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恨不相逢未嫁時 文 / 佐佐葉
「你是在說我吧!」
一道陌生而又熟悉的聲音遠遠的由空中傳來。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齊人高的半空,一個紫衣墨發男子托著一人輕輕自空中墜落地面,然後緩緩的站穩。
落地以後才看清楚面前的男子居然坐在一張木製的輪椅上,長髮凌亂的披散在肩。
而他身後的紫衣男子此時把他輕輕一推,輪椅隨著轱輪聲往前滑動著,一直到台階前才停住。
眾人的目光全部被紫衣男子的身影所吸引了過去。
世上真的有如此若美玉雕啄而成的容顏嗎?
挺拔的身材修長健碩,安靜的佇立在大廳中央,彷彿萬物皆是以他為主,再無王者可以與之爭鋒!
一身深色的紫衣錦袍如肌膚般緊緊的貼在他的身上,好像是專為他而制,顯得如此的華麗貴氣,優雅絕世。
薄唇緊抿,深邃而幽黑得完全看不到底的眸子此時靜靜的凝睇著前方,如此渾身散發著涼薄氣息的男子,深深得吸引著大殿內一眾女子的目光,令人陶醉其中,不惜飛蛾撲火。
即便他生得是如此的俊美絕倫,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稜有角,可是那身冰冷如霜的氣質完全把人隔阻在外,令人忘而卻步,再也不敢肆意褻瀆!
這樣優雅如畫般風姿絕世的男子,彷彿就是為了救世而來。
肢體間,一舉手一投足,充滿無限魅力,隱隱間透露出他的神秘與高貴。
竟已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了。
當大家再把目光全部移向另外一男子,看清他的模樣以後,全部驚呼出聲。
鷹君墨!他是鷹君墨!
雖然此時的他亂髮披肩,也無法站立,可是那一眉一目,挺直的鼻樑,方正剛阿的面容,優雅如書的氣韻,誰也無法忘記。
千羽姿看見他的出現,驚得整個人倒退了一步,完全沒有了應對能力,明眼人看得出來,她是受到了非常大的的打擊。
「你,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她喃喃自語,不知道是在問他還是在問自己,已經語無倫次。
「御弟!君墨?你真的是鷹君墨?你竟然還活著?」
姬正天第一次面對這樣的情況,今天讓他出乎意料的事情層出不窮,已經完全無法掌控了。
「皇上,卑職正是應該已經死去的鷹君墨!」
鷹君墨迎視著姬正天,終於開口說話。
大殿內所有人的表情如風化了般,時間靜靜的流逝。
鷹翹一句話也沒有說,略低著頭,也沒有看向風燁,此時大殿內看起來最沉靜的就是她了。
而她這副模樣正是讓風燁最擔心的。
堅強的外表,柔弱的內心,她是靠什麼能夠支撐到今天,只有他能夠深深體會和理解。
淡淡的黑眸凝睇向她,真希望她能夠說點什麼。
「來,讓我好好看看你,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情,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姬正天首先打破沉寂,上前緊緊扶住他的雙臂。
一國之君一開口,周圍的氛圍馬上起了變化。
「可喜可賀呀,臣等在此歡迎鷹將軍能夠歷劫歸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大臣們全部站了起來,舉杯敬禮。
「趕快賜座!我今天一定要和你好好痛飲幾杯!」
姬正天神情愉躍,激動的吩咐宴會重新開始。
「等一等!」
鷹翹的聲音再次響起,只見她裊裊聘聘的走到鷹君墨面前,慢慢蹲下身子,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他。
她伸出手,拉過父親指節斑駁的手,輕輕摩娑著。
「我們先把家務事處理好可不可以,爹爹?」
就算鷹君墨這樣馳騁沙場多年,從不輕易掉淚的七尺男兒,此時也禁不住淚花閃爍。
這是他和羽鳳的女兒,居然長這麼大了,美麗自信,渾身充滿著不可言喻的魅力。
「爹!」
鷹烙也上前一步,筆直的跪倒在他面前,連叩了三個響頭。
「烙兒!你是烙兒!我沒有看錯吧?」
鷹君墨雙目發光,悲喜交加,老天垂憐,不僅讓烙兒醒了過來,還這樣健康的活著!鳳兒!你終於泉下有知了!
