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9章 陰謀 文 / 諸生浮屠
「現在怎麼辦？」
其中一個年紀不小的貴族老者蹙起眉頭，緩緩道：「這些年礦山、貿易、奴隸、黑市，咱們當中就沒有誰沒碰過，誰身上多少都沾了點血氣。要是那群瘋子真的亂來，咱們恐怕會被牽連到，能不能請財富神殿出手驅逐他們？多花點錢都沒問題！」
對於這個老者，壯碩男子明顯態度好了很多，緩緩道：「恐怕很難。」
「財富女神是中立者，她的牧師和教會也是中立者，不可能出手對付聖武士，那等於是告訴全世界他們已經偏向了邪惡陣營。更何況白銀之手身上帶著神器，那件神器是由光輝之主的聖靈賜給他的，財富教會要是敢對白銀之手發動攻擊，便等於是正面和光輝教會開戰，那個時候來得就不單單是聖武士，恐怕聖職者大軍也會過來了。」
聖職者。
比聖武士還要頭疼的存在，他們雖然沒有那麼極端，可數量卻相當龐大。
這群傢伙主要是在光輝之城活動，偶爾也會幫助對抗一下邪惡的卓爾精靈，但是主要精力依舊是放在惡魔和魔鬼的身上，對於世俗中的邪惡舉動還算包容。畢竟統治階層必定要剝削平民，只要吃相不是很難看，沒有什麼令人髮指的行為，他們都會當做沒看到。
要不然根本就管不過來！
聖武士很少出動，原因就是如此，他們不能無視邪惡，可是如果出去遇到了受害者，對方向聖武士祈求幫助怎麼辦？
無視他？
那就違背了聖武士的道路。
幫助他？
聖武士又能改變多少？世界的秩序就是這樣，殺掉了一個為惡者。難道就不會有新的人出來？只要利益權力還在那裡，總會有人被腐蝕被墮落，一個王國有明君也有暴君。難道聖武士就能因為出現暴君而推翻一個王國嗎？
白銀之手畢竟是一個特殊例子，他手上有神器。他是最強大的聖武士。
他還是光輝之主的血脈後裔。
說到底還是實力夠不夠的問題，今天聖武士的實力不夠，只要這些人敢腦抽到亂扔偵測邪惡，當天暗黑領域和灰色領域就會把他們全部殺掉。可就是因為這一次出現聖武士的實力太強大了，強大到就連財富之城都不敢輕舉妄動，強大到財富教會都不敢驅逐他們，所以才會出現這麼頭疼的問題，一群貧民向他們尋求正義。他們也不能違背信念道路，最終硬生生變成了不得不做點什麼的局面。
無視邪惡，就違背了聖武士的信仰。
對抗邪惡，就幾乎等於是跟整個財富之城為敵！
所以索倫才會覺得聖武士很可憐。
「聖武士也沒有權力審判貴族！」
一位面容斯文陰冷的男子突然開口道：「光輝之主的教會也不會容許聖武士對貴族開戰！我們世代積累的財富哪一次少得了殺戮！礦山、奴隸、黑市即便我們不做，也會有其他人來接手！那個時候財富之城就不是財富之城了。」
「我想白銀之手也明白這一點，有本事他們可以去淨化深淵地獄啊！」
「我們的罪惡跟魔鬼和惡魔一比，根本就是不值一提！最起碼我們維持了城市的秩序，讓那些賤民勞動就有飯吃，沒有徹底淪為混亂廝殺的地方。如果沒有我們維持法律，那群賤民可能連現在的日子都沒有。四方的海盜、冒險者、墮落者，哪個不覬覦這裡的財富？」
這些話引起一大片的認同。
甚至有貴族大聲道，如果他們不給貧民提供保護。提供土地耕種，這些賤民就全部都要餓死，全部都要被怪物吃掉。
壯碩男子思考了片刻，緩緩道：「問題不是這些！而是我們現在怎麼應付這些聖武士！」
「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否則他們就違背了自己的信仰。」
陰冷男子看了看四周，緩緩道：「替死鬼！」
「那些幫派的首腦，負責奴隸貿易，負責黑市貿易，以及明顯不太聽話的組織。我們可以把他們抓出來當做替死鬼。這些人都是一身的血債，正好可以借助聖武士的手才剷除他們。這樣即安撫了那些賤民，也給了聖武士一個交代。」
「我想白銀之手還不會瘋狂到要審判整個財富之城的貴族吧？」
統治階層最不缺的就是守序邪惡。
他們沒有魔鬼惡魔那麼殘忍。但是經手的事情沒多少是善良崇高的。
「還有。」
陰冷男子站起來看了看四周，沉聲道：「我們必須盡快找到那個吸血鬼神子！正是因為他才引來了這群聖武士。不解決掉他的話，這群聖武士可能會停留更長的時間。」
