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 前02 女神短信 文 / 第九帝天使
沈皓反覆地查看著手機中的一條短信，以確認這種堂的幸福感，是否真實。
「沈皓，理科即將分班，或者在岔路口的猶豫，便將是天涯永隔的遺憾。我不想再等了，你能給我幸福嗎？我希望就在明天的聚會上……」
天啊，女神居然表白了！他喜歡了整整四年的女生吳綺麗，居然向自己表白了！
沈皓在宿舍裡亂轉，心思不寧，手腳也有些發抖。他長吁了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苦思對策。
對鋪的胖子楊偉，正一邊埋頭啃餅乾，一邊用胖乎乎的手指在愛瘋4s小小的屏幕上劃來劃去，嘴裡不知道念咕些什麼。沈皓猛拍了下他，笑嘻嘻問道：「胖子，有沒有種在公眾場合下，向女神表白？」
楊偉含含糊糊地哼唧道：「正在看飛機失蹤的事情，沒空搭理你。」
沈皓從床底的皮箱裡，取出一小袋金黃色的地瓜干，扔在他枕頭前。
楊偉眼睛放光，立刻將地瓜干收起來，但嘴裡仍然塞滿了餅乾，含混不清：「有什麼不敢的，不就是一個死嗎？不求悄無聲息地掛，但求轟轟烈烈地死……不過，我的女神還沒出現……」
沈皓故作神秘兮兮：「那你就看我的好戲吧，老子霍出去了，就在明天的班聚會上！」他並沒有告訴楊偉，吳綺麗先發了短信給他。女人嘛，必須要給足面子，男人要面子屁用？
楊偉一咕嚕爬起來，卻被餅乾給猛嗆得滿臉通紅，咳得沈皓一臉的餅乾屑。沈皓罵道：「尼瑪，說話，別噴！」
「你……你要向吳綺麗表白？我告非！」楊偉好不容易喘過氣來。
沈皓哼了一聲：「你看遮天看傻了吧？還告非告非的，靠！」看楊偉胖乎乎的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的神色，又道：「怎麼？你不信？」
沈皓與吳綺麗，是相處四年的同學和好朋友。從初中到高一，沈皓一直將自己的喜歡，暗暗的藏在心中，每天以逗她開懷為已任，對她付出無所不至的關懷。少年的懵懂情愫，就在朝夕相處中，悄然滋長。
吳綺麗是班上最漂亮的女生，英成績好，論優秀，班上女生，無人出其右。而沈皓個頭有些偏矮，又瘦得跟猴兒似的。他的鐵哥們楊偉，時常用一道數學題來調侃沈皓，話說221班有21個女生，32個男生，如果一共有45個學生能夠推倒沈皓，請問有幾個女生能推倒沈皓。
每每沈皓雖能舌燦蓮花，言辭犀利，也也要無言以對。或者是天生體弱多病，他一米六的個兒，竟然只有九十多斤，班上確實有好幾個女生都比他重。
沈皓暗想，即使綺麗那麼優秀，那又怎麼樣？我還不是照樣拿下！還是那莎士比亞說得對！男女之間根本就沒有純粹的友誼，綺麗已經離不開我了，她害怕失去我！
「你他.媽.的給我保守秘密！」沈皓惡狠狠地警告楊偉，「洩露半句出去，我告訴全班同學，你非禮打掃洗手間的阿姨！」
「你還非禮食堂後院的老母豬呢，我告非！」楊偉笑嘻嘻地伸出手來，「把你從老家帶的地瓜干，再給我一點，我就保守秘密。尼瑪，農村裡來的地瓜，味道就是不一樣啊。」
…………
下半年就要理分班了。沈皓原本很猶豫，是要念理科還是科。
吳綺麗早就告訴過他，她準備要念科。英語一直是她的強項，傳說中的北京外國語學院，是她最夢寐以求的學校。可是沈皓卻只能選理科來讀，因為如果選了科，以他政.治，地理之爛，他考上好大學的幾率相當之低。
可是，吳綺麗現在給了他足夠的理由！
221班五十餘名同學，齊聚一堂，為短暫的一年相處而道別，又為新的旅程而祝福著，杯盞交錯。
