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二章 撒網誰是魚 文 / 燁璘
莫遠汐皺眉看著孟古，謝嘌呤從他身邊行過，他忍不住伸手抓住了謝嘌呤的手腕，看過來的目光隱隱綽綽，最終他只歎了口氣，腳步微動。
正在這時，耳邊低低傳來那漠然的聲音「她知曉，這是我們的計劃，你要做的是不忍心而蹉跎不定，最後還是狠心倉皇離去。」
莫遠汐一頓，止住了轉身的步伐，看向謝嘌呤，謝嘌呤仍是一副漠然之色，那話彷彿不是他說的，面上無絲毫隱情，邁出的步伐都未做絲毫停留。
莫遠汐心中微動，手中那人的手腕已滑落離去，莫遠汐追隨著那人離去的背影神色不知所措，蹉跎的步伐還是轉向了台下，他看著台下緊盯著他的水靈靈大眼睛，唇角微泯，但步伐只邁出兩步……
孟古不安地看著他停下的步伐，美目幽幽睜的更大，她只見那人步伐晃了晃，最終似下了決心的轉了過去，孟古抬手摀住口鼻，通紅的雙目明明在哭卻已無淚可流，她恍惚地抬眼看向高台，只看到了一片匆匆離去衣角，鳳凰台已一片空白……
孟任連同他的十二心腹再鬧騰也被多人束縛架了出去，又有兩名侍衛前來，孟古無力抬手擋開他們，撐身站起一陣恍惚不由搖晃了幾下，侍衛伸手欲扶，孟古搖頭，暗暗咬牙一步一步向莊園大門而去……
鳳凰樓四樓，一個身影悄然出現，自古有言最毒婦人心……他剛剛可是清楚的看到孟古眼底一閃而過的怨毒。他很看好這種敵人四處樹敵的感覺。而沐辰現在應該在城中街了吧……
水榭莊園正門前一片混亂，吸引來了無數居民，嘈雜聲中。眾人隱隱聽的逐出莊園……永不可再踏入月城……隱約眾人和水榭莊園近日詭異血案聯繫到一起，這水榭莊園大概出了奸細……
月城的城中街不可謂遠近聞名，月城本就是大凌風俗商貿最繁華之地，這城中街更數其中翹楚，各國風俗文化匯聚一堂，其昌盛之色比之帝都絲毫不會遜色。
城中街不止一道街，而是四通八達成『米』字形。自然越往『米』字相匯之地越是繁華，這『米』字形的正中，月城所有高端場所皆在此地。就連道路兩旁的小鋪商攤也豪華了不止一個檔次。
一眼望去街上之人儘是衣著楚楚，不是富家子弟，便是文儒雅人，商家豪客。除了商販再難尋到幾個麻布凡衫之人。即使有怕也是行走江湖的俠客，不注重外表罷了。
即使如此，滿目琳琅之中，仍一眼可見街旁一處糖人商攤之前，那一立一坐時而交談的兩人，立者縱是掩去一身氣息徒留戎衣加身兀自倨傲肆意，坐者不良於形更有銀具敷面只餘唇角一抹弧度絲毫不減風/流韻味。
街上賞玩的行人不由得便為之側目，人中龍鳳莫過於此。只是這對龍鳳此時有些怪異……
顧亦然看著面前的商攤，正有幾對形態各不相同竟都栩栩如生的糖人擺在面前。那糖人的模樣赫然正是沐辰與他。「你都要帶回去？」
沐辰從糖人上移開目光，看了眼接了他一片金葉子無法找錢非得做夠一片金葉子糖人的老漢，低沉的聲音輕輕響起「我忘了帶銀子。」
顧亦然看了眼跟在兩人身後的侍衛，手中已包裹了不少糖人……「我以為你來過街上。」
沐辰鳳目不動「第一次。」
老漢又將一對糖人擺在顧亦然面前，露出憨厚的笑臉「哎呦，又做好一對呦∼」
顧亦然趁此再次開口道「店家，這糖人我們買夠了，不必再做了。」
