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相府之行 文 / 佐佐葉
「你來這裡做什麼?」
蘇巍一看見他,馬上綠了眼睛,雙目瞬間噴出怒火,恨恨的瞪著他。
不僅是他,相府裡所有的人全部都盯著他,面色極為不善。
前來弔唁的來賓中當然大多數都是朝中的大臣官員,他們見此情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很多人只能當合事姥,開始上前勸說起來。
「蘇大人,息怒息怒,好好說,來者是客,鷹將軍也沒有什麼惡意是不是?」
「是的,是的,我看大家還是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談一談吧。」
「屁!誰和他好好說?將軍府可是我的殺子仇人!你們少在這裡瞎慘和!」
蘇巍平時一副文縐縐的樣子,難得暴這樣的粗口,這一憋急了,什麼形象都不在乎了。
「蘇大人,你別誤會,鷹君墨今天只是來給蘇公子送一下行,沒有別的意思!」
鷹君墨靜靜的站在人群堆裡,不亢不卑的開了口。
「你如果有別的意思那還得了?你請走吧,我們這裡不歡迎你!」
「蘇大人,你能夠心平氣和的冷靜下來聽我說幾句話嗎?如果你實在不想聽我說,那就請你讓我進靈堂裡去,我想拜祭一下蘇公子!」
「你別貓哭老鼠假慈悲了,我們相府弄成這樣不正是你家那位大小姐造成的嗎?你現在來這裡是什麼意思?來看本相爺笑話的嗎?我告訴你,別人怕你鷹將軍的威名,我蘇巍可不怕,我一定要請稟皇上來個公平決斷,否則我家謙兒就會含怨帶恨死不瞑目了。」
蘇夫人聽說是鷹君墨來到相府,不顧身體的不適,衝到大堂外面,一看見他的身影就哀聲拉扯了起來。
她伸出雙手,含悲帶怨的抓扯著鷹君墨的衣擺痛苦不休的哭嚎著。
「你還我謙兒!還我謙兒!」
「你那閨女真是歹毒心腸,我們謙兒和她無冤無仇,她為什麼要下這樣的毒手?你說!你說呀!你今天不說個明白,我就一頭撞死在你面前!」
剛說著,因為情緒太激動,蘇夫人再次癱倒在地,暈厥了過去。
眾人連忙攙扶起她,送往後面休息。
所有的來賓皆搖頭歎息,不知道這齣戲何時才可以收場。
「我看鷹將軍你就先回去吧,你這一來反而把場面弄得更亂。」
「曹大人說得對,你就回去吧,等丞相消氣了再來拜祭也不晚。」
其實他們也明白,這殺子的仇恨哪是輕易化解得了的,只是說說罷了。
鷹君墨歎了一口氣,他知道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根本無法解釋清楚。
「我沒法向你解釋清楚,總之你要相信我,鷹翹絕對不是殺害你家公子的兇手。」
「不是她還是誰?屍體是從你將軍府裡找到的,而且皇上還握有鷹翹是兇手的證據!死的不是你的兒子,你現在跑來這裡說什麼風涼話?」
「聽說皇上給了你三天時間破案!好,我就等著,看你究竟拿什麼來替鷹翹脫罪,如果真兇真的是她,你就別怪我心狠了,我一定要讓她以命抵命!
蘇巍毫不客氣的撂下了狠話,現在只要一看見和將軍府有關的人他都沒好心情。
更何況還是大仇人的鷹將軍!
「既然如此,那君墨就不強求蘇大人的原諒了,你等著看吧,要不了幾天一切自會有個明斷!」
說完,鷹君墨轉過身大踏步的離開了相府,只留下一個謎一樣的問題給大家。
「哼!瞧他那自信樣,好像真的有十足的把握似的!」
蘇巍一屁股坐了下來,這一場爭吵把他氣得不輕,又得花一番時間來緩解情緒了。
誰也沒有注意到,這時的琥珀已經打扮成僕人的模樣,混進了賓客之中。
天漸漸的黑了下來,整個相府沉侵在一片詭譎的夜幕之中。
靈堂裡依然燈火通名,兩旁的香燭依然高燒著,燭影搖曳,更給靈堂增加了一種詭異的氣氛。
相爺特意安排的幾個守靈人安靜的坐在蒲團上,心裡默默的念著,為少爺祁靈守身。
靈堂的供桌上燃著一盞長明燈,守靈人不停的往裡面添香加油,使靈堂看起來更加的明亮,民間有個傳說,說是燈越亮,守靈的人越多,這家人以後的臉上就越有顏面和光彩!