沈皓望著坐在女生桌邊的吳綺麗，心砰砰亂跳，頗有種上刑場的感覺。吳綺麗個兒高挑，皮膚淨白，一頭秀髮瀑布般垂落腦後。她總是安安靜靜地坐著，聽別人談笑風聲，偶爾微笑，如初花之綻，清麗難言。
坐在吳綺麗身邊的是沈皓的同桌，陸小靜，一個身材矯小的女生，臉上有著幾顆細小的雀斑。她名叫小靜，但性格卻一點也不靜，總是不停地捂著小嘴咯咯笑著，與周圍的女生打成一片，與吳綺麗的靜，形成兩個極致。
陸小靜偶爾朝男生這邊投來一瞥，遇到沈皓的目光，便莞爾一笑，然後又與女生們笑成一團。
沈皓因為體質偏差，酒量極低，甚至只有一杯啤酒的量。但為了壯膽，沈皓在楊偉的慫恿下，已連喝了三大杯。
一支手掌壓在自己肩膀上，壓得沈皓整個身子一沉。腦後酒氣熏鼻，黃志誠左手提瓶，右手舉杯，朝沈皓這一桌來了。
「沈皓，來跟我喝一杯！」黃志誠一屁股坐了下來，「在整個221班，我黃志誠只服你一個人！」楊偉坐在旁邊，眉頭一皺，屁股挪開了一個座位。
沈皓舉起了杯，暗想，這混蛋可真會說人話啊。
黃志誠是班裡最有錢的那個，長得也很挺拔，語科代表，很有考入一本，甚至是全國前十所大學的潛力。他一向自恃全能，各科都不亞於人，但偏偏沈皓這種偏科嚴重的傢伙，語是班上的佼佼者，唯一超過黃志誠的人。
本來沈皓無論是從家世，學習，甚至是樣貌，都遠不夠格成為黃志誠的對手。但沈皓也有自己的優點，作優秀，言辭犀利，能說會道，在班上也
算頗有女人緣。兩人曾經在學校舉辦的辯論大賽上，沈皓引經據典，力壓群少，更是將黃志誠駁得啞口無言，一舉奪魁。
正是因為這件事，兩人結下了樑子。從此以後，兩人有機會就對掐，而沈皓也不是省油的燈，每每將黃志誠給說得有口無聲，理屈詞窮。以黃志誠如此好強的性格，自然將沈皓當成了眼中釘。
沈皓明知道酒量不行，但為了壯膽，也霍出去了，將一杯啤酒一仰而盡，喝得脖子都濕了。
「沈皓，我知道你喜歡了吳綺麗三年……還是四年來著？」黃志誠壓低了聲音，「這班上，誰了你自己外，估計誰都知道。所以，我黃志誠最服的一個人，居然也是最沒種的慫蛋！」
黃志誠身邊的幾個跟班，都笑了起來。每個人都舉著酒杯，在黃志誠的暗中「授意」下，拚命地灌沈皓。
「誠哥，那也得人家喜歡沈皓啊！總不能霸王硬上弓吧？」
「誠哥，要不你去試試？我看咱221班，也就只有誠哥你搞得定班花啊。」
「吳綺麗若是每天跟我玩，哪還有你們的份？哼！」
「拜託，吳綺麗雖然漂亮，但再漂亮，也只是只蘆花雞而已。誠哥以後踏上官路，怎麼會喜歡吳綺麗這樣鄉下來的土妹呢？」
「臥槽，你別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行不？還蘆花雞，我看你連只草雞都不是！」
黃志誠的幾個跟班，一唱一和地哄笑起來。沈皓只是嘴角帶著冷冷的笑意，來者不拒。以他的性格，若是平時，沈皓面對自己不喜歡的人，罰酒敬酒一律不沾。但是今天，他已決定霍出去了。
楊偉自然知道他的酒量，又心知黃志誠與沈皓的關係，有心想要勸住沈皓，被黃志誠威逼了一句：「死陽.萎，再來攙和，把你也搭進去！」楊偉只得不戰而退。
當沈皓喝到八杯的時候，他覺得剛好到火候了，便將黃志誠遞過來的一杯酒，給猛地推開了，站起身來，朝對面的女生桌大步走去。
他腳步虛浮，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沈皓扶住了凳子，又推開了前來攙扶的胖子楊偉，藉著酒意，大喊了一聲：「綺麗！」
整個鬧哄哄的大包間，被沈皓的一聲大喊，給震住了，剎時寂靜下來，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瘦弱的沈皓身上。
