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兩個瘋子 文 / 陳愛庭
有人說,他是一個瘋子。
可現在,楊歡面前坐著的這個,帶著眼鏡,微胖的中年發福身材的人,怎麼看都不像是個瘋子,反而像是一個大學裡搞研究的科學家。
也有人說,他是足球世界裡的科學家,他研究戰術和陣型的時間超過任何一個人。
他是一個為了心中的完美主義情結,可以變得無比偏激的足球科學家。
馬塞洛?貝爾薩,一個甚至連話都不多的人。
在剛剛結束的世界盃賽場上,雖然智利國家隊的成績並不理想,但他們攻勢如潮的足球,卻征服了全世界的球迷。
而貝爾薩,就是智利隊的主教練。
「我希望,你能夠成為南安普敦的主教練!」楊歡鄭重其事的發出邀請。
他相信,貝爾薩是那種能夠帶給南安普敦脫胎換骨變革的主教練,哪怕在很多人眼裡,阿根廷瘋子是一個以偏激和難以相處著稱的怪胎。
可楊歡相信一句話,天才,在成功之前,都是瘋子!
「很抱歉,我跟智利足協還有合同。」貝爾薩淡淡的搖頭。
他那一張圓滾滾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就好像沒有什麼事情可以讓他產生情緒上的變化。
「我知道。」楊歡點頭,「但這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不是嗎?」
大不了就是支付違約金,這一筆錢對楊歡來說,真沒看在眼裡。
「不是這個問題,主要是我不想離開智利。」貝爾薩依舊很淡定的說。
這種淡定,甚至可以說成是漠不關心。
楊歡笑了起來,「原因是什麼?」
不等貝爾薩回答,楊歡開始猜測,「合同嗎?我不認為你會被合同綁住手腳。」
「薪水?智利給你的薪水好像並不高,可見你並不重視薪水待遇。」
「那是交情?哦,對,我聽說你跟智利足協主席關係很要好,倒是有可能。」
貝爾薩第一次認真的看著楊歡,他知道對方瞭解過自己,也不像是從英國和歐洲報紙傳來的新聞裡所描述的那樣,對足球完全一無所知。
就在昨天,他接到伊達爾戈的電話,專程從三百公里外的羅薩裡奧的家裡驅車來到布宜諾斯艾利斯,他還專門瞭解了一下南安普敦和楊歡。
這支球隊在幾天前被楊歡收購,過去的這四天裡,它每天都出現在報紙和媒體上,風頭很搶眼,因為話題性太多了,而這一次是因為楊歡入主球隊的第一天就炒掉了主教練。
「能說說,你為什麼炒掉阿蘭?帕杜嗎?」貝爾薩主動開口問道。
楊歡覺得這是一個很不錯的開始,笑了笑。
「你是想要聽真話,還是聽假話,又或者,想要聽表面點的,還是核心深處的?」
貝爾薩還是很淡定,「就說你想說的。」
「我想說的就是,我認為阿蘭?帕杜無法幫助我實現我的計劃,他帶不出我所想要的那支球隊,也帶不出我所欣賞的那種足球風格。」
不等貝爾薩說什麼,楊歡盯著貝爾薩的雙眼,不無挑釁的笑道:「我覺得,我們是同一類人,我就不相信,你從來沒有想過要到歐洲職業聯賽的賽場上去,狠狠的扇扇那些認為你到了歐洲就玩不轉的傢伙的耳光,洗刷掉當年的恥辱!」
楊歡的這一番話,讓貝爾薩雙眼閃過一絲異色。
當年貝爾薩曾經一度登陸過歐洲,執教西甲西班牙人隊,但這一次執教履歷僅僅維持了六場比賽,包括賽季前的熱身賽,結果一場未勝,之後他就收到了阿根廷國家隊的邀約,就返回了南美洲,執教自己的祖國球隊,卻迎來了2002年韓日世界盃的慘敗。
西班牙人隊的這一行,被所有人看作是貝爾薩的滑鐵盧。
尤其是在阿根廷國家隊慘敗於2002年韓日世界盃之後,幾乎所有人都認為,貝爾薩到了頂級的足球舞台就玩不轉了。
貝爾薩聽了楊歡的話後,頭微微低了點,「你覺得,我在南安普敦身上能贏得一切?」
「短期來看,你什麼都贏不了,可如果從長遠來看,英甲球隊又怎麼樣?英甲的競爭環境一點都不差,而且低級別聯賽可以給你寬裕的時間去調整好你的球隊,等到我們殺回英超聯賽,就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然後將所有的豪門球隊統統踩在腳底下。」
貝爾薩再次抬起頭,看了看楊歡,又低下去,「你是一個好勝心很強的人。」
楊歡一愣,呵呵笑了起來,「你難道就沒有好勝心?職業聯賽就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爭,難道你就沒有半點爭強好勝的雄心?你就一點都不迷戀這種充滿血腥味的爭鬥?」
這一下,貝爾薩再度抬起頭了。
國家隊和俱樂部是兩種不同的領域。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國家隊更像是一場悠閒的度假之旅,每隔一段時間才有一場大賽。
可職業聯賽卻不同,它非常緊張,非常致命,每週都有比賽,一個不小心就可能萬劫不覆,任何一個決策上的失誤都可能導致整個賽季的崩盤,所以就必須要小心謹慎,步步為營。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職業聯賽才是足球最迷人的血腥角鬥場。
也是所有職業主教練夢寐以求,展現自身才華的最佳舞台。
在貝爾薩的足球信條裡就有一條,為了一場比賽而不顧一切!