老漢本看著帶著面具的公子叫他，連忙恭聽，聽他又是這番話連忙擺手「那怎麼行！老頭收了你的錢卻沒辦法找回已經很過意不去了，怎麼能不給你們做夠了糖人呢？」
顧亦然道「無妨，糖人有糖人的價錢，這做糖人的也應有做糖人的價錢，說來如此栩栩如生的糖人，是我生平第一次見，可是店家讓我見識到了。」
那老漢被他說的哈哈大笑，但仍擺手不同意「雖不知公子為何不良於行又銀具敷面，但老頭看得出來你是個神仙般的公子，至於你身旁的公子，更是人中龍鳳，天上之人啊。老頭這一輩子也沒見過兩位公子這般氣度的人物，這糖人我撩畫的再多也覺得高興啊！」
說罷老漢便蹲下身子去端商舖底下的糖罐去了。
顧亦然頓了一下，看著面前的斟酌措辭「這老漢一看就是淳樸之人，若是再讓他做下去，非得回家再取糖不可，一來一回甚遠，我們便趁此時他不注意跑路吧。」
沐辰鳳目微亮，點了點頭，推起顧亦然向人來人往的街道而去，行了幾步似乎想起了什麼，沐辰停下腳步，對著跟在身後的侍衛使了個眼色。
顧亦然回頭，正看到侍衛快速取回原來擺在顧亦然面前的幾對糖人，沐辰已推著他行入人群。顧亦然瞳色微動「你從未來過街？」
這句話問的無頭無腦，沐辰猜他問的是從小到大，純碎的上街賞玩……他鳳目微斂「年幼隨母親修行，年少混跡朝堂，後多年征戰邊關。」
顧亦然了然「原來如此。」若是剛才他還在想沐辰第一次上街便知收回糖人的做法算是人性善良的表現，那麼此時他和沐辰想的一樣，原來羽少曾離家出走，多年未歸。如此枯燥乏味還一直處於勾心鬥角，鬼門關前行走的生活，壓制得久了當真不會是自己了。「我們現在去哪兒？」
沐辰鳳目微凝「演戲。」
「現在？」顧亦然微呀。
「莊園事已了，他該來了。」
顧亦然瞳色微沉。剛才侍衛向沐辰低語隱隱聽到是水榭莊園將叛徒逐出月城一事……「好。」
沐辰推著『羽少』看滿街繁華，說說笑笑，愜意非常。不知不覺已行了半邊街道。
『羽少』依舊言笑晏晏，無絲毫被街上人嘈雜之聲困擾的模樣，沐辰鳳目如水，彎身視與他平抬手指不遠處一坐華麗樓宇，『羽少』微微疑惑，沐辰鳳目微亮，不知兩人說了什麼。沐辰推著『羽少』向樓宇而去……
寒月酒樓高層窗台，一人目光隱隱波動，心頭似乎有些泛痛。
雅室一樁紅木桌。正有一衣衫暴露的妖嬈女子，雪白的嫉妒嫵媚的泛著隱隱紅澤，纖細的雙手黑紋密佈，玫紅衣裙散發陣陣漣漪。如鬼魅如妖精。她只眼簾微動指尖輕撫唇角，輕輕開口，便帶著一股不可抵擋的**。「神使大人命我前來便是看沐辰與羽少相攜逛街？」
窗台立著的男子一身紅衣，只一席背影卻彷彿承載了世間千萬悲傷憂愁，如落月如殘花，引人憐惜。他瞳色微蕩，聞言回頭，美目哀戚不變。「讓你前來自有事做。」
留香看著他脆弱的眉眼。在她看來這便是脆弱……她唇角微微勾起「靜候神使大人吩咐。」
紅衣男子唇角微微珉起「將沐辰引開，讓羽少陷入危機。」
留香目光流轉「只此事？」
「做好此事即可。相信具體計劃青絲與你說過，我另外提醒你羽少手中有不少暗器，或許運用不流但也要小心提防，到時我會派夜襲一人助你。莊園一事交於青絲與離落，為免徒生枝節你到月河重山等候青絲，事成相聚離去即可，若等候一個時辰還未相聚你便速速離去，事後諸事我會向攝政王言明，你可有異議？」紅衣男子聲音輕輕柔柔，似乎在於親近之人商議家事。