這話究竟是真是假沒有人知道,不過此時,靈堂內突然莫名其妙的吹起了一陣冷風,在弄堂裡對穿而過,這讓所有守靈的人渾身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
現在本來就是臘月天,河裡的水早就已經結了冰,更別說這刺骨的寒風了。
可是這風吹得蹊蹺,哪裡不吹,專朝著人的頸項裡灌來,讓人寒意立刻滲透了心頭。
油燈不停的閃爍,香燭也時明時滅,氣氛怪異得很。
幾名守靈人互相看了看,不明究竟,又不敢隨便走動,只能緊張的呆在原地。
忽然之間,只覺得面前有淺淺的人影晃動,還沒有反應過來,這幾名守靈的人已經倒在了地上。
琥珀現身在靈柩的前面,看著被他點了昏穴的守靈人,雙眼沉了沉。
他走到靈柩前,輕輕一運氣,棺蓋立刻挪開了一條縫,琥珀再次使力,整個棺蓋被移到了旁邊。
琥珀舉起手中的油燈,照亮了整個棺內,蘇林謙的雙目緊閉,身著素白綢衣平穩的躺在棺底,看起來好像睡著了一樣。
「對不起了蘇公子,在下必須借你身體一用,這樣才可以替你一洗冤仇!」
說完,琥珀把油燈放在棺材的一角,雙手輕輕掀開蘇林謙的衣服,仔細的摸索要找的目標。
此時,一個毫不顯眼的細小傷疤出現在琥珀的眼中,蘇林謙的肚臍處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紅腫,仔細審視,竟然是一個血窟窿,因為天氣寒冷的緣故,傷口早已經結痂凍上了口子,如果不注意是根本發現不了的。
這一刻,琥珀不得不對小姐佩服得五體投地,她的猜想一點也沒有錯,可是,接下來的事實還會如此嗎?
當琥珀把手指伸進肚臍深處,觸摸到那一截異樣的物體時,他徹底的說不出話來了。
皇宮內苑,僻靜的寢宮深處,鷹翹一個人靜靜的坐在臥榻前閱讀著詩書。
怡然自得的模樣哪裡有半點被囚禁的怨懟,看起來悠閒自在得很。
「小姐,已經戌時了,你應該上床歇息了。」
春畫站在一旁輕聲的提醒著小姐應該就寢了,她不明白小姐的精神為什麼那麼好,都坐了一天了,還是那麼精力充沛的樣子。
「你如果困了就先去歇息吧,我這裡本來就沒有什麼需要伺候的了,快去吧。」
「春畫是進宮伺候小姐的,又不是來睡覺的!」
看著她委屈的模樣,鷹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樣也好,我在等一個人,你去把夏屏叫來,我有事情吩咐你們。」
「是,小姐!」
春畫答應著連忙跑進了內室,夏屏還在裡面整理床鋪呢。
眼前忽然人影一閃,一個俊逸瀟灑的身影出現在了寢宮,出現在了鷹翹的面前。
一身耀得亮麗的白緞裘衣,俊眉俊目,俊朗中帶著一點柔媚,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個富貴人家的公子哥。
這是白影麥蕭!鷹翹對他當然不陌生。
鷹翹站起身來,款步姍姍的走到他的跟前,靜靜的審視著這個男子。
上次見面時是在運河邊的樺林山上,沒有想到這麼快又見面了,果然不愧是白影,沒有他進不了的院牆。
「我是奉命來帶鷹小姐出宮一趟,不知道你準備好了嗎?」
「有勞你了,不過請你稍等一下,我有事情吩咐她們。」
說著鷹翹就轉過身子,夏屏和春畫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
鷹翹很快就交代完畢,然後走到了麥蕭的面前,一雙清澈的眸子看得人憾動心魄。
漆黑如墨的深夜,天空連一絲微弱的星光也沒有。
看著鷹翹穩穩的落身在閣樓院裡,冬墨既驚又喜的大叫著第一個撲了上去。
「小姐!你可想死我了!」
「老爺真不公平,我說要進宮陪你,他非要點名讓春畫去,我就知道老爺很偏心,他一定是討厭我在他旁邊嘰呱,嫌我煩。」
「你知道就好!我看你是嫌這我兩天沒有罵到你,心裡面很彆扭是不是?」
「噓!你輕聲點可以嗎?你以為小姐這一次出來是逛街省親的嗎?你這樣叫嚷引來別人注意怎麼是好?我真服了你了!」
秋扇立刻上前提醒著冬墨,這個大嗓門,非得鬧得人盡皆知她才會知道收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