「綺麗，有一句話，我憋在心裡，已經四年了！」沈皓只覺得這整個大包間，空蕩蕩的，只有眼前吳綺麗那張清秀的臉，還有自己一顆悸動的心。
包間裡轟的一聲，如炸開了鍋，大家都鼓噪起來，大喊刺激。在這個青春時代，高中生們雖然牽手成對，屢見不鮮，但敢於當著眾人的面表白的，卻仍然少見。
吳綺麗原本安安靜靜地坐著，突然間，變得極其難堪起來，嬌臉緋紅，侷促不安，似乎低嗔了一句：「沈皓，你……你說什麼？」
黃志誠站了起來，帶著一群人在沈皓身後，圍成了一個半圈。
「靜一靜！靜一靜！221班的才子沈皓，要表白了！嚴肅點，嚴肅點！」黃志誠大聲道。他威勢十足，在班裡是說一不二的角色，無人不聽。
「我們共同生活學習了一年，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可是如今，我卻面臨著一個人生最重要的抉擇。有位詩人說，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你買蘋果五代，我買五袋蘋果，而是我選中了那隻金蘋果，當我鼓起勇氣決定要咬下第一口的時候，卻發現金蘋果已經躺在別人的籃子裡！」
「綺麗，我絕不想再等待，等待著你穿上別人的嫁衣，再去後悔未能親口說我愛你！」
「這無關分班，不是大學，僅僅因為我愛你，是我一生最重要的抉擇。」
「都說男人的心是難以滿足的，所以我想要更多！綺麗，我愛你！」
沈皓一口氣，聲情並茂的將昨晚上擬定的表白辭，當眾傾洩而出。
身後的一陣呼嚷，整齊地喊著：「沈皓！沈皓！綺麗！綺麗！」
吳綺麗羞得恨不得鑽進洞去，狠狠地瞪了沈皓一眼，然後離開座位，在眾多女生驚詫的目光中，想跑出包間。但是黃志誠和一圈同學，將大包間給圍成了一圈，吳綺麗竟是逃都逃不掉！
沈皓熱血翻湧，上前便去牽吳綺麗的手。
吳綺麗卻猛然甩開了他的手，轉過身去，忍不住低聲哭了起來。
沈皓忽然覺得，一股涼意從頭頂直潑了下來，整個人清醒過來，猛覺有些不妙。
一個男生在圈外大聲嚷著：「吳綺麗！行還是不行，你給句痛快話啊！」
吳綺麗被逼得無處躲避，聲音低如蚊蚋：「沈皓……謝謝你，我想我們應該以學業為重……」
「哦——」整個大包間，都發出一陣怪異的，夾雜著幾分幸災樂禍的歎息聲。
黃志誠舉起酒杯，一揮手，率眾歸座，高聲道：「流水有情，落花無意，這四年的一場無涯夢啊！」
「誠哥，你真是出口成章啊！好詩！好詩！」
「沈皓這猴子，怎麼配得上吳綺麗呢？這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離死別，而是癩蛤蟆坐在井中，仰頭望著天上飛過的白天鵝……」
「哈哈哈！」
黃志誠眼一瞪：「現
現在是沈皓同學，悲痛欲絕的時候，我們應該多鼓勵人家，重新振作，窮追猛打，不離不棄！不應該雪上加霜，冷嘲熱諷，懂？你們這素質，真堪憂啊！」
大包間裡，怪叫聲響成一片。起哄的都是黃志誠的鐵桿哥們，也有一些同學，都略帶惋惜，不忍再看。
吳綺麗終於能夠趁亂，跑出包間了，只剩下沈皓，失魂落魄般，渾不知何處，任由楊偉拉著，挪回了座位。
這一瞬，他只覺自己彷彿赤.身裸.體，奔走於暴雨下，無處躲藏。這一世的羞憤，只在今日聚集，被點燃，然後爆發。
被拒絕算不了什麼，男人嘛，沒有單相思過的青春，那不叫青春；沒被當面拒絕過的男人，那算不得男人。
可是這算什麼？她明明暗示我，讓我表白，卻又在眾目睽睽之下，當面拒絕，讓眾人恥笑！
黃志誠端著酒杯走回自己那一桌去，卻在沈皓的耳邊低聲說了一句：「沈皓，補了個愚人節的玩笑，無惡意，千萬別生氣。短信是我借用綺麗的手機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