是有明顯界限的黑白雙魚,而是成為淡灰色的圖面。隱隱有幾縷不甘被吞噬的玄陰之氣和殘餘陰魂,在暴虐地嘶吼狂嘯,但很快就被神識所化的黃金鏟給削平震碎,徹底被湮沒和吞噬。
命魂之皿中,漂浮著一張灰色的太極圖,不斷旋轉,又逐漸的變灰為銀白,彷彿是一座銀白色的湖泊,澹蕩於魂皿中。不再有迷霧,也不再有深淵,有的只是那神識下,一汪深不見底,銀白縹緲的神湖,微波不起!
那命魂之皿的內壁,如烏鐵所鑄,沉啞無喑。其上彷彿刻鑄著那天道巨輪的倒影,又如那萬般星辰,閃爍著微微光澤,神秘而玄奧,交織成天羅地網,讓人讚歎不已。
更神秘的是,沈皓似乎在那命魂之皿的內壁上,隱約可以看到,有九條異獸鑄刻其上,或龍或麒麟,神態不一。又似有巨大的神輦,又有雲頂天宮……沈皓心中微動,這命魂之皿上鑄刻的圖紋,自己既感熟悉,卻又如隔雲端,難以捉摸。
「臭小子,還有一柱香的時間,我看你怎麼修仙!」秦鼎公嘎嘎地怪笑起來。修士對於時間的概念,極為敏感,每一位修士,幾乎都有特定的方法,通過那方寸靈台來計算時間。半個時辰,秦鼎公一直在記著。
眾修士眼見沈皓仍然像入定的老僧那般,而老侏儒也像死了一般,一言不發,不由大感詫異。
老侏儒緩緩睜開眼睛:「沈皓,你的神魂之壤,開墾得如何了?」
沈皓睜開雙瞳,隱隱有晶瑩之光流轉,潛斂不息,道:「沒有耕壞的地,只有累死的牛,我若再不誕下靈種,我的神識恐怕也要疲倦而死了。」
老侏儒點了點頭:「好,你記住我的秘法。」
他當著眾修士的面,教導沈皓如何凝聚神識,如何勾動魂皿之天羅地網,如何交織出風雨雷電,又如何以神識植於那神魂之壤。
神魂,乃是一種魂息,無形無影亦無蹤,存在於身體的每一分血肉中。普通人的神魂並不強大,但是有極少部分人,能夠顯現魂藏圖,擁有修仙的潛能。他們的魂息足夠強大,更多集中於魂藏圖中,與命魂之皿相勾交,一縷一縷,無形無質。
而神識,則是神魂控制身體的一種意識。即使是普通凡人,也擁有神識。一旦神魂消失,則神識也一併消失。所以,修士感悟自己神魂所在,大都依靠神識才能感知得到。
「命魂之皿,是為魂皿之核,主神魂甦醒,御體。魂息如游魚,充沛天地,當勾動天雷地火,激引魂息,受神識之導,誕於神壤……」
老侏儒的經,極其緩慢,卻字字珠璣,清晰異常,在沈皓的神識海中飄蕩成長串的神音之符,金光耀眼,來去有蹤。神識海,雖在腦門,但其延伸,則可至週身的每一分血肉。神符經,化成一縷金芒,在那命魂之皿的上空,照耀著那銀白色的神魂之壤。
彷彿有奇異的道蘊,隨著那經神符擴散,然後勾動了命魂之皿內壁所鑄刻的密紋大道,巨輪倒影,龍紋神輦,滿天星辰,然後便看到神魂之壤的上空,開始滋滋兒的激濺起點點星火,如抹抹微電,在天空延伸……
不知在何時,那原本寂靜無波的「神魂之壤」上,逐漸起了一陣迷霧,有大風捲浪,波生雲起,逐漸轉為烏沉黯郁。彷彿有恐怖的縱橫電光,撕裂雲層,攪起滿皿風雲,甚至隱隱能夠聽到那陣陣雷聲!
眾修士都圍著沈皓,看他臉上汗下如雨,而胸口卻隱隱如晦暗的天空,隱隱有電光透出,甚至傳來隆隆的雷震之聲!玉狐狸夫人原本離他遠遠而立,但兩人命運相聯,她不能不為沈皓擔憂,心中也自惴惴,抬袖為他拭去額前的汗水,美麗的臉龐上,不由滿是關切之意。
「這……這是什麼聲音?」一個修士開始放下了先前的輕視之意,微噫了一聲。
「他從未修過仙術,卻為何……為何方寸靈台間,瞬間竟然風雨大作,雷電交加?這……這太可思議了!」
在隱隱的雷電風雲中,甚至傳來幾聲沉雄而壯咧的龍吼聲。沈皓雖然端坐著不動,微閉雙眼,但那體內卻似乎正在進行著最猛烈的巨變,如宇宙爆炸,又在風雨中重生……
秦鼎公的嘴角,仍然保持著先前的那絲不屑,但卻像是凝固了一般。如這般異相,他當真前所未聞!