留香扶著紅唇的指尖微微一緊，夜襲啊……至於等候一小時還未相聚的意外事故她完全沒有放在心上，就是發生了些許意外，如今羽少雙腿已廢，這天下還有誰追的上離落的輕功。她唇角的弧度更加妖嬈「小女子謹遵神使大人命令。」
紅衣男子唇角再次泛出哀色，眉目淒婉。他看著玫紅的色澤消失房門，悠悠轉身，再次看向窗外，瞳色微動。
城中街有一城中樓，城中樓原稱神兵閣，顧名思義以兵器聞名遐邇，更曾有一時神兵與天機同樣名貫天下。
不久前沐原大力打壓帝國所有的兵器鋪，偌大的神兵閣自然難逃一劫，但因其勢力深厚最終並未滅亡，改名為城中樓，神兵皆收入庫底，做起了珠寶飾品的生意。
因有神兵巧奪天工，這珠寶飾品做的自然如行雲流水，只幾日消息便傳開了去，大到裝房飾家、小到耳墜眼晶、吸引了滿城富家商豪。此時也有無數靚麗女子在店中欣欣賞物，城中樓的頭飾手飾，賽過滿城。
『羽少』看著城中樓華麗精緻如翹首鳳凰的招牌，神色微動「這裡？」
沐辰以為他指這裡賣的是裝飾之物，開口道「我們進去看看。」
『羽少』神情有些怪異「走吧。」
進入城中樓才知其華麗程度，不可謂琳琅滿目。大殿內的每一根柱子每一個平台甚至腳下的地面都雕刻鑲鍥著精緻的神秘圖騰怪異的蛟獸，奇特無比，可稱天下無雙。而進入城中樓就彷彿進入了另一片富麗堂皇的天地，與這片天地隔絕，不由得便讓每個人都驚歎它的美，過目不忘，流連忘返。
沐辰看了眼大殿，目光露出一絲驚訝，他是第一次來此地，曾聽千行幾人說過神兵閣如何如何，沒想到扮成城中樓更加震懾人心，這內殿的裝扮竟於上古時代的宮殿極為相似……「這邊是城中樓？當真非同一般。」
『羽少』看他一眼，稍帶疑惑，聽他聲音有一股感歎暢懷倒可以解釋，畢竟城中樓的裝飾天下獨一無二，但那股懷念之意是為何？顧亦然不知。「你當真不知？」
沐辰垂目，正接觸到他思量的目光，被他問的莫名其妙「不知何事？」
顧亦然看了一眼四周，已兩個人足以聽到的聲音輕輕說道「神兵閣處世八載有餘。四年前被譽有同天機同名的神域之稱，也正在四年前神兵閣從南越城遷到月城，也正是四年前神兵閣低調隱世。也正是四年前城主到月城擔任城主一職，而四年前的神兵閣便是這番裝飾，一樓二樓三樓皆同此境。」
沐辰鳳目凝起，聲音低沉而下「零謙便是城中樓的主人？」
顧亦然悠悠點頭又搖頭「並非如此，神兵閣還有另一位主人，只是一直處在暗中，無人得知。就連我也不知是誰。」
「神兵閣遷到月城便因為他？」沐辰挑眉，有小侍前來指引，沐辰示意。便推著他向二樓而去。
顧亦然搖頭「不，因為另一人，我當時是神兵閣的主管，那人是神兵的主管。具體之事我也不知。只知那人……」他停頓。最終道「我不易多說，只能道後來因此事城主與神兵閣另一位主人發生分歧，就此分離。神兵閣也交於我打理，兩人再不過問。」
「神兵的主管……神兵閣另一位主人……」沐辰劍眉微斂，這些事情大概便是尉遲零謙形成心魔的原由了。
小侍帶領三人下了浩大的玄龍金梯，二樓同樣華麗獨特的裝飾印入眼簾，少了一樓熙熙攘攘的客人，二樓顯得寬闊不少。