「我提議派出軍隊搜查他的蹤跡，然後讓白銀之手來對付他。」
這句話讓四周沉寂了一下，隨即其他人點點頭道：「沒錯。必須要找出來那個恐懼神子。否則聖武士不會那麼輕易離開。」
一切的起因都是那個吸血鬼神子。
如果他沒有跑到財富之城來，聖武士也不會因為追殺他而過來，貧民們也不會向他們尋求正義，貴族們更不會落入這麼難堪的局面。要是沒有白銀之手在，隨便打發點人驅逐聖武士，甚至讓他們消失都是小問題。可既然白銀之手出現了，有些態度就必須擺明，貴族議會如果願意幫他對付吸血鬼神子，那麼聖武士也不至於瘋狂到對他們進行審判。
難不成要弄到天下大亂？
「好！」
壯碩男子拍了一下桌面，沉聲道：「派出警備隊，派出城市軍團！全面搜查財富之城，一定要找出來那個吸血鬼神子！然後把那些不聽話的傢伙抓出來，不用聖武士來動手，我們根據法律來處死這些傢伙！不能因為一次聖武士的出現，就破壞了財富之城的規矩！」
「至於那些賤民，以後有的是時間收拾他們。」
說到這，壯碩男子露出來一絲殘忍的笑意，被一群賤民無意中拿聖武士當槍使逼到這樣的情況，他心中沒有憤怒是不可能的。
一條條的命令下達。
最開始的陰冷男子不由露出來一絲笑意，眼中浮現一絲奇異的光芒。「這下應該能把你逼出來了吧？愚蠢的傢伙！以為力量就能壓制一切嗎？這下我倒要看看你死不死！」
一場陰謀已經開始醞釀。
當聖武士出現開始，他們就已經成為了一把刀，弱小者用這把刀來尋求正義，邪惡者用這把刀來對付敵人。
聖武士是一個可悲的職業，也是非常脆弱的職業。
只要找一個善良老實的受害者去向他們尋求幫助，那麼他們就必須面臨抉擇，到底幫還是不幫？不幫就跪在你的面前，抱著你的大腿磕頭，那個時候你幫還是不幫？
一次不幫可以，兩次三次信仰就崩潰了。
所以這個世界上才會有那麼多的前聖武士。幫忙也沒有問題，這個世界上需要幫助的人多了去，有被黑幫殘害的普通人，有被貴族壓迫欺凌的貧民。這個世界上到處都是豪強勢力，你幫一個善良貧民幹掉了逼得他家破人亡的黑幫人士，那麼你要不要順帶剷除這個黑幫？這個黑幫剷除了你要不要順帶也把幕後黑手的官員貴族也幹掉？
你維持完正義拍拍屁股一走，要不了多久第二個黑幫就出現了。
你能戰鬥多少次？你能打敗多少人？
退縮就是信仰衰退，聖武士的力量會變成普通的戰士，你容不下邪惡，邪惡自然也容不下你。
想要維護正義？！
這實在是太簡單了，哪個城鎮都有惡霸壞蛋，一個偵測邪惡立馬就是害死過無辜平民的人。
你殺得過來嗎？你能審判多少邪惡？
聖武士非常強大，但是也非常弱小，他們改變不了世界，只能在艱難的道路中守護自己心中的正義。
所以那些年長聖武士的眼中才會有悲傷！
因為他們已經經受過了一次次的考驗，不單單是力量，更是心靈與意志，沒有白銀之手在這，他們根本就屁都不是一個。
一個白銀之手可以逼得財富之城讓步妥協。
兩個白銀之手就可以清洗財富之城的邪惡墮落。
三個白銀之手就能重新制定財富之城的規則，讓它朝著守序善良的規則靠近。
五個白銀之手就能讓財富之城變成下一個光輝之城。
可惜。
白銀之手始終只有一個。
他們改變不了財富之城，更改變不了這個世界，深淵和地獄存在了無數年，多少善良陣營的神靈為此戰鬥，光輝之主將其視為毒瘤發動了多少次的神國之戰！
最後的結果呢？
深淵還是深淵，地獄還是地獄。
聖武士就是這麼一群倔強而堅守信仰的可悲者，他們只能堅信心中的正義，而不能讓世界變成正義。
因為世界就是世界，你還太弱小了。
………………
索倫好像看到了什麼。
他聽到了軍隊出動的號角聲，可以看到緊急集結的城市衛隊，警備隊已經開始出發，看起來財富之城的貴族勢力做出來了妥協，他們開始以自己的手段進行清洗，以防止聖武士們亂來破壞這裡的秩序。以小規模的清洗來安撫平民，然後換取聖武士們不出手。
這無疑是很聰明的選擇。
看起來財富之城的貴族裡面也有不簡單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