此刻,沈皓的命魂之皿中,游動著無數光芒閃爍的魂息,一縷一縷,便如那新生的蝌蚪一般,在電光風雨的交織下,逐漸顯現。風雨聲已到達了極致,雷電交鳴。那經神符所化的金芒,如一道巨龍,從九天之下垂落,裂雲而下!
那一縷縷如蝌蚪般的魂息,便為那經神符所化的金芒所導引,乘風御電,鑽入那神魂之壤中!
霎時,沈皓的神識,彷彿停止了思考,屏住了呼吸。他這一生中,從未見到過如此奇景!
命魂之皿,以神魂之壤為地,以內壁上所鑄刻的巨輪倒影和星芒為星辰,形成一個巨大的宇宙。宇宙中,風雨晦明,雷電奔突。無數縷魂息,在風雨中顯現,從神壤出鑽出,然後受到那經神符所化的金芒導引,如一群海洋中的游魚,聚集,撲天蓋地,乘御風雷,投入那神壤的正中心!
神魂之壤,彷彿要被挖開一個巨大的沉坑。數不清的魂息,或以億萬計
,紛紛投入神壤的深坑中,然後消失於無形!
這個過程,持續了不知有多久。沈皓根本沒有時間概念。當命魂之皿中重新恢復了平靜,風雨消失,雷電無蹤,那銀白色的神魂之壤,仍如一汪大湖,浸沒著魂皿。只是,他卻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彷彿有神識,在那神壤中紮下了根,亦或者神識,已與那神壤結為一體!
他忽然有種,神識,神壤,我,三位一體,我即神識,神識即神壤的錯覺。或者,是神識已與神魂之壤,完全結合在了一起。
心念一動,神識所導,那命魂之皿中,從神壤上衝天而起一個巨大的風暴,如龍形,呼嘯向上,盤旋不定,完全隨沈皓的意念所向而動!
沈皓並沒有看到傳說中的那顆靈種,但這種可以隨意導引神壤的感覺,卻讓他感覺到從所未有的飄然感。
他睜開眼睛,便看到了玉狐狸夫人那張關切的臉,正抬袖為自己輕輕擦拭汗水。
秦鼎公怒眼圓睜:「你搞什麼?都已經過了半柱香時間了!」
老侏儒道:「沈皓,你的皿誕靈種怎麼樣?」
沈皓根本無需再凝聚神識,便能夠感受到命魂之皿中的一切。神壤浩浩,如一汪大湖,銀白而又清澈。但是湖中,除了那密如游魚般的魂息,偶爾一現外,沒有什麼長得像種子一樣的東西存在。
「老前輩,你……你不是可以看穿我的心臟嗎?」沈皓略感奇怪。
老侏儒道:「我能看到你的心臟外圍,密佈著龍鱗,又鑄刻著神秘的雲紋。但是你的魂魄之皿,狀如烏鐵之缽,毫無聲息,不是我所能望穿的。」
沈皓略有些茫然:「我沒看到什麼種子啊。」
眾修士原本有些錯愕,因為沈皓剛才修煉時的異相,風雨大作,雷電交加,實在太過恐怖,如果種下靈種成功,那必然是絕世罕有的異種。想不到卻是虛驚一場,沈皓卻根本沒有種下靈種來!
眾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秦鼎公極是快活,哈哈大笑道:「臭小子,臨陣抱佛腳,想要在一個時辰內誕下靈種,你也未免太癡心忘想了吧?」
老侏儒淡淡問道:「沈皓,你看到了什麼?又種下了什麼?」
「有滿天的魂息,像是一條條的游魚,撲天蓋地,在魂皿上空顯現,然後投入神魂之壤中。但是我凝想了半天,也沒見到有什麼種子出現。這靈種是長什麼樣?」沈皓大感挫折和沮喪。
但他此言一出,玉狐狸夫人已然張圓了美麗的小嘴,而眾修士也無不愕然!
「你……你看到有滿天的魂息?像一群游魚,撲天蓋地?這……這怎麼可能?」玉狐狸夫人驚詫之極!
秦鼎公哼了一聲:「縱有滿天魂息,那又如何?臭小子,我還以為你能在一柱香的時間裡,種下靈種呢,原來……原來也不過如此!」
老侏儒道:「沈皓,你還沒有誕下靈種。不過,魂息已然入壤,假以時日,晚則一月,遲則半年,靈種當自然而生。」
秦鼎公哈哈大笑:「我是不是還要等你個一年半載呢?老鬼,牛皮吹破了吧?」
老侏儒手指在眾修士眼前一一劃過,如清點人數,淡淡道:「沈皓,這二十個盜墓賊,已知曉了你修煉的法門,不可再留一個活口!將他們全部斬殺在這墓室中,若放過一個,你這輩子,就不用再修仙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