沐辰抬目一掃。視線中忽然闖入一條巨大的青龍，龍身扭曲直上青天。五爪怒張，昂天嘶吼，一股蒼勁的霸氣直襲而來！沐辰心中一凌，再看青龍之上，華麗而美麗的巨大鳳凰高翅闊展，九翎鳳尾肆意席捲天空，巨大的鳳目儘是凌厲，長頸伸的筆直，直朝青天而去！
沐辰一動不動的看著，他看著這霸氣非凡的圖騰透著一股強弩絕望之意，一股蒼涼心痛的感覺席捲全身，驀然他心頭狠狠一痛，沐辰劍眉蹙起，握緊手掌微微垂目。
一直在他懷中睡覺的龍凰彷彿察覺到什麼，躁動不安，沐辰抬手，輕輕拍了拍那變得更小的身軀，在那小小溫熱的身軀安靜下時，沐辰神色間閃過一抹愛憐。
顧亦然早就發現了他的不對勁，隨著他的視線看向面壁，心中隱隱瞭然。聽城主說，沐辰前世的坐騎便是一龍一鳳，在他身隕之後，隨他隕落。「這壁畫是當年神兵閣另一位主人親筆所畫，幾十個一級匠師雕刻而出，四年前神兵閣遷移，這面壁畫被完整的拆卸而下，一直雪藏在城主府，前幾日才被暗中搬出，裝飾在這裡。」
沐辰點頭「如此絕世之作，神兵閣的另一位主人當真是奇人。」神兵閣另一位主人……沐辰鳳目微斂，此事避免不了要問問零謙。
他們此時說話聲音並未壓低，那引路的小侍見這不良於行的白衣人公子知曉的如此之多，不由驚異，瞳色微轉之間考慮著要不要稟告副管，那白衣公子忽然輕笑「你不必介懷，這位是水榭莊園的少主，與你們老闆乃是至交。」
聞言，小侍立即看向那倨傲高貴的戎衣之人，正與那人儘是凌厲的鳳目對視一起，心下震驚不已！水榭莊園的少主向來不露真面，自然無人知其相貌氣度，小侍當然認不出。此時聽白衣公子一說，小侍心底只覺得萬馬奔馳，久聞水榭莊園少主體弱多病，多年在外求醫……現在看這體魄氣度，除了剛才看到壁畫面色變得蒼白一些，其餘的當真……與傳聞絲毫不同。但他很快反應過來，扶手敬聲「是我失禮了，兩位請。」
『羽少』輕笑示意他繼續引路。
小侍微鬆了口氣，繼續引路，直到二樓大殿裡側，小侍看向沐辰道「兩位先到裡室雅間休息，您差人預定的寶物一會兒變會送到。」
沐辰面無表情的點頭，推著輪椅進入雅間，身後的侍衛將房門關上，沐辰將輪椅推到靠近窗戶的陽光傾撒之處，提壺為他斟了杯熱茶。
顧亦然見他坐於一旁，又刻意將坐近了一些不由道「一路安然，你可猜的錯了？」
「不會，稍安勿躁。」沐辰眼角示意窗外「我會被他們引開，另有人會從這個方位來，你要小心。」
顧亦然扶在扶手上的指尖微微一動，只一動便止住了。門外有腳步聲傳來，他唇角捲起一抹笑意，風/流而飛揚。「你要送我什麼？」
沐辰鳳目微撩，瞳中深淵悄然化成水波「來了便知。」
他話音剛落，雅室被推開，一名相貌極好的婢女微微施禮，小心翼翼地端著一個精緻至極的水晶盤，輕輕置於兩人面前，開口道「這是兩位預定的東西，請查看。」
沐辰含笑示意『羽少』「打開看看。」。
『羽少』眉目帶笑的看了眼沐辰，應他示意抬手扶上水晶盤的銀絲縷布，正待銀絲縷布被掀開的剎那，忽然幾道寒光直衝『羽少』雙目射去！
「小心！」沐辰大驚，正待出手時，一道逼人的寒氣直衝喉嚨而來，沐辰左手一抓輪椅向後一撤，倉促躲過細劍劍刃，輪椅被他抓得向右一偏，『羽少』身形微動，破空聲劃過面前叮叮釘在身後牆壁上。
燁璘的話：歡迎朋友們收藏訂購~，~(未完待續……)