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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夢境與現實之間 文 / 寂寞佛跳牆

    「咯咯——姐姐你自己個而嘟囔啥呢?犯了病似的——」。虎頭跟豹子在院子裡堆雪人,溫先生幫著他們鏟雪。

    阿珠心頭驟然一緊,扭轉過身子往回看,可不是就她自己神經兮兮的嘮叨著麼,歡兒根本沒在身後尾隨。

    大雪封路,馬車還放在別墅裡,這死小子跑哪兒去啦?

    大姐啊,難不成你覺得少年郎的心理承受能力跟你一樣逆天,在聽了你那麼一番嫌棄之後,還能無動於衷的照常做你的「跟屁蟲」?

    院門外,空無一人,向遠處望去,陳家莊幾縷炊煙裊裊,映襯在白茫茫的背景中,歡兒的黑色皮大氅,是白色背景下唯一行動著的光點,越行越遠。

    剛剛才發生過的告白,似乎也只是一個臆想。

    溫先生揮手敲敲腦袋,輕聲問道:「你們——吵架啦?」

    阿珠點頭,又搖頭,木木然不知道自己表達清楚意思沒有。

    她總是自以為很灑脫的把問題處理妥當了,其實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

    虎頭跟豹子拽著她的袖子一疊聲的追問著什麼,她也沒聽清楚,腦子裡亂哄哄的,全是歡兒淚珠子在眼眶裡委屈的滾動的樣子……

    「你別擔心了,我去追小少爺,說不定歡兒是想家了,打算提早回家過年呢,我追上他,就帶他回千總府。」

    溫先生是個成年人,所有的風吹草動或許他都看在了眼裡,現在,他換了衣服收了行李,還把馬車也裝好了轅。跟眼淚汪汪的虎頭豹子囑咐幾句,就隨後出發了。

    文縐縐的讀書人,竟然趕起馬車來也是一把好手,兩匹馬兒嘶鳴幾聲,緩緩踏上熟悉的道路。

    就像做了一場光怪陸離的夢,醒來後只覺得疲憊,卻回憶不出到底是怎樣的夢境。

    阿珠晚飯都沒有吃。一直裹在被子裡睡覺。棒槌娘不放心,安置了兩個小子休息之後,自己沒離開。守護在一樓的大廳裡。

    這一夜,對很多人來說都是漫長的,路面上有積雪滑膩難行,溫先生牽著馬韁繩緩緩行進。失魂落魄的少年郎,蜷在馬車裡面一聲不出。

    稚嫩的愛情。是一把雙刃劍,怎麼抓都是傷痛。

    「我喜歡成熟一些的男人,強壯,有擔當。可以保護我。而不是你這樣的小少爺,嬌滴滴的,文不成武不就。動不動還哭上一鼻子……」。

    心愛的小姑娘,簡簡單單幾句話。就把少年郎刺得體無完膚,從未有過的挫敗感席捲了歡兒,文不成,武不就,不強壯,沒擔當,不能保護女人……

    這段歸程,從午時,直走到黃昏,千總府燈火輝煌,鎮衙門裡面不當值的衙差全聚到這裡喝酒來了,推杯換盞、歡聲笑語此起彼伏。

    飽受打擊的歡兒少爺,沒心思見人寒暄,偷偷躲到自己院裡,也是蒙頭就睡。

    溫先生料理後續事宜,跟李夫人交待小少爺的近況,做主就此留在千總府,等過年。

    原因?不清楚,年後還去不去陳家莊?不瞭解,應該——是不會去的了……

    在千總府的後院兵荒馬亂侍候小少爺的時候,陳家莊外的別墅裡,卻是安安靜靜的。

    守在大廳和衣而眠的棒槌娘,沒聽到任何異常的聲息,阿珠始終在沉睡,根本沒起來過。

    棒槌娘睡得辛苦,心裡卻是歡喜的,因為,兒子已經跟她說了,婚事全憑親娘做主,親娘喜歡哪家姑娘就娶哪家姑娘。

    阿珠其實沒有那麼沉睡,半夜裡,自己被自己的夢給憋悶住了,渾身發冷,身子滾燙,整個腦袋疼的像有一把刀子在裡面剜攪……

    那個夢裡,有許久許久未曾謀面的前世的愛人,有父母兄弟,甚至還有陌生的夫君。

    前世的阿珠躺在四處煞白的病床上,閉著眼睛,腦袋上、身上插著亂糟糟的管子,一動不動。

    可惜她聽不見親人們口中說的是什麼話,像表演啞劇似的,法律上的丈夫丟了一張紙在桌上,低著頭任憑阿珠的爹娘兄弟指責,母親很激動的狀態,弟弟的拳頭都要砸在丈夫身上了……

    可是阿珠的注意力,都在歡子身上,病房裡唯有他絲毫不理會任何紛爭,他在幫病床上的人捏揉胳膊,動作還挺專業的。

    阿珠很想看看病床上的那個「活死人」到底是誰,應該是前世的阿珠吧?莫非穿越前其實她的前身還沒有死亡,一直留在醫院裡消耗光陰與金錢?