這樣的親人親子重逢,實在讓人唏噓不已,感慨萬分。
鷹翹又慢慢的站了起來,對著姬正天優雅的略略一躬身。
「請皇上聖裁!還鷹翹一家人一個公道!」
話音剛落,竟見一個身影如風般捲到自己身邊,避之不及,鷹翹微微一個趔趄。
鷹烙再次探手把她拉向自己懷裡,躲開她的撞擊。
千羽姿的身子看起來顯得單薄而柔弱,眸子緊緊的盯著鷹君墨,似瘋似顛,一瞬也沒有移動。
「鷹君墨,我是那麼的愛你,此生不求奢望到你拋棄一切和我雙棲雙飛,只求你能夠回頭看我一眼,我也滿足了,可是,你連這個也不肯給我,你為什麼要這樣傷我?為什麼?」
千羽姿嚎哭而出,聲嘶力竭,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來表達自己的委屈。
「我想最後問你一句,你有沒有喜歡過我,我只要這麼一句話!」
鷹君墨看著她,黑黑的眸子如一弘死波,蕩不起任何的漣漪,他是真的累了。
千羽姿見他一聲不吭,毫不理睬,再也受不了的撲上前,緊緊拽住他的衣袖,身子慢慢滑落在地。
「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
千羽姿雙眼垂淚,心酸自知,內心的苦此生再也無人知道。
「你這樣也配稱愛麼!愛是什麼?是無償的付出,不求回報,看看你所做的,你還敢大言不慚的稱這是愛麼?」
「你錯在不應該戀著別人的夫君,戀著也就罷了,卻想著去肆意掠奪撕毀別人的幸福!」
「這一切只不過是你的疚由自取!」
皇后花小蝶的聲音突然在她的身後響起,清冷的語氣毫不留情面的駁回她的多情,雙目竟隱見淚光。
「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自己釀下的苦果還是自己嚥下吧!」
鷹翹掙脫鷹烙的保護,走到千羽姿的面前站定,細細的審視著她。
「我只想問你一句,我娘可是你的同父異母姐姐,就算你有萬般不滿和不甘心,試問你當時怎麼下得了這樣的毒手?」
千羽姿仰面看了看她,沒有做回答。
她默默的站起身子,面上全是淚痕,眼底閃爍著刻骨的恨意,所有的不心甘如火般燒嗜自己,整個人被徹底的撕碎。
鷹君墨,此生最愛最恨之人,自己竟然因為他而摧毀了一生!
而姐姐,她一定在下面幸災樂禍吧?這個男人,至死也忘不了她!
這樣想著,心念俱灰,身子如履薄冰般一步一步往後退著,直至退到大殿的中間,她如果活不了,死也要帶上這個男人,就讓他們三個在地獄去打官司吧。
著魔似的怨懟目光盯著鷹君墨,纖掌一揮,幽光一閃,無數根晶亮的銀針破袖而出,速度奇快。
堂上所有人皆大驚,卻無計可施,只能眼睜睜看著帶著劇毒的銀針密密麻麻的朝著鷹君墨疾射而去。
鷹翹驚見銀針蜂擁而至,什麼也沒有想,身子很自然的擋在了父親的前面。
這樣的毒針連鷹烙也沒有把握能夠完全避開,他只能選擇先救其中一個。
父親已經殘疾,肯定躲避不及,所以他首先伸出手把鷹君墨的座椅拉了過來。
現在就只有鷹翹完全暴露在這些陰險而泛著綠光的毒針之下。
所有的人已經停止了呼吸,驚恐的看著即將發生的慘劇。
一個紫色身影如鬼魅般飛至,長袖輕攬,鷹翹被他緊緊的護在懷裡,腳一個輕蹬,身子旋轉著升上半空,形成了一道滴水不陋的屏障,所有的毒針如釘在銅牆鐵壁上,失了方向,紛紛掉落地上。
他卻並不作罷,單手摟住鷹翹纖腰,右手輕輕一抬,唇角展露出一抹噬血而冷酷的笑意,本來掉落地上的毒針奇跡般的被他重新捲起在空中,只見他大手輕輕一揮,全部的銀針悉數撲回到千羽姿的身上。
只聽見她一聲慘叫,整個人被風燁發出的這股力量擊退,狼狽的躺倒在地上,嘴裡噴出一口黑血。
千羽姿的身上佈滿了她自己的毒針。
「如若按照我的方法,你早已死無葬身之地,還由得你今天如此的猖狂!」
風燁輕輕的吐出這麼一句,雲淡風清,黑眸冰冷至極。
鷹翹被他緊緊的護在懷裡面,惜若珍寶。
風燁又從懷裡面取出一紙書信,扔在了千羽姿的面前。
「我想只憑這個,你也已經無回天之力了,拿著它上路吧!」
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旁邊的公公立刻拾起書信交給了姬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