「你說得對,世界盃之後,我已經很難再帶給智利更多的東西了,那是這支球隊的極限,我也感到有些空虛,前往英格蘭執教,也不失為一個選擇。」
可貝爾薩話鋒一轉,「但我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你能夠給我什麼?」
「足球上的自主權,球員轉會和商業運作等等你統統都不用操心,你只需要告訴我,你要什麼,那我就給你什麼,哪怕你要世界上最優秀的球星,我都會盡全力幫你弄來!」
「在南安普敦裡,你只歸我管!」
在英格蘭傳統的主教練位置上,球員轉會屬於主教練的權限,甚至包括溫格、弗格森等主教練,都參與到了球隊的商業運作計劃當中,權力是非常大的。
可楊歡打算對南安普敦的權力結構進行重組,因為傳統的這種英式球隊的權力結構,會導致主教練的權力不受控制,例如弗格森在曼聯的地位就不容動搖,甚至凌駕於球隊所有者之上,這是楊歡所無法接受的。
如果南安普敦只能有一個領導者的話,那一定只能是楊歡。
貝爾薩聽了,也沒有絲毫的反應,好像很順理成章似的,點頭道:「是啊,那些事情太煩人了。」說得就好像沒有這些權力,對他而言反而是件好事。
「對了,你覺得,亞當?拉拉納應該打邊路,還是打中路呢?」貝爾薩突然又抬起頭,很認真的詢問著。
從他的語氣和眼神裡,可以看出這不是一次考試,而是一種很真誠的詢問。
亞當?拉拉納,南安普敦隊內的一名本土球星,技術相當出色,意識也很強。
「打中路的話,我覺得夠嗆,因為現在大禁區前沿防守都非常嚴密。」楊歡笑著回答。
貝爾薩一聽,卻反而點頭道:「嗯,不過,如果大禁區裡有個強力中鋒壓制對方的兩名中衛,那就好多了。」
「我覺得這條路線可行,但是這樣一來,邊路就只有一個張伯倫了,蘭伯特打不了邊路,可如果拉拉納去了邊路,中場也沒人,施奈德林壓不上來……」
楊歡終於見識到了,為什麼大家都說貝爾薩是個足球瘋子。
別看這傢伙話不多說,可一談到足球,他就滔滔不絕,甚至就一個人在那邊喃喃自語,自己跟自己爭辯著關於球隊的戰術,以及球員的定位。
南安普敦算是英格蘭足壇裡最重視技術的球隊,這一點從南安普敦的青訓就不難看得出來,隊內的幾名年輕球員,例如拉拉納、張伯倫、盧克?肖、錢伯斯等等,他們的腳下技術都要高出英格蘭的平均水平一大截。
再看看從南安普敦走出來的球員,遠一點的希勒和勒蒂西埃,近一些的沃爾科特和加雷斯?貝爾,都是那種基本功很扎實,腳下技術不錯的類型。
楊歡之所以選擇南安普敦,實際上也是看中了這一點。
毫無疑問,走大陸體系的地面配合的技術路線,才是未來英格蘭足壇的出路。
貝爾薩的瘋狂毫無停止的跡象,他從南安普敦開始著手,可談著談著,竟然談到了英格蘭足球的傳統風格上。
聽他在那邊喃喃自語說,如果能夠把英格蘭的這種足球激情和頑強作風,融入到他的戰術體系當中去,效果會更大,而南安普敦出類拔萃的青訓,又給他製造了這樣的機會。
「嗯,就這樣吧。」貝爾薩囉哩叭嗦的說了一大堆,足足說了一個小時,突然間站了起來。
「什麼意思?」楊歡看著貝爾薩。
「我覺得,你這個人雖然可能會有不少的缺點和問題,但最起碼你很坦誠,不像很多足球領域裡身居高位的人那樣虛偽,毫無誠信,動不動就許下一大堆根本無法兌現的承諾,跟你這樣的人打交道,起碼省心一些。」
貝爾薩雙手一攤,「我分析來分析去,再很認真仔細的想了想,感覺有點煩,不過我覺得,你的一些想法,南安普敦的一些風格,還有英格蘭足壇的挑戰,都挺有意思的。」
「所以……」貝爾薩主動伸出手來,「……我決定接受你的邀請!」
楊歡有些摸不著頭腦,這傢伙的腦袋是什麼構造的?
難道他不需要好好的,深入的考慮考慮?
或者,難道他不想到南安普敦現場去看一看?
還是說,有另外什麼原因促使他想要離開智利國家隊?
可人家都答應了,楊歡哪裡還會去細細研究。
「智利足協那邊我來搞定吧。」貝爾薩明顯希望自己親自去談,「然後,我會安排人到英國去談合同,薪水你跟他談,我大概會在後天飛往倫敦,距離新賽季開始沒多少時間了。」
沒想到,這個瘋子這麼快就進入角色了。
「你有想要的球員嗎?」楊歡問道。
貝爾薩想了想,「情況暫時還不瞭解,你看著辦吧。」
「哦,你剛才見了卡洛斯?波特,是不是看上了哈梅斯?羅德裡格斯?」
楊歡點頭,」嗯,簽下了。」
「哦,有點麻煩,這傢伙跟拉拉納位置衝突!」貝爾薩聳了聳肩,露出了見面以來的第一次笑臉,感覺這應該就是屬於他的貝氏幽默吧。
「不過沒事,我能搞定。」
可話剛說完,他又覺得不對,「最好能引進一名強力中鋒,蘭伯特一個人,我怕他搞不定。」
楊歡聽了,呵呵一笑,「伊布拉希莫維奇怎麼樣?你降得住他嗎?」
貝爾薩一聽,哈哈笑了起來,「虧你想得出來,你可真是一個瘋子!」
「不過,我開始喜歡你了!」
楊歡則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