    病人帶著氧氣罩,又閉著眼睛,頭髮也長了,軟軟的遮蓋了額頭與兩腮,那個標誌性的齙牙,也找不到……

    還有左手心上的一顆痣呢!如假包換……

    阿珠狠命的往左手掌使勁兒,忽然,感覺到一股吸力,在把自己往根本沒有看到形狀的手……

    噩夢醒來,冷汗涔涔。

    夢裡夢外,都是心痛。

    只有小世界的母親湖,可以撫慰她的殘缺不全的心事。

    絳色草的懷抱,是治療一切傷患的良藥,且不苦,不痛,無知無覺。

    明兒早上,又會是一條好漢——好——女漢子。

    醒來時,一切如故,白茫茫的雪景依然美麗又冷清,弟弟們依然懂事兒又乖巧,棒槌娘已經做好了早餐,就等著阿珠起床了。

    除了,少了兩個人,哪兒都挺好。

    「姐姐,歡兒哥哥跟先生回家過年了,我們什麼時候走?」虎頭往口中塞一個肉丸子,提出問題。

    才剛剛進臘月的門而已,阿珠沒心情在李官鎮呆上一個多月,何況現在又多了個不知道什麼情況的歡兒,還是少見面的好。

    「把溫先生計劃到年前完成的課業做完做好,我們就返回李官鎮。」

    溫先生是個有計劃的人,阿珠也不想給弟弟們養成虎頭蛇尾的壞習慣,雖然,看起來,那計劃書做的有難度,沒有先生的指點,完成起來不容易。

    然而兩個小男孩兒卻很快就喜歡上了這種自學模式,練字繪畫篆刻做文章一樣不落的在完成,哥兒倆有商有量有張有弛,多半個月的光陰,很快就過去了。

    阿珠在閒暇之餘觀察兩個弟弟,從曾經做過教師的角度判斷,這倆小子,很適合讀書這條路,他們能在學習的過程中找到莫大的樂趣,對於經商或者舞刀弄棒卻興趣寥寥。

    歡兒始終沒有回返,也沒有口信或者書信,溫先生倒是專門派了個李府的小廝來打了聲招呼,說是歡兒平安,並且交待自己來年的計劃,二月啟程要去京城的白鹿書院做先生,不再留在李官鎮了。

    阿珠的回信很簡潔,為弟弟們咨詢白鹿書院的招生事宜,她想送兩個弟弟到那裡求學。

    如果能繼續跟著溫先生是最好,師徒彼此熟悉了更好相處,也能關照弟弟們。

    「花費不是問題,只要先生肯繼續教授他們,白鹿書院又肯接納,阿珠會即刻安排在書院附近租賃房宅,僱傭僕婦照看等事宜,絕不拖累先生。」

    溫先生的回信沒有等到,陳大川駕著馬車前來接他們姐弟回李官鎮過年。

    這一次離開,阿珠只跟棒槌母子告了別,別墅院門屋門緊鎖,鑰匙,依舊沒有捨得交給親爹。

    陳大川也挺異常的,馬車行駛過陳家老宅兒,連扭頭看一眼都不曾,父母雙雙亡故,他內心裡常揪著的那根線,斷乾淨了。

    充其量,還會跟陳大江一家子有些聯繫,對弟弟陳大海,和弟媳婦江氏,及兩個侄子,他也有些敬謝不敏,躲之唯恐不及……

    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尤其是在他義無反顧拿出了八十多兩銀子大辦喪事以後,陳大海一臉很正常的拉著他,數落兩個兒子娶媳婦得需要二伯再拿出百十兩銀子使使,他真的吐了一口血。

    到最後,沒落到一句好話,江氏從墳地回家就開始罵罵咧咧,陳大川回到李官鎮就躺倒了,窩心啊!

    可是他真心沒有臉面回家再跟王氏要銀子了,家裡兩個閨女出嫁,他都沒讓媳婦多給孩子準備嫁妝,女婿的聘禮有多少就回去多少,不做賠錢的買賣,當時王氏就留了話兒:「這樣也行,你親生的閨女捨不得添補銀子,那以後也絕對別提給你侄子們添補,一文也不添!」

    還怎麼可能給陳大海的倆兒子送百十兩銀子?

    至於沒銀子的話,就把阿珠的別墅白送給侄兒們的提議,陳大川是冷笑著回絕的:「老三你要覺得你有本事,那就跟你侄女去搶別墅,我這個親爹都撈不著鑰匙,能白送你個頭啊?」

    一路上,父女各懷心思,因為溫先生沒有回信,阿珠也沒提送弟弟們外出讀書的事兒。

    「今年得給你爺爺守孝,過年的時候都拘著點兒,新衣裳也別置辦了,沒得讓別人笑話。」陳大川發現閨女扭著頭觀望一家成衣鋪子,趕緊囑咐。

    「爹,年前這段時間,四下裡匯總的賬目都送來了嗎?」

    即便阿珠不說年禮也不提分紅,單單點出來匯總的賬目,也令陳大川非常不快活。

    誰家的閨女處處跟自己爹娘計較,非要分出個誰掙的錢誰置辦的房產屬於誰所有來的?(未完待續)

    ps:今晚初中同學聚會,我這個奼女一定得出去見見故人,希望,不要讓自己格格不入才好。r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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