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1章 悲泣的聖武士 文 / 諸生浮屠
惡魔？！
索倫跳躍前進的身影突然停止了下來，他回身看了看遠處，火勢已經漸漸蔓延到快要無法控制的地步了。他沒有什麼偵測類的法術，所以也看不到後面的情況，不過在聽到喊叫聲後，他發現財富之城的軍隊都在朝著後面集結，其中還有一些牧師的身影匆匆出現，本來打算置身事外的財富牧師終於要出手鎮壓這一次的混亂。
「不對！」
索倫一個縱身跳躍到了煙囪上，然後皺著眉頭道：「惡魔沒有這麼大的手筆！這明顯是有人挑撥加劇了矛盾衝突！難道這裡還潛伏著魔鬼？！」
只有魔鬼才能這麼厲害。
這群傢伙最喜歡玩弄人心，如果借助聖武士出現的契機，它們配合暗示術等法術力量，用來挑撥暗黑陣營和灰色領域的人，那麼最後就很容易演變成一次戰爭。不甘心束手待斃的邪惡者會聯合起來反抗，一旦他們拚命反抗戰鬥的規模就要升級，有可能將其他人也捲入其中，最後徹底變成了一股混亂殺戮。
「傳奇呢？！」
索倫站在高處望著整個城市，喃喃道：「為什麼傳奇職業者還沒有出手？難道他們會放任事情演變到這樣的地步？」
「白銀之手呢？」
「他可不是一個愚蠢的人！他現在在哪裡？」
騷亂在蔓延。
城市軍團對上了被召喚出來的惡魔，這些召喚出來的惡魔還在召喚更多的惡魔，一個狂戰魔隨著一次類法術能力，居然找出來了數十隻的怯魔。一頭職業等級超過四階接近傳奇的四臂蛇魔橫衝直撞，蛇類遊行以驚人的速度移動，四把巨劍劃過漫天的劍光，所過之處幾乎是屍橫遍野，除了傳奇職業者幾乎沒有人可以擋住它！
四臂蛇魔的生物等級是18。已經屬於中階以上的惡魔。
高等雙武器戰鬥、高等多重攻擊、強力順劈斬、強力猛擊、中等法術抗性、中等傷害減免、毒素免疫、高等強酸抗性、寓守於攻、戰鬥反射！
一連串的專長能力讓四臂蛇魔的危險性直線拔高，簡直就是一個高度移動的殺戮機器！
索倫停止了前進。
事態已經開始失控，這裡變得非常危險。
………………
咚咚咚！
索倫的身影突然搖晃了一下，差點從屋頂掉了下來，他的心跳聲莫名開始加速，心率比過去提高了一半，心臟擠壓鮮血湧遍全身，讓他的血管直接暴露在皮膚上。曾經出現過的感覺再次浮現，索倫的體溫在一點一點提升，眼中浮現一點點的血絲。瞳孔有明顯放大的跡象。這種感覺大概持續了三分鐘，然後索倫的狀態在一點一點的恢復。
「薇薇安！？」
索倫好像感覺到了什麼，喃喃道：「她也在這裡？！」
前面的胡同中傳來一陣哭泣聲。
索倫皺著眉頭看了看四周，然後輕輕地落地，朝著那邊看了一眼。這一眼就是讓他不由後退了半步，然後伸手握住了彎刀，因為他眼前的是一個年輕的聖武士。對方身上穿著銀白色的騎士鎧甲，依稀有些殘破的傷痕，劍刃上有淡淡的聖力環繞。以及一滴滴的鮮血滑落。年輕的聖武士似乎並沒有注意到索倫，他的身體稍微有些顫抖，將長劍插在地面上，彷彿是哆嗦般伸出雙手抱起了一具嬌小的屍體。
那是一個年紀最多十來歲的小姑娘。
她是這場混亂中的受害者。一個無辜而可憐的小女孩，就這樣死在了這場混亂中。
隱隱約約的哭泣聲傳來。
年輕的聖武士顫抖著抱起小姑娘的屍體，眼神已經是一片茫然，臉上的表情充滿悔恨與無力。他發出壓抑而無聲的咆哮，用悲愴的聲音喃喃道：「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們不是在守護正義嗎？……為什麼會害死這麼多人！……」
「為什麼！！！」
眼淚一滴滴的落下，眼前的聖武士哭泣得像個希望破碎的孩子。
也許他真的並不大。從面容判斷他最多只有二十歲，這位聖武士索倫有一點點的印象，正是白天最先開口說話的那個年輕聖武士。此刻他身上的聖力光輝已經在搖擺，宛若是燭火般明滅不定，好似隨時都有可能熄滅。他的信仰發生了動搖，如果他不能堅定自己的信念，那麼他就將失去聖武士的力量，變成一個普普通通的戰士。
他的信仰接近崩潰了。
他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演變成這樣，他不明白為什麼會害死這麼多人，他哭得像個孩子。
因為他僅僅是一個年輕的聖武士。
他也許內心善良，也許充滿熱血，但他還是太年輕了。
