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怪老頭 文 / 佐佐葉
風燁卻並不急,順著他離開的方向大踏步而行。
他的倆名屬下也加快步伐趕到了前面。
鷹翹緊隨在他身後,雙眸凝視著他寬闊的背影,自甦醒以來從未有過的心安!心裡面突然間就暖暖的,一滴鹹鹹的東西滑落到嘴裡面,鷹翹悄然用指尖拭去淚滴,掩去痕跡。
終於找到你了!風燁!
彷彿感知到她的呼喚,風燁的身子居然停頓了一下。
鷹翹佯作什麼也沒有發生,越過他的身子往前面走去。
經過一段不算太長的路,面前漸漸變得明亮,剛才還暗黑的視野一下子開闊起來。
目光所及之處讓鷹翹很意外。
真沒想到這個林子中間竟然有一個這樣大的湖泊,湖水清亮透底,但是整座湖面卻纏繞著層層黑霧,彷彿美麗的女子被蒙上了面紗。
若隱若現中,竟見湖的中央佇立著亭台樓閣。
這個老人居然把家搭在了湖泊的中間,這個不得不讓鷹翹驚訝萬分。
整個湖岸四周不見一隻小舟,怎麼過去?
鷹翹感到納悶和好奇之際,不禁看向風燁,他的臉上一點也沒有奇怪的表情,看起來好像早已經很熟悉這裡了。
果然,不一會,就見早先那只追趕他們的血蟒拖著紅紅的肉身出現在湖裡,很不情願的來回游動著,最終停在了岸邊。
只見它依然呼哧著熱氣,看起來比早先溫順多了。
老頭率先跳上它的頭頂,接著大家也跟著踏上它的身子,踩著的感覺很結實。
冬墨的兩手分別抓著花開和東風的腰間,倆人把她扶得很穩,倒是不用擔心。
鷹翹雖然身手敏捷,平衡力不錯,那只是前世做特工時訓練的,和這些人的輕功修為相差太遠,所以無法穩穩站住。
卻見風燁手掌翻分,雙臂一緊,一條白色的錦帛纏在了她的腰上,另一頭牢牢的拽在了他的手腕上,她的整個人被固定在他的手臂。
考慮得很周到,卻一點也不唐突,鷹翹不禁低笑莞爾。
一群人很快踏上了木頭搭成的碼頭,碼頭周邊全用高低不同的木柵欄圍著。
再進去就是老人的住家,房屋有六七間,足夠他們這群人住下了。
主屋亂得很,他簡直把這裡當成了萬能場所,各種你能想像到的東西基本上都能夠在這裡找到,完全超乎你的想像。
他這哪裡是住家?簡直是蟲窩!牆上掛滿各種爬蟲標本,栩栩如生,多如牛毛,你能點出名字的,不認識的,一個也不會少。
空氣中還不時流動著一種各類動物摻合在一起的複雜味道,鷹翹不敢說出這些氣味是什麼,她怕嚇著冬墨。
地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瓶瓶罐罐,讓人根本無法落腳,看得冬墨目瞪口呆,驚悚的縮在後面,再也不敢上前。
聽說最後面還有個小屋,一直緊閉著,老人說那裡不能進去,裡面養著蠱,全是活物,碰不得。
大家就暫時坐在屋前的露台上,欣賞著周圍的湖色景致。
遠遠的望去,湖岸已經遙不可及的樣子,只能瞧見鬱鬱蔥蔥的林木連成了一片,蜿蜒到天際。
風燁的倆個屬下早已經去周圍做了一番巡視,只剩下他們幾個還在原地。
「小姐,你餓不餓?不過,奴婢擔心的是今天晚上我們究竟吃什麼呀?」
看這周圍,沒有田,沒有地的。
那個老頭屋子裡的東西想起來就噁心,根本沒有看見可以用來飽肚的食物。
鷹翹初來乍到,便以眼神詢問風燁,不等他開口,旁邊已經伸出一個白髮滋生的腦袋,對著她擠眉弄眼。
「笨蛋!當然吃魚了!」
「這裡有魚嗎?」
「廢話!這麼大的湖,看著好看呀?沒有魚那不是很奇怪?」
老人翻了翻白眼,跳下木樁朝邊岸上走去。
鷹翹笑而不語,暗自腹誹,只怕有魚也早被你毒死了。
大家好像都懂了她的意思,心照不宣的笑了起來。
花開和東風好像對這裡比較熟悉,商量著抓魚去了,冬墨則是一直追在老人的身後,向他要什麼金創藥。
鷹翹知道這個丫頭肯定是在替自己討藥丸,難為這個丫頭了,好像隨時都在替自己操心。
風燁這時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鷹翹坐在原地,朝著四處眺望,隱約又聽見那種「滋滋」響的聲音,抬起頭,就看見那條大血蟒乖巧的盤繞在露台旁邊搭著的樑柱上,睨視著下方,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自娛自樂,好不逍遙,身上的紅鱗片在夕陽下泛著美麗的光暈,完全沒有了先前攻擊她時的霸氣。
她的心頭不禁升起一個疑問,眼睛移到老人的身上。
「老人家,你這有了這麼大一條蟒,鼠蟻這些還敢來嗎?」
「老鼠肯定是沒有了,被吃光了,沒被吃的也嚇跑了」
鷹翹便想起日間一事,不由得問道:
「你說我中的蠱是你發明的?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辨色,聞味,這種蠱只有我可以制,別無它人!而且我看你這模樣,應該有大半年光景了吧?怎麼現在才想到要治?」
鷹翹眸子一閃,靜默的望向遠處,眸底裡那抹憂傷很快的沉澱下去。
「如果我早知道這是蠱毒,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
後面的話她沒有再繼續解釋下去。
「你這個丫頭還不錯,居然知道有蠱毒這個名字,恩有天份,有天份!」
老頭聽見她說出這麼專業的名字,驚訝的看著她,語氣比起早先友善了一點。
鷹翹只是笑了笑,沒有再言語。
「你看起來這麼厲害,肯定有方法解這個什麼蠱呀蟲的了?」
冬墨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先拍下馬屁也不吃虧。
「廢話!我制的當然只有我能解,這個秘方從未傳過他人!」
沒有想到剛表揚了他,又開始拽起來了。
鷹翹不用看也明白他此時的表情,探頭望了望,果然,看他的神情得意了許多。
冬墨聽在耳裡面,眼睛不由得一亮,小姐終於有救了!
「那你老人家就做做好事,給我們家小姐解解毒吧,?」
冬墨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老人吹了吹鬍須,盯著她看了半晌,
「我們又沒有什麼關係?我憑什麼給她解?」
「哼,誇你幾句你還翹鼻了,這一切都是你的錯,如果不是你鼓搗這些奇怪的蟲子,它們又怎麼會進了小姐的身體?說到底,罪魁禍首就是你,你還敢說沒有關係?」
老人一下被冬墨叮得語窒,仔細想想,好像覺得她說得有點道理,正想辮解一番,又突然住了口。
鷹翹忍住笑,就見風燁緩緩往這裡走來的身影。
老人用嘴朝著風燁的方向指了指。
「你們不是想要解蠱密方嗎?這個,你得問他了!」
「解藥被他拿去了!也不知道他要去做什麼,難道是給你這個小丫頭準備的?」
他賊兮兮的盯著鷹翹瞧了半晌,露出高深莫測的笑。
既然知道瞭解蠱之藥在風燁那裡,鷹翹反而不急了,雙眸盯著湖面陷入了沉思。
這時天色已經近傍晚,遠處紅霞映天,落日餘光照在湖面上金光燦燦,好像給它披上一層美麗的紗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