他在哭泣，並非軟弱，可卻悲傷。
他也許不害怕流血，不害怕邪惡，不害怕死亡，但是卻害怕眼前看到的一切，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們而發生的，因為他們維護正義的舉動，掀起了一場殺戮戰爭，讓整個城市都陷入混亂，讓許多無辜的人在這次戰爭中喪命。
他迷失了方向，他不知道自己堅信的正義到底還是不是正義！
索倫沉默了下來。
年輕聖武士身上的光輝越來越暗淡，他已經快要失去信仰帶來的力量，聖力正在遠離這個年輕人，因為他的心中充滿迷茫。
「因為你還不夠強大！」
索倫突然開口了，他驚醒了眼前的聖武士，不過對方卻並沒有拿起武器，僅僅是用茫然的眼神注視著他，依舊抱著那個小姑娘的屍體。
索倫用一種帶著憐憫的目光看著他，緩緩道：「因為你還太弱小了。你根本沒有能力去消滅邪惡，可是卻挑起了正義與邪惡的戰爭！……」
「你們無知的舉動只會帶來殺戮和死亡，只會破壞秩序害死更多無辜的人。」
「你拿什麼去跟邪惡戰鬥？你沒有惡魔強大！你沒有魔鬼狡詐！那些邪惡者有著無數陰險狡詐的手段，除非你的力量能完全碾壓他們，否則你一直堅信的正義不過是個笑話！墮落者們利用你們挑起了戰爭，他們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可是你們卻背負了罪孽！……」
年輕聖武士身上的光輝消散了。
他眼中是無窮的痛苦與悔恨，緊緊地抱著懷中小姑娘的屍體，發出了一聲憤怒的悲吼。
這個年輕人失去了聖武士的力量。
索倫眼中浮現奇異的光芒，他注視著眼前的年輕人，沉聲道：「你不夠強大，你也不夠狡詐，你甚至都不清楚什麼是邪惡，你又拿什麼去守護正義？」
「如果你足夠強大，比傳奇更強大，你就能阻止今夜發生的一切，摧枯拉朽般地消滅那些墮落者。」
「如果你足夠狡詐，比魔鬼更狡詐，你就能用其他的手段來消滅他們，他們沒有機會來編織陰謀，更沒有機會去掀起混亂與殺戮。」
「你只不過是個可悲的木偶，一個以為心中相信正義就能改變世界的白癡。」
「你只會讓世界變得更糟糕！」
一句句話彷彿利刃刺入了心臟，年輕的聖武士全身顫抖起來，他彷彿是在掙扎，可是卻漸漸明白了些什麼，他身上銀白色的盔甲逐漸暗淡，旁邊的騎士劍上聖力消散，漸漸浮現了一絲詭異的氣息。他伸出手掌緩緩地握住了劍柄，用沙啞的聲音低語道：「只要我比他們強大，比他們狡詐，我就能夠消滅他們？」
索倫的表情頗為玩味，沉聲道：「是的。」
「這只是混亂的開始，將來世界會變得更加糟糕！沒有力量你什麼都做不了，放棄那些可悲的信條吧，如果你真的堅信正義，那麼你就必須墮入邪惡。」
「只有邪惡才能對抗邪惡！」
「去尋找自己的道路吧。年輕人。有一群存在叫做，他們會為你指明方向！……」
索倫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一位已經失去了聖武士力量的年輕人，他緩緩地抱起小姑娘冰冷的屍體，然後將浮現一絲詭異氣息的長劍拔起，聖武士的力量似乎並沒有消失，只不過轉變成為了另外一種力量。他轉身走向了暗黑之中，銀白色的鎧甲在黑暗中變得斑駁，原本附著的聖力因為信仰的消散而逝去，暗黑籠罩在這銀白色的鎧甲上，可能讓他墮落成為邪惡的暗黑衛士，也可能讓他找到新的正義。
他墮落了。
但似乎也沒有墮落。
這是一場信仰與意志的戰爭，這場戰爭沒有鮮血，贏了他就是未來的傳奇，輸了他就喪失自我。
這才是索倫希望看到的聖武士，也是當年戰鬥在第一線的聖武士。
三百萬聖武士撐起了世界的脊樑，他們沒能改變這個世界，但卻也阻止了諸神將世界打得支離破碎。
歡迎墮入守序邪惡。
你應該有資格成為——！
也許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出現聖武士的輝煌，但索倫希望在動盪之年還能看到神聖復仇者的身影。
他們也該出現了。
善良與邪惡沒有那麼重要，混亂才是真正的災難！
………………
（ps：最近的劇情寫得慢，時不時要修改一下，近期都是保底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